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68节

  “夏大人,这话多少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他脸上带着笑但笑容着实有点僵硬,而夏林这会儿甚至都懒得搭理他,手上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要办呢,这皇帝走了,广告也铺出去了,马上这花出去的钱可是得挣回来。

  现在这帮吊毛跑过来恶心人,那夏林可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这样,你回去跟那些个想要人的大人们说,就说浮梁县令夏林说,人你们尽管拿去,但谁拿的谁自己摆平,良人之身可就是强抢民女了,到时可别怪我一直诉状告到御前,我人微言轻不要脸没关系,但诸位大人的脸面恐怕就比我值钱多了吧?我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便你们来,有能耐把我弄个斩立决。”

  这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仔,一旦这人无所求了,那办事说话真的是刚硬无比。

  现在夏林把问题抛回去了,那办事的人也是为难,他以为这夏林会痛痛快快的答应,但谁知道他竟然如此态度。

  可要是这么回去的话,那还不得被骂个狗血喷头?所以他索性发动技能了,悄悄向前靠了一步:“夏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若能跟那些个人物勾连在了一起,再加上夏大人之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勾连你奶奶个腿,狗打连环是吧?还勾连。”夏林眉头一皱倒是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了:“老子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明白?这个事跟我没关系,你们能耐自己摆平,摆不平,人家良人告状到我这来,那我自然就要办这个事。不是我说,你们贪财好色也得有那贪财好色的能耐,跟我这猖狂什么?你就说是谁要的,你让他亲自到我面前来说。”

  夏林的态度极度嚣张,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那说客,咂摸了一下嘴:“你什么品级?”

  “本人无品,只是帮上头办事的人罢了。”

  “无品?”

  夏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无品你凭什么站着跟本官说话?跪下!”

  那说客愣了一下:“夏大人,你不要不知好歹,这给脸不要脸的事干了,你可知道后果?”

  “来人啊!”夏林大声喊道:“快来人!”

  过了一会儿四五个衙役就冲了进来,夏林一指那人:“此人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以朝廷命官之言行坑蒙拐骗之事,带下去先给他个五十大板!好好审审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说客明显愣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拖走了,等到这棍子落在身上了,他才反应过来只能哎哟哎哟的求饶。

  被他呱噪的声音吵闹得烦躁的夏林走出门外,看着那个被打得在地上爬的说客:“你招是不招!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朝廷命官!若是不说,可莫要怪老爷我手底下的水火棍不留情面了!”

  能当说客的脑子都好,可脑子好架不住棍棒硬,二十棍子下去他恨不得连他老婆跟鸿胪寺主事偷腥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得到了这个招供书,夏林也懒得废话了,直接递状子呗,整理成册分了三份,叫人快马送到九江一份给陛下、一份给老郭、一份给高士廉,就说这陛下刚走就有人仗着名单上那几个大人的名义在浮梁县招摇撞骗。

  快马刚出,马周便心思忐忑的上前问道:“大人,这样……不就是把那高相给得罪死了么?”

  “你以为陛下养我是干什么的?”夏林笑道:“那就是找一切的可能跟高士廉对着干的,将来还要辅佐新皇扳倒高士廉集团。我越是瞻前顾后我死得越快,你知道什么人最惨吧?”

  “不知。”

  “两头不讨好的人最惨。”夏林靠在衙门大门上看着快马一骑绝尘:“我的立场决定我必须这么干。周啊。”

  “在。”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你的调令就来了。去了京城之后他们肯定要拉拢你,但你闷着头投到礼部曹达华手上去就行。”

  “为何?曹大人怎么了?”

