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80节

田信召集城大小军吏,取一件他缝制的细麻口罩说:“要给轻伤兵士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拿出三百匹细麻布,召集轻伤军士裁剪,缝制这样的口罩。缝制后,放入沸水熬煮,日光晾干后使用。一人两件,轮替使用,务必沸水清洗干净。”

一名带伤的军吏询问:“将军,此物何用?”

“可防范疫疾、伤寒传播,虽不能完全杜绝,但也有七成效用。军吏、军士一人两条,要时时保持洁净。此外城还有许多孙权留下的布匹,我会交由军士裁剪制作冬衣,使敌我伤兵有更换的冬衣。”

“还有,我已在河边设立告示,从明日起严禁饮用河水。不拘吏士还是伤兵,犯令者禁食三日。我已遣人在城外设立新营区,伤寒者归入伤寒区域,痢疾者归入痢疾营区,若二者兼备,归入重病营区。”

第七十七章 瘟疫上

颍川,郏县,摩坡。

曹操驻军于此已有近十日,曹仁处理完宛城事务,飞骑来见曹操。

他来时曹操正睡觉,曹仁本要往里面走,却被许褚拦住,严令不许,只说一句:“大王将出。”

以曹仁的脾气当场就怒了,又不好强闯,只好等待。

曹操睡醒后,曹仁才入见,这时候曹操正斜躺在榻上,大帐顶端天窗洒落的明媚阳光照在床榻周边。

曹操手里握着一卷帛,脸上虚胖一圈,皮肤光泽黯淡。

曹仁几步上前,拱手:“臣弟无能,险些败坏国家社稷。”

“回来就好,来看看于则发来的信。云长了不得,了不得呀。”

曹操摆手招曹仁坐到床榻边,将几卷帛递给曹仁,曹仁拿起一看,先是一惊:“孙权竟策反糜芳?”

“哼哼,刘玄德自诩得人心,如今看来言过其实。”

曹操面露微笑,笑的开心:“云长倒是吉运,有黄公衡、田孝先二人挽大厦于将倾之际。这田孝先倒是用兵颇险,一战灭吕蒙军心,令吕蒙病急而死。更妙的是十月十麦城一战,云长俘斩吴兵两万三千余级,这田孝先连斩骁将李异、甘宁,如当世虓虎。”

曹仁翻阅一卷卷帛,有些牙酸:“此人骁猛,臣弟险些命丧此人手。若非流矢,臣弟将与樊城共亡。”

“呵呵,此人越是骁猛,越是国家幸事。”

曹操换了个舒服的躺姿,眯眼看天窗苍穹:“益州已然空虚,否则刘玄德岂会轻易自汉撤兵?荆州大动干戈,今又疫疾发作,来年必然仓廪空虚,难支战事用度。”

刘备若帅主力在汉,还有余力发起远征的话,今年曹军就彻底崩了。

正是因为刘备率主力返回益州就食,曹操才能从长安撤离抵达雒阳,再从雒阳转移到摩坡,越是靠近许都,镇压原、人心的效果就越强。

反之,刘备屯兵汉,那曹操敢从长安撤兵,那关陇势必被刘备所取;甚至刘备再分兵两万或一万走汉水支援襄樊战场,足以一锤定音,将曹仁锤死在樊城。

刘备舍弃如此重大的战略优势,主动后撤,说明益州真的撑不住了。

曹仁静静听着,心也是庆幸不已。

曹操继续说:“我与云长相约明年秋季再战襄樊,想来难以成行。关、原空虚,亟需休养。就宛城以南,已无军粮可筹。相府曹掾计较,有弃南阳之议,子孝觉得如何?”

“臣弟以为不可轻弃南阳,给臣弟三万之军,臣弟可保宛城不失。”

曹操闭上眼睛:“三万也难。天下原有外各军二十四万,汉、襄樊前后四战,虽募新兵,如今只有十七万。减合肥之守,移兵于许都、雒阳,可应万全。”

合肥集结大军继续削减,好让孙权放开手脚,毫无后顾之忧去跟关羽抢夺荆州;彻底放弃南阳守军,用意一样,让关羽大刀阔斧的去跟孙权厮杀。

不费吹灰之力,汉军、吴军的军力、物力就在厮杀被消耗。

越是厮杀,双方越不可能和解。

曹仁神情有些低落:“那臣弟该去哪里?”

“许都,子孝留守许都,督兖豫荆扬四州军事。淮南有远,叶县有公明,有此二人在,云长、孙权即便和解猝然来袭,也足以巩固城池。期间,当休养生息。”

曹操说完,曹仁顿时感到肩上压力沉重:“元让如何安置?”

“元让……劳苦军旅,又有伤病,我实不忍心再使元让受累。南方之事就委托于子孝,我将领元让回雒阳。可惜征戎一生,雒阳依旧残破。”

曹操说着两行泪水流出,曹仁挽袖擦拭,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雒阳,才是真正的家乡,彼此生长于雒阳,求学、游玩于雒阳。

曹仁回忆起少年往事,泪水更是止不住流淌,此次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曹仁的父亲曹炽是侍、长水校尉,在曹仁十岁时染疫而亡。当时曹仁、曹纯兄弟就分家,曹仁顽劣,得到了家产,带着家产招募游侠去闯荡事业,而曹纯性格温和得到曹炽故吏、部曲拥戴,留在雒阳,十七岁时举为黄门郎。

赤壁之战后两年,性格、才能堪称全面的曹纯病逝,给曹操、曹仁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打击。

算起来,曹仁兄弟与曹操之间的血缘有些远,不如曹洪、曹休来的近。

曹操父亲曹嵩是过继给曹腾的,过继前,曹嵩与曹洪的父亲是亲兄弟,这对兄弟还有个兄长吴郡郡守曹鼎,是曹休的祖父。既,曹操、曹洪是堂兄弟,曹休是曹操的堂侄。

随着后续徐晃、夏侯惇、张辽陆续率军抵达摩坡,聚集在这里的大军也就分散后退,撤归雒阳、许都二地。

而孙权兵败麦城,军精锐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荆南各地豪强、土夷酋长纷纷起兵驱逐,或裹挟投降的官员。

零陵郡吏民软禁郡守郝普,推北部都尉习珍为郡守,合兵万余走湘江北上直扑长沙。

武陵郡吏民推襄阳人,武陵从事樊胄为郡守、陈凤为都尉,亦合兵近万沿油江向北,朝公安城行进。

田信的另一名营督摩崇前后纠集夷兵五千余以竹筏渡过长江支脉,攻夺长江南岸的江陵州,这里正对着江陵城,是一块面积非常大的沙洲。

整个油江口以西的吴军纷纷溃退,至十月十日时,孙权焚毁公安城,率兵往下游巴丘撤离。

披挂彩带的龙舟航行在大江上,孙权举目张望,见不到两岸一缕人烟。

村落、渔村都已空空,都害怕吴军撤退时裹挟强迁人口去扬州。

荆南各地夷兵还在如火如荼动员,相比于汉豪强,土夷部族更恐惧孙权统治荆州。

反抗孙权的主力,始终是土夷部族。

孙权主力抵达巴丘时已不足三万人,刚入洞庭湖,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长沙土夷起兵,接引习珍攻拔郡城临湘,正围攻益阳;又是江夏夷反,险些攻入重镇夏口。

未过不久,桂阳土夷起兵,驱逐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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