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1220节

沈冷道:“想着用多少东西适合院长的口味,给一个人做饭就考虑一个人的口味,给两个人做饭就考虑两个人的,给三个人以上的人做饭,就保证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菜是他们喜欢的。”

老院长一怔,这孩子从小就要去如此细心的感受别人的感受,多苦?

“辛苦你了。”

老院长端起酒杯:“敬你一杯。”

沈冷连忙端起酒杯:“谢院长大人。”

两个人将小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对视一眼,然后都笑起来。

外面不知不觉间起了风,似乎云层也变得越来越厚,沈冷起身去把窗子关上,又把火炉往老院长这边搬了搬,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老院长对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些事体会越发深刻,沈冷这样的孩子时时处处都在乎自己身边的人,真的很累。

“如果我不今天不找你来,你会继续去劝小张真人以自由自主的心态面对世人吗?”

“不会。”

沈冷笑了笑,心里想的话没说出来,他不会再去想,应该是害怕自己如果表现的对小张真人过分的好,她会误会,那样对她不好。

老院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道:“冷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还在世,你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们?”

沈冷一怔。

他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抱头痛哭吧。”

老院长再次无言。

他把第三杯酒喝下去,看着桌子上的菜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世上啊,总是会有太多事不完美,因为人都不完美,所以怎么可能做出来的事就那么完美?你在恨他们当年把你丢弃险些死了,可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都在寻找只是没有找到。”

“我不恨。”

沈冷抬起头看向老院长:“那是我小时候的想法。”

“现在呢?”

老院长追问了一句。

“现在大概是没感觉了。”

沈冷喝了一杯酒:“一开始是恨,尤其是看着孟长安小时候那么被他爹娘疼爱的时候,我就恨我爹娘为什么丢了我,后来跟着沈先生学习,沈先生说要多记得恩少记得恨,我就仔细想了想,如果他们真的不想要我,应该可以把我杀了吧,丢了我而不是杀了我,也许那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唯一的给我一条生路的选择,听天由命比被杀要好一些。”

老院长几乎脱口而出真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也是不得已,那时候珍妃已经疯了一样的找你,陛下身边无人可用而正是北疆黑武大举入侵,即便是那种情况下陛下依然还在尽力寻找从不放弃可这些话老院长说不出来,他没有资格替沈冷去原谅任何人,哪怕那是珍妃哪怕那是陛下。

当初沈先生深知,如果再带着他必死无疑,恰如沈冷说的,那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唯一给他的一条生路。

人生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无奈,还是人生吗?

“喝酒!”

老院长举杯。

第七百九十八章 摆擂

老院长和沈冷每个人喝了二两酒,老的不贪,少的不馋,二两就已足够,酒后白米饭,一人一碗,要配上菜汤,一口白米饭一口菜这么吃的滋味,和浇上一点菜汤的滋味截然不同,哪怕那是一个菜。

“饱了饱了。”

老院长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已经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若是每天都这么吃,我老了老了的还得长个十斤肉出来,也幸好你不能久在长安,不然我就得赖在你家里不走。”

沈冷也笑:“以后闲了,我就过来。”

老人总是会喜欢这样的孩子,做的一手好饭,听的进去劝,还有什么再多的要求?

“沈先生在操持廷尉府配房的事,你别过问。”

老院长看着沈冷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在天机票号里有银子,可你只是客人,若你在天机票号里有什么身份,最好退出来,给廷尉府家眷盖房子的事是好事,以后还能解决更多中下层官员的住所问题,然而你不能掺和进去,对于天机票号来说,你是客人和你是主人,区别太大,如果有人抓着这个来找你麻烦,你没办法脱身。”

沈冷点头:“票号的生意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只是把银子存在那。”

“那就好。”

老院长该提醒的都提醒完,笑了笑道:“别说我吃饱了喝足了就要撵客,你若是没事就到我书房里看书,人老了总是会贪睡,尤其是还喝了些酒,眼皮不争气。”

沈冷起身:“那我就告辞了,院长好好休息。”

他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到厨房刷洗出来,出门的时候回望一样,老院长就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毯子,应该是做了个美梦吧,嘴角微微上扬。

天机票号的生意沈冷绝对不会去过问,怎么经营是林落雨和高小样的事,不管户部对祥宁观外边那片地皮的批文能不能顺利下来,沈冷都不可以主动去找户部的人来谈,况且这事有老院长和陛下在后边,怎么可能不成。

吃饭的时候外面的风就大了起来,从屋子里一出来沈冷就忍不住把大氅紧了紧,风大,雪也快下来了,长安城的冬天寒冷却不萧条,沈冷走出书院没多久雪花飘落,他站在路边看着那一片一片的雪落在地上,慢慢的把大地铺上一层白。

孟长安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上次分开到现在算起来又已经三年多没见,那个家伙在北疆训练新兵也已经有两年多,以孟长安的能力,耗费两年之久训练出来的队伍绝对足够强悍,北疆让那个家伙越来越冷冽,小猎刀在他手里确实更合适。

北征就要来了,最迟三月末最快三月初就会北上,这和沈冷所参加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不一样,这次是陛下御驾亲征,赌上的不仅仅是大宁皇帝陛下从无败绩的威名,赌上的更是大宁未来百年国运,黑武被压下去,大宁再无敌手可言。

从书院出来走不了多久就能到迎新楼,正在准备陈冉和高小样婚礼诸事的迎新楼更热闹,流云会的兄弟们和水师的兄弟们来来往往,能帮些什么就帮些什么,沈冷进去转了一圈,屁股还没坐热乎就

听到外边有一阵铜锣响。

陈冉推开二楼的窗户往外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大街上来了一群人,在街边占了个场子,铜锣敲的震天响,这些人不是中原人,从身形外貌来推断有可能是西域那边的流浪武者,长安城太繁华,名气也太大,所以大宁周边各国的都有人压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来大宁看看,有的人甚至走了几年才到这。

大部分到了长安的人就不愿意离开,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对自己的家乡再怎么吹嘘,也不可能比得上长安城的繁华锦绣,所以经常能在长安城大街上看到番邦的人卖艺维生,这些人长安府都会严格的盯着,迎新楼外,在这些人占的场子不远处就有长安府的差役看着。

“估计又是盘缠用尽的番邦人。”

陈冉道:“仰慕大宁繁华,走上一两年才能到这,到了之后已经穷的叮当响,只好靠卖艺我了个草,那特么的是什么?”

大街上那些像是要卖艺的番邦人摆出来一个桌子,从布袋里倒出来的东西金灿灿,其中还有些五颜六色的,虽然天空飘雪光线有些发暗,可那些东西一倒出来仿佛就闪了陈冉的眼睛,这家伙对金银有天生的敏感。

“金子?”

沈冷听到他的低呼也走到窗口看了看:“不能吧,就这么把金银财宝摆出来要干嘛?”

就在这时候,那些番邦人用蹩脚的宁语开始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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