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寝楼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河畔的打铁声，隔壁吴炳华的呼噜声。
副跑道停机坪机修中队，以及远处河下游150弹改造小组，电焊火花的明灭闪烁。
不断的传到静谧的飞行员寝楼。
杜剑南看了一眼床头桌子边的手表，时间已经接近12点，窗外的下弦半月，幽幽的清亮着，洒进小屋满屋的清辉。
“该睡了！”
他重重的翻了一个身，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入睡。
心里面却是波澜起伏，热血澎湃。
“明天就要去东京了，投下52年前长崎事件中国的枪声寂静以后，第一次炸弹在东洋土地的爆响；——杀人者人亘杀之，这真的不应该是一句，自欺欺人，假大空的口号。”
“一个国家，面对着正在屠杀你千百万同胞的刽子手，杀戮你的父母妻儿，你居然还害怕他报复你，只敢投纸片？——南京城都杀了你三十万，照着灭国亡种的手段来杀你，你说他们还能怎么更凶狠的‘报复’你？”
“典型的弱者思维，当奴才当惯了，人的血性都喂狗了？荒谬愚蠢而滑稽！”
“不是说和平不好，的确应该反对战争；可是人家都掂着刀枪跑到你屋里，烧杀歼抢，你还傻比比的站在一边幻想和平，口口声声的说‘你我一衣带水应该睦邻友好，被杀的被歼的事儿就算了吧，做人要大度，国家更要大度，要以德报怨，要向前看，要相逢一笑泯恩仇，要和平不要战争？’”
“你特么的脑子全是浆糊吧？”
“明天，我去东洋放烟花。”
杜剑南满脸扭曲的笑着自语，慢慢入睡。
而这个时候，整个机场寝楼的飞行员和机组，有多少人和他一样。
既兴奋，又难眠。
——
成都，凤凰山机场。
黑夜里，徐焕生坐在寝楼的楼顶，望着下面黑暗中的飞机场。
明天就要飞武汉了。
假如不出预料，明晚将要进行他人生之中最波澜壮阔的一次大飞行，只要能够达成任务，就是死而无憾！
“焕生。”
在月色下，徐焕生看到佟彦博走上楼顶。
“怎么，也睡不着？”
徐焕生递给佟彦博一支烟。
“嗯，想着就是浑身热血沸腾，怎么都睡不着。”
“咔。”
进口的瑞士打火机，打燃了火苗，佟彦博长吸一口，一起望着机场和东方。
静待黎明。 ——
豫南，信阳机场。
“喔喔——”
5月19号清晨，随着非常遥远的村子里的鸡鸣声隐约传来，机场的起床军号声也嘹亮响起。
整个机场再次热闹起来。
6点30分，梁添成，陈盛馨，陈振华，吴炳华，开始试飞新接手的战友的伊-166战机。
“咻咻——”
信号枪从塔楼发射，在空中划出两道先后升空的流光火焰。
“嗡——”
4架试飞的战斗机，先后驶离主跑道。
在天空翱翔翻飞。
而方天舒，徐俊峰，则是在地勤的协助下，忙着给战机挂具副油箱，进行注油。
6架sb-2机组人员，给轰炸机挂弹。
7点，4架战机全部完全降落。
梁添成，陈盛馨，陈振华，吴炳华下机以后，随即和地勤一起，给战机挂具副油箱，装满航空燃油。
7点30整。
杜剑南，张顺谷，柳达通，杨倩，——
一群人站在草坪上面，给即将起飞战斗的飞行员和机组送行助威。
“咻咻——”
信号枪响起。
“嗡——”
sb-2机群首先发动，6架轰炸机在主跑道上面。
依次加速，滑行，升空。
其次，35中队的6架伊-166，挂具着副油箱。
随即升空。
然后，机群排成一高一低两个突进梯队，轰鸣着朝着东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