  “因为他可是礼部之虎,没人能教他做事。”夏林叹了口气:“他那个人又狡猾又机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皇后的亲哥哥,靠着他会比较安全。”

  “多谢夏大人知遇之恩,马周没齿难忘。”

  “别整这些虚的,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同窗之类?写封信让他过来替你的班,我一个人是真弄不过来。”

  “倒是有,本人有一好友,岑文本字景仁。这人才学能耐都是极好的,不过倒是性子有些跳脱,虽大了属下五六岁,但有时却如孩童一般跳脱。”

  “行了,就他了。你写信让他来。”夏林摆了摆手:“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多少要多少,那些个闲在家里的都召过来吧,到时候免得一个拉一个的麻烦。”

  马周一听那眼睛都在发光,要知道前几年的科举舞弊大案牵扯甚广,当年有许多同窗好友都无端遭了连累,如今有些蒙荫家族干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有些索性就在家里摆烂,还有的因生活困苦去街上为人写信、写诉状艰难度日。

  这夏大人一声招呼,马周脑子里就出现了能有七八个人的名字。

  “大人,都要么?”

  “都要。”夏林隆起袖子说道:“我想办法把你们都送到中枢去。”

  “啊?”马周当时一愣:“真哒?”

  “你还卖起萌来了……”夏林嗤笑一声:“放心吧,只要能耐跟你差不多的,我有一个送一个,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残酷又血腥的斗争要开始了,朝堂可不太平。”

  马周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开始给他那些同窗好友们写信,而这信还没邮出去,夏林派的快马就已经在庐山脚下东林寺前将夏林的检举信送到了。

  三个备份只有陛下的先打开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冷哼一声将信纸甩在了地上便踏入了东林寺的大门:“高爱卿,你自行处置吧。”

  这会儿高士廉心里真的是咯噔一声,心说:“又是我自行处置?”

  他弯下腰将信捡了起来,只是扫视了一圈,高士廉就红温了,只见他脸涨成猪肝色,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上头的名字他来来回回看了能有四五遍,然后将信纸一捏便咬着牙继续闷头站在了寺庙门边等待着陛下出来。

  “高大人,别扔啊,我这还有一份呢。”老郭这会儿靠在树下笑盈盈的对高士廉扬了扬手上的信:“你说是吧,这些贼人是真的太大胆了,怎么就干明目张胆的以朝廷命官的名义干强抢民女的事呢?哎呀……等会陛下出来了,怕不是又要让高大人烦心了。”

  高士廉强打起笑容朝老郭点了点头:“郭大人,真厉害啊。”

  “一般一般,哎呀能被您高大人夸奖,真是我这老匹夫三生有幸。”

  “好好,看出来什么叫虎父无犬子了,难怪郭大人对那夏林青眼有加,当真是一脉相承。”

  “那不能够,我那儿砸比我有出息多了,他是读书人,不会像我这种粗鄙之人一样满口污言秽语。”老郭那是一点都不忌惮高士廉:“对了,高大人。等会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啊?陛下看上去有些生气呢,老意外落水也不是个事啊。”

  高士廉当然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冷笑一声便笼着袖子不再说话。但老郭这会儿心里可就乐翻了天,再拿出那封信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说他这干儿子是真会恶心人呐,换了谁恐怕都要被恶心到晚上睡不着。

  还什么“有贼人冒臣工之名行不轨之事,还请高相核查”,真要请高相核查就不会一式三份给三人了,这摆明了就是在说“高士廉,我再艹你妈”呀……

  关键这小子那是一句脏话没有,但老郭看着都感觉他骂的极脏。一个七品官,生生能让一国之相吃瘪吃到这个地步还没发反击,这小子的确是个天生的坏种。

  其实有些事是可大可小,就比如说这个管夏林要几个侍女的事,那真的都不算事,不就几个鸡嘛。但现在倒好了,良人、诈骗、冒名、行贿这些关键词一加上去,好家伙……那事情就直接上升到了朝堂腐败的高度了。

  老郭反复咀嚼自己手上那封信里的东西,不由得感叹说玩弄语言之高绝,害得看这些个读过书的王八羔子,这着实让人难以招架,也难怪说那小兔子崽子能把大理寺的主事给说到吐血,这平平无奇的信里,字字句句暗藏杀机……

第134章 她好痴

  这还没回金陵城呢,随行官员的清单就已经拉出来了一长条,有些想想办法还能保住有些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死活是保不住了。

  就比如这些个强抢民女的,陛下在东林寺礼佛三日不出门,高相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他阵营里的人都拉在了一起,桌子拍得震天响。

  “混账东西,你们真是一群混账东西!看不出当下是个什么形势还敢如此?你们怎么不去问那郭达要女人呢?一群没见过女人的废物东西。”高相把手中的诉状还有夏林写的信拍在了他们脸上:“看看吧,都好好看看!人家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我高士廉寡廉鲜耻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丢自己的脸还不算,非要让我也把这张老脸给你们赔上!?”

