长宁帝军 第1635节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到他老了也逐渐清醒,知道复国其实没有任何希望,然而他身边的家仆余中见他消沉就变得不满意,余中的祖上就是护送我先祖逃离的臣子之一,数百年来,余家的人一直都还以楚臣自居,对我父亲如对皇帝一样,我父亲日渐消沉,余中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和他身边人商议了一下,从余家选了一个婴儿出来,对外宣称是我父老来得子。”

楚剑怜哼了一声:“我父活了九十几岁,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七十岁,还能老来得子?不过是想把复国的梦继续延续下去而已,他居然还能骗了不少人,甚至从我父手里盗走了皇剑剑谱,后来我父知道后勃然大怒,虽然楚皇族没落,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容许皇族血统被侮辱,假的楚皇族永远都是假的,于是下令将剑谱夺回来,之后余中等人就销声匿迹,原来是逃去了黑武。”

楚剑怜看向茶爷:“我父临死之前已经放下,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有句话你是对的。”

他缓了一口气:“他说我是对的。”

楚剑怜道:“我将来死了之后,楚皇族嫡血一脉就算彻底断绝,我之所以一生不娶妻不生子,就是不想让仇恨继续,所有的一切,到我为止。”

茶爷长长吐出一口气:“所以那个人,就是当年余中家里的孩子?”

“应该是了。”

他问茶爷:“那人剑法如何?”

“正面交手,应与我不相上下。”

茶爷如实回答:“我出剑在先,没能杀他。”

楚剑怜嗯了一声:“那听起来天赋还算不错,人啊执念太深就会害人害己,我父亲的梦都醒了,可余中却不愿意醒过来,他们一家做了几百年忠臣的梦,一直到死。”

说完这些后楚剑怜起身:“饭好了喊我,我去和孩子们玩一会儿,这件事你不要再管,虽然那个年轻人不是楚皇族的后裔,可此事与我有关,我会处置。”

与此同时,海边一个渔村里,仆月杀了一家人拖进偏房里关上门,他则一个人回到正房里,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那一剑在心脏正上方,如果再往下一点可能他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在剑被他挡偏了之后居然还能瞬间转移剑的刺向,先奔咽喉,剑偏了之后立刻转向心口,如果不是他的话换做别人也都死了。

“楚皇三式。”

他喃喃自语:“一名凌,一命绝,一名正,我修凌剑,那女子用的是绝剑。”

他茫然的看向窗外:“她为什么会用楚皇剑?”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诚实守信小郎君

东疆的事不算多大,和西疆的事比起来似乎是的。

已经过了年,将要春暖,西域这一战终究是要有个结果,大宁不可能只是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就算结束,如果放在以往可能会是这样,但是现在不行,当今陛下李承唐就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无缘无故的你过来打了我一拳,还想闯进我家里,然后我把你打跑了这事就算完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宁天成三十年春,皇帝陛下发告西域诸国百姓书,发告西域诸国战书。

这可能是会被历史狠狠记住的一件事,大宁,向西域二十二国发战书,以一国之力。

这份战书公告之后没多久,接到战书的二十二国就有六国向大宁递交国书,愿意称臣,愿意赔偿损失,只要大宁能够不动兵戈就行。

这六份国书送去长安的时候,其中两个小国已经被唐宝宝率军灭了。

大军出西甲城一路高歌猛进,沿途小国投降也好不投降也好,没有什么区别,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宁可以原谅一些错,但永远也不会原谅对大宁发起的战争。

一个月,大宁战兵兵分两路,唐宝宝率领西疆大军主力一口气向西挺进近千里,包括已经没有多少兵力留守国内的后阙国在内,一共有六个小国被灭,四月初的时候大军已经攻至吐蕃国王庭以北不到二百里的地方,而此时此刻,沈冷带着六万五千战兵出魔山关往西猛攻配合唐宝宝大军,一个月内,率军攻至吐蕃王庭向西不到五十里之处。

这一个月间,日日厮杀,宁军让西域大地寸寸染血。

吐蕃王庭。

此时汇聚在吐蕃王庭的西域大军依然数量庞大,这里将是这一战的终结,一如既往,大宁不会让战争发生在大宁国内,决战之地就更不能是大宁国内,每一步每一天都在按照计划好的在推行,这里是谈九州和沈冷指定的决战之地,那就必然是决战之地。

吐蕃国的军队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他们对本国的主导权,尤其是神鹿军全军覆没之后,吐蕃国内已经没有能打之兵,更无领军之将,左贤王多迪奥被杀,右贤王莫迪奥手里没兵没将所以说话连个屁的分量都没有,如今在吐蕃国内做主的是一群外人。

话语权最大的,当然是安息皇帝伽洛克略。

可是伽洛克略也不踏实,这是他征战多年以来打的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仗,以往出征的时候,他从没有过忐忑,更没有过不安,大军出征寸草不生,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可是这次他却发现事事处处都很别扭,以往每一战都是按照他的节奏在打,现在这节奏并不在他手中,步步都好像是落在人家想让他落脚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陛下。”

弃聂嘁看了一眼伽洛克略的脸色:“臣知道,若此时退兵陛下心有不甘,将士们也心有不甘,可这一战已经没有太多利益可得,吐蕃国内的钱财我们已经搜刮了不少,运回国内的话,对百姓们来说就是又迎来了一场大胜,这就足够了。”

伽洛克略看了他一眼:“自欺欺人么?”

这次他们的目标可不是西域这些小国,而是宁,他们是要以西域诸国为

跳板,在伽洛克略眼里,西域这些小国就算全都被他灭了,那种成就感也不如他一脚踏入宁国的疆域之内。

“朕,也想过是时候回去了。”

伽洛克略端起面前的酒杯,晃动着,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像是血一样。

“可是朕出征之前说过,要带着宁国财富回去,朕还说过,若看过之后觉得宁地比咱们的家园更好些,那就迁都到那边去,此时就这样回去的话,朕想着,大概所有人都会对朕失望吧。”

“可是陛下,西域人已经怕了。”

弃聂嘁道:“没有了西域人做炮灰,我们的兵力不足以灭掉宁国,纵然只是面对现在这场战争,也可能拼的两败俱伤。”

伽洛克略嗯了一声:“朕想再看看。”

他看向弃聂嘁:“西域人送来消息说宁军临战换将,宁西疆大将军谈九州已经返回他们的国都长安,换了一个人指挥军队,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宁人已经走错了一步,他们看起来高歌猛进势如破竹,那是士气正盛,若有一战他们败的惨了,士气就会跌落谷底。”

“如果”

伽洛克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如果宁人是用这样明显的走错一步来吸引朕留下,那么朕就随了他们的心意,朕想看看,难道宁人临阵换将换上来的人,也比谈九州不差?”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过这一战还是交给后阙人先去打,乌尔敦带来了他国内近乎所有兵力,以至于后阙国都被宁军灭了,他的仇恨要比朕大的多,他的儿子也还在宁军手里呢,让他先去试试这位宁军的新主帅有几斤几两,朕再看看,若确实不能打,朕会下令退兵的。”

“臣遵旨。”

弃聂嘁起身准备告退,伽洛克略忽然问了一句:“朕听闻,宁军火器,威力远在我们的抛石车之上?”

“是。”

弃聂嘁回答的很快,他想起大野坚的那句话,于是回答:“未来的战争,将是火器的战争,谁拥有威力更加强大的火器,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战争会变得多无趣?”

伽洛克略叹了口气:“靠器力而非人力,这样的战争,很没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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