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之前你在无线里面说了一个字‘没’，没什么，怎么又不说了？”
杜剑南在空中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听到过周海说过话。
而他那句没有说完的‘没’，以及之后猛然截断的静默，倒是勾起了杜剑南的好奇心。
无线里面开始沉默，众人显然都想听听周海的回答。
静默之中，下面的8中队也完成了队列。
继续把机群高度压在200米的湖面上空，以着斗牛犬最大335千米/小时的平飞航速，朝北飞行。
23中队则是在2000米高空，紧紧跟飞。
“我当时觉得打这2架飞机没劲，又是8中队先发现的，不如交给他们打；说了一个字以后，我突然发现这事儿究竟要怎么弄，应该是杜老大你的选择，我们只需要坚决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周海在对讲里面说道：“而且在战时乱抢麦，人人都抢着说自己的话，自己的想法意见，很容易就会出大问题；——那样的话，这无线有还不如没有。”
在周海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
陈振华和杨梦青的老脸，又变得通红。
“对于这个无线对讲，我之所以坚持要装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期望能够利用它实现全中队及时有效的沟通；能使得整个中队凝聚成一记铁拳，打溃一切对手！而不是四根虽然都很犀利，但是各自为战的‘一指禅’。”
杜剑南拿起对讲慢慢的说，在e-166螺旋桨，发动机，气啸声中，尽量让自己的吐词更清晰一些。
“驾驭战机升空，我们把生命交给蓝天，就是为了打鬼子，一切的行为准则，都是为了这个最高目的而服务；飞行途中的交流，既能解除各自的疲乏，又能振奋大家的精神，加强团队的凝聚力，对于这些，我是非常赞同；但是——”
杜剑南突然转折着说道：“在发现敌人，或者将要进攻前的那一刻起，为了整个战队的安危和胜利，为了能更有效的多杀鬼子；兄弟们，请保持无线电的无关静默。”
23中队的其余7名飞行员，都静耳倾听。
说话之间，战机就飞到了南阳湖的尽头，开始沿着京杭大运河继续北飞。
不久，在广阔的北方大地上，一座城池倏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面。
并且在不断的快速拉近距离。
那被巨炮轰得残破的城墙废墟上面，一面面刺眼的东洋膏药旗。
在风中招展。
而在破碎城墙围起来的城池内部，则是一片又一片接连的黑色瘢痕。
满目疮痍。
“到了！”
此时，23中队所有飞行员的心里面，都是微微一沉。
心跳渐渐加速。
“嗡——”
8架战机在空中轰鸣着，高速掠飞而去。
这一次，无线对讲里面悄然寂静。
再也没有之前类似的‘搞死他们’‘打爆鬼子的天空’，这些叽叽喳喳抢麦吼出的豪言壮语。
然而，这种悄然凝聚着的力量。
似乎比之前的那些呐喊，更加的澎湃磅礴。
济宁城。 “嗡——”
虽然隔着不下八九里的距离，高空那巨大的轰鸣声，还是在整个城池‘嗡嗡’震荡。
惊动了整个济宁城。
在那些站在城墙上面，以及南城门口警戒的日军士兵，纷纷举目望天。
随即就看到了在天空中，23中队的8架战机。
这些日军军士们，一个个仰着脖子，看得都有些发愣。
心里面全都很诧异。
好像飞来的是单翼战机，而且颜色似乎也有些不太对。
更奇怪的是，距离这么远，传到这里，怎么能有着如此大的轰鸣声？
难道陆航换新机了？
“八嘎，陆航换战机了，为什么不通知陆军知晓一声；混蛋，他们总是这么傲慢！”
济宁城防司令，日军步兵第8旅团，第40联队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站在联队司令部的院子里面，遥望着天空中的飞机。
一开始他的脸上是迷惑的不解，然后就变成了被无视了似的大骂。
“司令，为什么能确定是陆航换飞机了；而不是——”
下面的猜测，让联队参谋内山英二郎大尉不敢再说下去，身体还忍不住微微一颤。
“难道你想说是中国的飞机？他们敢来么！”
长野义雄满脸的轻蔑之色：“陆航这两天正在搜寻中国飞机的巢穴，听说中国的战机在攻击一次临沂之后，就躲得没了影子；刚才不是有2架飞机南飞去搜寻？而且——”
长野义雄有些看不起似的对内山英二郎说道：“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有着如此响亮的轰鸣，一定是帝国新出的机型；中国的战机能有能够传这么远的声音？”
“嗨，司令分析的真是极为正确！”
内山英二郎在听到长野义雄说到‘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有着如此响亮的轰鸣’，心里面的所有疑虑顿时都是全然消散。
在目前为止，东洋通过中国内部的日间，对中国空军的战机情况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这八九里远的距离，而且高空飞着的还只是战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