  那几个榜上有名的官员耷拉着手站在那半晌都没有说话,这会儿高士廉也叹气道:“自从偷粮之后,已有数十人下去了,从那时开始你们就该有所察觉。兵部、刑部、户部三部尚书大理寺卿都换了人,你却还是如此目中无人,现在倒是好了,连工部都要换上一批了。你们啊……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边的。”

  “高相,现在如何是好?”

  “能如何是好?陛下这是要立储了!还看不明白?”高士廉眉头皱起呵斥道:“立储之时会怎么做,你们不知道?”

  帝王立储,一般都会办掉好大一批人,等到新皇登基时再把这些人提用起来,这就是老皇帝为新皇帝最后做的三杀三立中的三立,立德立威立信。之后如果没有猜错还会出现三杀,杀天下兵权最盛者、杀天下钱财最盛者、杀天下威望最盛者,这个杀不一定是一刀砍了,也可能是调离到其他地方或者说给他一个带队出使的任务,几年十几年回不来的那种。

  等到扫平一切可能影响到新储君登基的人之后,老皇帝基本也就该退了,现在这显然已经开始了。

  每个朝代都必须经历的事情,无可奈何的可不只是高士廉。

  至于老郭和夏林,这个时间点是办不动他们的,郭达就不用说了,他必要封太保的,而那夏林想来就是为储君准备的官,动不得碰不得,谁招惹谁触霉头。

  但不能动他们不代表不能动别人,比如太子这不是还没定下人选呢么?虽然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秦王世子基本都是板上钉钉,但这里头的操作空间可还大着呢,陛下也不只有他一个儿子,陛下的九个儿子都很优秀不是吗?

  再说了,就算再是亲生的,可如今秦王世子还是叫秦王世子而不是叫大皇子,那只要这个称呼未曾改变,那便是乾坤未定,既是乾坤未定,谁都可能是那匹黑马。

  所以现在不管是谁千万不要乱来,护犊子的时候哪怕是家里的老母猪都会咬人,更别提一国的皇帝了,那些倒霉的自然就认倒霉好了,等到新皇登基之后那还不得是圆的扁的随便捏?

  至于这几个倒霉的东西,倒是罪不至死但却也活不自在了,七八个人要么被分到了匠造打铁要么分配到了皇陵看坟,以观后效。

  至于高士廉本人也主动请罚,说自己御下不严导致屡有纰漏,请陛下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钱真是不算什么,主要是这脸的问题,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高士廉退三步,鸿宝帝就得退一步了,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大家继续笑脸相迎既往不咎。

  而高士廉为了再出现类似的事,在九江时就把船上的姑娘们给遣散回去了,说是陛下礼佛之后需要静下心来返程主持朝政,不能再让这些能乱人心弦的姑娘在面前晃了。

  那是一个都没留下,通通给赶下了船。

  姑娘们其实也有些茫然,但既然都这样了那也只能乘船回到了新平,只是这一回去听到的消息却让这些平时端庄美丽的妹子们全部欢呼雀跃了起来。

  “良人?我们成良人了?”

  听云小姐终于可以不用再叫听云了,这个带着耻辱的花名终于可以甩掉了,她甚至有些难以想象,就是那种突然被人从泥潭里拽出来的感觉。

  听到周围姐妹的欢呼声,听云小姐只觉得胸中有一口浊气烟消云散。

  “好了好了,姑娘们。先别太高兴。给你们赎身可不是免费的。”马周拍了拍桌子:“这里有一份欠条是你们要签的,虽然你们是良人了,不会有人再逼你们为娼,但欠债还钱是不是天经地义?”

