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第141节

  嬴政不想踩过去帝王的错误,但是却把未来两千年皇帝制度执行过程中所有的雷都踩了一遍。

  不立太子,君权独大,相权无法制约,对地方的控制失去效力、滥用民力、修仙……

  这么想著,扶苏不知不觉间就徒步来到了秦国的太学。

  这可是王宫边上,太学周围郎卫林立。

  太子出现在太学里,也是引得众人侧目。

  大家纷纷走了出来,立在一侧对扶苏行礼。

  在秦国,扶苏不仅仅是太子,更是嬴政身边的红人。

  大家都希望能够巴结到大王身边的红人,只要这些红人替他们开口说一句话,他们就可以平步青云。

  文人大夫把这招数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举荐。

  扶苏的出现,就像是亲自送羊肉到他人嘴边。

  这些太学的师傅们,把扶苏团团围住。

  太学的师傅,那都是教导律法的人。

  这在秦国是规格非常高的大人物,廷尉处理问题,有时候要从这些人里抽调部分人去陪审。

  试想,在秦国秦吏的地位已经如此高了,何况教导律法的人。

  这帮培养教导秦吏的人叫律史。

  律史像是都长得一个样子,穿著同样的玄色长袍,束著秦国独有的执法者才能佩戴的獬豸冠。

  在秦国的朝堂上,主要有三种发冠。

  一为武冠、二为文冠、三就是獬豸冠。

  獬豸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据说这玩意儿体型大的和牛一样,小的如羊。

  长相类似麒麟,全身布满黝黑的皮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

  秦国的廷尉府前就立著獬豸的石像。

  因为传闻中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

  所以古人就把它当做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他们都戴著这样的发冠,一个个相貌俨敢,胡须都是统一的,黑色的山羊胡,稀稀拉拉地。

  只是这些律史们,头发都是肉眼可见的稀少。

  即便是顶著獬豸冠,掩盖了光秃秃的发顶,可是四面的头发都是肉眼可见的稀少。

  “太子造访,臣等有失远迎。”

  “不妨事。我就过来看看。听说今年学室比之过往,在军队里招收了比去年多一倍人数的弟子,可有此事?”

  “回禀太子,确实是这样。”

  “你们可要好好教导他们,未来他们可都要被派遣往外地。”

  “太子放心。我们秦吏,首要的就是要学会何为忠,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一定时时刻刻记著,我们是为大王效命的。”

第194章 秦吏(求打赏月票!)

  扶苏对此不予理会。

  说话越是好听的人,越是要提防。

  众律史都跟著扶苏左侧,而灌夫则与众郎卫兄弟们在一起,在右侧跟从围著扶苏。

  左侧一面还有些郎卫,持剑侍立在律史边上,以防止不测。

  每进入一道门,就有几个郎卫停留在门扇边上持钺阻门,不许他人进入。

  灌夫最喜欢陪著太子出巡办事了,这时候他就有了正经事要做,看这些大臣们见到太子,不管长得多高,地位多高,在太子面前,都不敢挺腰站直。

  而他就是带兵维持这一状态的人。

  扶苏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众穿著缥色(淡青色)衣裳的男子,他们都是梳著秦人的偏左发髻,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都没有须髯,相貌更是十分青涩。

  看他们身高体型相貌,有的连十三岁都不到。只是因为穿著宽大的秦吏学徒常服,乍一看像是成年人。

  看著这些人腰间只配著腰牌,没有绥带,扶苏便问,“这些人都是经过荐举得以入室的弟子吧?看著都是十三岁到十五岁的少年。”

  年近六旬的律史郜上前答道,“禀太子,这都是太子谏言之功。”

  “因为我秦国攻城略地速度越快,获得的子民和城池越来越多。地方城邑的管理需要大批量的秦吏接管。”

  “原本地方只能派三五人前往。现在大王增加了外派的秦吏,原先三人看守增至五人,原本五人看守的增至十人。”

  “这样做对地方的震慑管理确实比过去轻松了许多。但是大王下令要求太学以后要往地方输送更多的秦吏。”

  “所以臣下等便商议,看是否要把入室学习弟子的年龄下限放低。”

  “按照大王的命令,这些年招录的弟子,将尽有一半是将臣之后,因为这类子弟不同于史的后代,他们在入室之前大都不曾接触秦律,所以我们将其另分一处学室,即为勉室,对这批弟子严加教导,并且增加了入室学习的时长。”

  “过去在学室学习的弟子,因为都是出自史家,从小经受秦律典籍薰陶,两年便可出学室。”

  “当然,虽然如今太学弟子里一半多出自武将之家,可是现如今,出自史家的入室弟子,也比往年多了一倍。”

