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334节

至于妹妹与夏侯尚之间的那点小纠纷,曹真浑不在意。

一个出身低贱的小妾而已,夏侯尚做的太过分,如果平日多顾忌一下自己的面子,夏侯尚夫妻之间怎会闹到这一步?

此刻他思绪冷静,已经摈弃太多无关的杂念,只剩下这场战争。

不仅要迅速攻破汉军外围滍水防线,还要打穿澧水防线,兵临叶县,将关羽从叶县逼退,唯有这样才能把张辽解救出来。

成功解救张辽,那宛口战场的魏军士气会迎来一个爆发点,这个爆发点是一举击败汉军的关键。

而真正决定宛口胜利的契机却在郾县,曹休、夏侯尚、赵俨、三支军团十二万人正向郾城进攻,只要拖住田信及北府兵三天,保证宛口战场不受干扰,那自己就有四成的机会击败汉军主力!

此时此刻,田信及二十六营北府兵列阵于郾县以北二十里处,三十二营新军在列阵在后方五里处,东西展开近二十里,遮蔽道路。

以此保护荆豫驰道,让迁移百姓能安全通过,汇聚而来的百姓已接近巅峰,随北府兵、左军迁移的百姓最少也在二十万。

最少需要五天时间,才能通过宛口,进入己方腹地。

马良、马超、马岱正沿途保护、提供粮秣……而军粮,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的地步。

这没得选,迁移的百姓唯有吃饱肚子,才能更快赶路,才能维持健康。

握着粮食,看百姓在自己控制范围内饿死……田信做不到。

他也坐在戎车上,红漆镜甲在身,头戴红白蓝彩绶编织的斜翘闪电尾战盔,细细审视魏军前驱方阵,是车兵,有畜力拉载的重型战车、两马拉载的轻型卷镰战车,也有人力推动的偏厢车。

偏厢车外镶着五六尺长竹刺,魏军轻装步兵在偏厢车内推车前进。

相对平整的道路,冬季田野冻土层,为车兵提供了绝佳的运动、作战环境。

“夏侯尚故意展露车兵给我,这是不愿与我野战。”

田信考虑片刻,不愿意用步兵去撞车兵,对身边众人说:“各军归营,我闭营不出,量他也不敢强攻。”

无人质疑,庞林负责指挥调度,各营交替掩护,后撤返归营垒。

田信本人断后,就见老熟人夏侯霸持着杏黄旗领着数十骑越阵而来,田信挑眉,扭头去看郭奕,白纱竹笠下郭奕摊手耸肩也是一副无语模样。

田信问身边持盾而立的虞忠:“世方,可愿报一箭之仇?”

虞忠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敌将夏侯尚,摇头:“彼已知郭伯益降我,还亲身而来,恐是商议要事。再者伤我者张辽,我军若因此射伤夏侯伯仁,今后道义难存。”

“也好,上前二十步,看他有何言语。”

第三百一十章 喝茶

两军阵前,数万人目光之下,夏侯尚遣人铺设熊皮缝合的大毯,中间摆了两张几案。

田信也走下戎车,引着虞忠上前,夏侯尚也领着一名卫士上前。

见夏侯尚双眼赤黄,面有青白之色,田信拱手施礼:“夏侯伯仁何故萎靡不振?”

“公上倒是气度更胜以往。”

夏侯尚勉强拱拱手,又说:“当时襄阳一行,得汉主赏赐一罐茶粉,不知今日可有薄面讨要一杯?”

“好说。”

田信侧头去看虞忠:“取茶具来,再多取一罐茶。”

虞忠阔步离去毫不担心田信的安危,哪怕夏侯尚身边跟着的卫士由许褚充当,许褚也奈何不得田信。

虞忠返身回去驾驭戎车靠近,车里有炭火盆、清水,茶具。

田信则与夏侯尚一同落座,夏侯尚意气消沉,询问:“今我军猛攻昆阳、叶县,公上麾下北府兵乃当世虎狼之师,却在此地蹉跎,想来吏士有所诽议。仆驽钝,不知公上如何安抚吏士,冒昧请教。”

虎狼之兵必有虎狼之性,有多少能力就用多大碗吃饭。

北府兵留在这里守卫侧翼,守卫百姓迁移通道,是大材小用,是一种怠慢。

夏侯尚所问,也算田信头疼的问题之一,骄兵悍将始终都是一把双刃剑。

是该用体面的空话敷衍,还是说别的?

田信见夏侯尚憔悴模样就说:“军中确有不满议论,原本在睢阳时,有进击彭城,逼降、俘斩曹子建所部之意。后兖州事变,四周百姓惊恐战乱波及,惶惶出逃,曹子建又附应兖州变乱,我担忧魏军、吴军断我归路,这才撤军。”

眼看着曹植所部俘斩三万级的军功没了,北府兵上下谁不惋惜?

田信略作沉默说:“我麾下多关中吏士,对光复中原并不看重。今黄河以南不复为魏国所有,我军收复关中指日可待。于吏士而言回家在即,也都不愿在中原亡命搏杀。好言想劝,说明形势,军中吏士自能理解。”

回头看一眼正有序撤离的北府兵阵列,田信笑说:“对许多吏士而言,回家的希望,重于功勋。”

北府兵有信心在今年年底或明年,最迟后年打回关中,所以从梁郡后撤,再到眼前守卫百姓迁移通道……都是一样的,这两件事情只是回家路上的一个环节,等耐就好。

夏侯尚也看着远处交替后撤的北府兵,呼出白气,眯着眼:“某还以为北府精锐皆嗜战如嗜酒,如今看来也是常人。”

是常人,两年前北府兵八成吏士要么是魏军,要么是吴军,都是正常人。

夏侯尚目光落到田信脸上,斟酌语气感慨:“襄阳一行时,听闻公上与昭阳公主许多相辅相成之事,某不胜感慨。人之相交,情谊深厚,当世难有比拟公上者。”

怎么牵扯到自己家事?

看夏侯尚憔悴模样,田信想到曹休遭遇的事情,微微颔首:“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与夫人坐享华服美食,皆赖国家、百姓恩养。故我报效国家厮杀于外,夫人主内使我无家宅之忧,也算相敬如宾。”

田信说着露笑:“何况传言做不得真,新婚夫妇相处如胶似漆乃是常事,外人见我家显要,故多议论,这才有所流传。”

“是呀,显要之家多遭议论。”

夏侯尚挤出笑容,问:“张文远设计,先是险些射杀虎将虞世方,后重伤神驹蒙多,公上如何看张文远?”

这时候虞忠用沸水清洗茶具,白气弥漫。

田信敛去笑容:“张辽是为国家分忧设定种种计策,他即肯为国家得失害我手足、坐骑,那我只好成全他,让他与魏同亡。若招降于他,反倒毁了名节,白白弱了于文则一筹。”

提到于禁,田信忍不住长叹:“瓦罐常在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水淹七军时于文则请降,非战之罪,乃人之本性而已。后宛口为吏士所迫再被俘,年老力衰所使然,皆非本意。曹丕任性凉薄,不恤人情强人所难,实非明主,更非能托付妻子、家业者,君侯不若早思退路。”

己方两次俘虏于禁,都没杀;曹丕倒好,因为几头鹿的事情找人麻烦,把于禁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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