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630节

真要说鲜卑、乌桓部族钦慕、敬重鲜于辅,能在鲜于辅的号召下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这根本不现实。

这只是一种生存的生态链,处于不同的位置,就要扮演不同的角色。

不同于自己,当年的公孙瓒顺从性格,选择扮演最难的那个角色。

鲜于辅已经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角色,游刃有余充当着中间人、代理人角色;这种人在田信眼里……是比较复杂的,平心而论,田信自己就是以这种仆从部队代理人身份而崛起的,总不能骂一声‘该死的买办’。

准确来说,鲜于辅这种怀柔派的将军,在族群、文明融合发展的历史进程中贡献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正面效果。

鲜于辅的身份很复杂,在如今这个世道里既复杂又清贵,还有一丝窘迫。

公孙瓒攻杀刘虞后,是鲜于辅召集幽州汉胡联军为刘虞复仇,是他们连战连捷瓦解了公孙瓒对幽州的控制,也是他们配合曲义覆灭了公孙瓒。

至于曲义攻灭公孙瓒,想跟袁绍掰腕子又不够心狠,反倒被袁绍解决掉……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鲜于辅作为刘虞、公孙瓒的实际继承人,掌握幽州,算是一方诸侯,到底该何去何从就成了问题。

当年他听从田豫的意见依附许昌朝廷,官渡之战时也站出来支持许昌朝廷,被曹操任命为幽州六郡都督,昌乡亭侯。

所以鲜于辅的地位是很清贵的,明明可以做一方诸侯,偏偏在角落里为曹家出了大力气。

曹操父子信赖鲜于辅,是大魏开国时数量不多的县侯之一,又领着‘辅国将军’这样寓意远大的将军号。

可是呢……公孙瓒就死在鲜于辅这些人手里。

刘备是不在了,可公孙瓒的仇得有个说法。

作为当年的领头人,鲜于辅还在世,那这个仇就很难消泯。

公孙瓒败亡时,受牵连而死的人太多了,这些死掉的人……跟汉军元勋、二代子弟又有或多或少的乡党情谊,或血缘关系。

若刘备在,大度表态,鲜于辅的事情也就揭过去了;可刘备不在了,那当年受的委屈,现在的汉军就有义务报复回去。

现在的鲜于辅发须花白,身材也不如年轻时高大,他已经撑不起沉重、厚实的明光铠,而是穿着一领镶铁皮铠。

他麾下的乌桓义从骑士的盔甲也多是镶铁皮甲、原始链甲为主,只有少数部族勇士拥有类似两裆铠的铁甲,乌桓贵族才有财力置办高级甲胄、马甲,成为传说中的重装骑士。

得益于新式马具,现在的乌桓义从骑射技艺娴熟,再配合马槊恐怖的冲刺破甲能力……不敢想象,这五千义从骑士如果逃跑,带着家属逃往塞外,向遥远的西方迁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怖的事情。

鲜于辅目光巡视营中待战的义从骑士,也不知道这些粗鲁、蛮勇、蠢笨又狡猾,充满生存智慧的人里有多少跟他一样思考这个遥远,但又很有操作性的事情。

在河北边军取得压倒性胜利前,必须约束新式马具的扩散!

身为怀柔派的将军,鲜于辅很清楚怀柔的奥妙、精义……而新式马具,能让塞外再次崛起一个新的部落大联盟,或许是新的帝国。

而现在,眼前这五千见过大场面,经历过人生二次启蒙的乌桓骑士,对未来绝对有着规划和各种梦想。

很遗憾,今天就是这五千人的死期。

或许,也是自己的死期。

反正自己死前,要尽可能的让这些人先死。

吴质有吴质的想法,郭淮也有郭淮的想法,自己也有自己的底线在。

吴质绝对高估了怀柔的效果,也高估了他本人在义从部队中的威望。

以吴质的傲慢,对边郡的生态链缺乏了解的兴趣,也不可能被自己说服。

鲜于辅对吴质不抱希望,他静静等候,等待这场晨雾散去,然后激励、鼓动、带着这些祸水去死。

很快,郭淮送来调令。

对于这个撤退命令,鲜于辅有自己的看法。

第五百七十六章 吴质的愤懑

白庙岗,新搭建一座三层高的宽阔木台,台上帷幕两重露出正南方向视野,两侧广布二十八星宿旗幡及四象大旗,在雾中晨风里卷动。

吴质披着黑光油亮的熊裘大氅,头裹折角青巾帻,手握狭长雀翎麈尾羽扇轻轻摇摆,眺望着能见度约有半里的淡薄雾气。

此时约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升起,隔着淡薄雾气如同一个炽白、又很大的光盘。

永远不要高估军队结阵的推进速度,雾气中除非有决死的意志,否则规模越大的军队,调动难度就越大。

曹操进军汉中时,击败张鲁军队的竟然是雾中的几千头鹿群

此刻魏军、北府兵都没有乘雾进击的想法只有弱者才会用奇、冒险,强者都是堂堂正正推过去的。

不断有负伤、带箭斥候从前线直接撤回来,向军吏禀告第一手的资料,进行汇总。

只有行军时,斥候为节省马力,才会接力赛那样次第传递侦查军情。x

都督府西曹掾濮阳郭谌疾步登台,双手捧着最新汇总的军情信息,脸色很难看:“大都督,武节骑士有重大军情!”

吴质转身伸手接住这块木板,姿态从容,只是目光扫到相关字迹时,暗暗咋舌眼窝深缩,显得眼睛稍稍外凸:“贼!”

“贼子!”

“不当人子!”

“猪狗不如的叛徒!”

“二臣贼子!”

“国贼!”

“奸贼!”

气的跺脚破口大骂,吴质瞪着眼睛仿佛要吃人的老虎,郭谌见状赶紧抬臂指着坡下一处旗杆,那里有一匹牵来的北府伤马,边上还站一个武节骑士营的匈奴归化骑士,他仿佛炫耀一样,将伤马两侧的双边马镫举起了起来。

北府兵也有双边马镫!

吴质怒不可遏,言语失态,阔步走到帷幕一侧的拐角,免得被坡下军吏察觉,郭谌硬着头皮跟上来。

见吴质还勉强忍耐,只是仅仅攥着木板军书,彼此私交很好,郭谌就组织语言,以相对温和、平缓的语气陈述:“敌兵已经突破归化羌营垒,其别部正向西迂回,欲封锁郭长史所在西线各军。在东线,烧当羌、归化羌、白马氐、巴氐都已叛变,正进围轻车将军营垒。”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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