  他手上拿着一摞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明黄册。登记在黄册之上的人才能被称呼为人,否则都是贱籍奴籍,有些人为了一纸黄册可谓费尽心思,哪怕是春桃那样的人在得知自己入了黄册之后也能极尽卖力的将夏林榨成干。

  “好了,各位上前来核对黄册,接着便把欠条领走吧,至于怎么还钱到时自有安排。”

  还钱就还钱,只要上了黄册她们那可就不再是贱人了,哪怕是还钱也要按那大魏律法来,最次最次也是重新回青楼嘛,总比现在这样强。

  所以姑娘们相当开心的去核对了身份签了字,基本上是签一个哭一个,那种激动可谓是溢于言表,令人动容。

  听云小姐在黄册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难以置信的反复确认了三次,这才颤抖着签下了名字,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欠条,上头写着欠款二十万两?

  她看到之后人都傻了,二十万两?人家都是几千两,一万两,最多的也就是旁边那个傻妹妹风凌月的十五万两,怎么到自己这里竟变成了二十万两?

  她带着无奈好奇上前询问了一下马周:“这位大人……为何我……二十万两?”

  “哦……我看看。嗯……”马周核对了一下欠条:“哦,你就是鱼听云乐梦云是吧,没错是二十万两,因为教司坊跟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你的钱主要花在打点关系上了,上上下下二十万两,若是觉得不妥的话,那也没法子了,人家都能退回,你这个不行,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寻夏大人。”

  听云小姐一下就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反倒是旁边那个傻妹妹风凌月看到自己的欠条之后却是开心的喊了起来,甚至都不管她这个同甘共苦的小姐妹了,拎着她玉箫就跑掉了。

  “小姐小姐,我也有名字唉!”听云小姐的丫鬟笑得满面通红,她来到听云小姐的面前展开了自己的欠条:“我只要三百两!哈哈……我好便宜啊。”

  听云小姐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欠条,欲哭无泪。

  而这会儿夏林正在那跟糖宝儿聊这广告效应出去之后,下一步怎么安排大剧院的工作就听赵大过来通报道:“夏大人,外头有个好漂亮的小娘子找您。”

  “找我?好漂亮的小娘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糖宝儿,而糖宝儿只是轻笑了一声:“既然夏大人很忙,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啊别……你别急……”

  但他最终也没喊住糖宝,眼巴巴的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这会儿夏林翻了个白眼:“谁啊?到底是谁没事这个节骨眼上找我啊?”

  “不认得啊,就是觉得她好漂亮。”

  “让她过来。”

  本来夏林还以为是小公主来了,但转念一想赵大认识小公主,那就更不可能是春桃了,春桃在后头晾衣服呢,自己认识的漂亮姑娘就这三个,一个刚生气跑了,一个还在接待皇伯伯,一个则在后院晒衣服。那自己哪里还认识漂亮姑娘?

  不过很快谜底就解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凌月,她扬着手上的欠条冲到夏林面前:“大人大人,我还不起钱,我给你当小妾吧!”

  夏林仔细看了一圈才想起来这是在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妹妹,她长得是很标志的,但显然脑子有点问题:“你是有什么疾病吧?”

  “我是有病呀,我对夏大人相思成疾……”

  赵大当场就捂着耳朵跑了,不堪入耳……简直不堪入耳,贼老天丧尽天良,这样好看的小娘子居然脑子不太清醒。

  夏林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什么妖魔鬼怪?”

  “我从第一次看到您的蝶恋花就已是相思难耐,谁知后头又拜读了您的清平调更是难忍思念,我还会唱呢。对了!大人,我可厉害了,您要是同意了,我日日清晨为您吹箫。”

  嗯?这个可以啊。

  不过正巧这时,听云小姐也过来寻这个傻乎乎的丫头来了,这一过来刚好听到那句“我日日清晨为您吹箫”,当时那个瞬间听云小姐的脸都涨红起来。

  这时却听风凌月继续说道:“您要不信,我现在就为您吹一个。”

  万万不可啊!傻妹妹!

  不过等到她冲到后堂的时候风凌月已经开始吹了,她吹的是自己为春江花月夜谱的曲子,倒是相当委婉动听。

  哦~原来是吹这个箫。

  听云小姐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吓死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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