  “只是武将之后,即便曾经习字多年,但终究是对秦律理解不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地方选拔前来的弟子,他们虽然出生庶民之家,可是从小勤学,可是因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现在都在勉室。”

  “勉室内的弟子,学习的时间更长,配备的律史也更多。”

  “《秦律十八种》‘内史杂’规定:不是史的儿子,不能到‘学室’去学习。如今我秦国广开门路,史的人数越来越多,对吏的数量要求也越来越多。”

  “《秦律》规定,下级小吏即使会书写,也不能从事史的职业。”

  “那这些吏,只能从当地的百姓和原先六国的府室中挑选。这样一来,地方的史吏队伍便越来越强大,对地方的管理也自然是越来越高效。”

  扶苏听了也高兴,这些微小的变化,在秦国只要再坚持十年,到时候必定能起大用。

  “看得出来,太学上下在这件事上费力不少。回去之后,我再向君父禀明此事,诸位都是有功之人。”

  众长史、律史听了,都站出来向扶苏作揖道谢。

  设立一座太学,整理文字,扩大秦吏规模队伍,扶苏就是这些文吏的衣食父母。

  就因为这样一座太学,又设立了无数的职位,满足了更吐司人的欲望。

  即便这个太学,是由秦法家掌控,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太学,这是扶苏的心血,也是未来秦国扭转败局的关键。

  “你方才说,这吏即便会书写,也不能从事史的职业。这是为什么?”

  律史郜一怔,“这是祖宗之法。下吏能书者,毋敢从史之事”)。我秦国的史过去基本上是世袭的,只有父亲是史,儿子才能进入学室去学习,也才可能在长大以后获得做史的资格。”

  “在太学的弟子,被统称为学僮,他们从被送进来开始就要这里日复一日学习秦律,为的就是获取史的资格。”

  “只有当学僮满十七岁以上,才能开始试。讽籀书九千字,乃得为史。”

  “讽本义是指背诵默写,而“九千字”是获得史资格的国家规定考试里默写的范围。”

  “所谓‘讽籀书九千字’,就是在九千个字里任意选择,要求考生用籀文默写出来。掌握九千字,是我秦国吏员考试的基本要求。”

  “而认识九千字,只不过是区区基础罢了。我秦律分有《法经》,《田律》、《效律》、《置吏律》、《仓律》、《工律》、《金布律》等等。身为学室弟子,要对这其中的条目烂熟于心。”

  “对史的要求,一向都是很高的。”

  “如今学室内大部分弟子,他们在十七岁之前,都是是在学室就学的;“史子未傅先学学室”者,也不能免役。”

  傅,就是傅籍。指的是男子成年时的登记手续。

  也就是说,在男子成年办理登记手续之前,即便先入室学习,可是仍旧不能免除兵役。

  “这些弟子要在傅之前就尽快通过考试,以获得史的身份。随后要去服从兵役,这样才能尽快地成为史。”

  “否则在学室获得史的资格晚,等到出去后,还是要服从兵役,倒时候耽误的时间就多了。”

  “所以过去学室就规定,凡学僮十七岁“傅”之后,就开始就“试”,即参加任史的资格考试。”

  “这些刚‘傅’的学僮,百人考试,只有三五人人能通过。另有十余人要再考一次方能过。”

  “大多数人考了至少两次才能过,十九岁时考试合格,随后归家服从当地的徭役。”

  “当他们成为史后,还是要从令史开始做起,听从长史的话继续学习如何在官府为差。”

  “史的基本职责是撰写、收发、保管官府的各种文书,所以,只是会写字,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会写文书。”

第195章 先进秦国和落后六国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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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我秦国眼下书写的材料,官府文书主要有“牍”与“牒”两种。牍就是木方,或木片;牒则由若干支小木片或竹片编连在一起。”

  ““牍”与“牒”各有编排方法,书写规矩。牍书写文书,一牍上所写,不要超过五行。如果是用牒。要根据事由,分别编连,一事别为一编;”

  “事由不同,不得编连在一起。”

  “按秦律,诸上对、请、奏者,其事不同者,勿令同编及勿连属,事别编之。有请,必物一牒,各彻之,令易知”。

  “如果写一件事情,用牒超过百支,则要分开编连,不得合编在一起,那样容易散开。”

  “同时,要选摘其中的关键语句或规定、结论,另外写一份提要,以便于知悉事由。”

  “如果上报司法案件的审理情况,则要附上所涉及的律令,并将之与所对应的案件合编在一起,在律令下写明它对应何种案件,并注明犯罪人是否抓获。”

  “可是所有的这些,都只有在学室内才能得到系统的学习,也才能从这些事情中感受到身为秦吏的职责,知道未来为史,案子要如何断,文书要如何写。”

  “那些六国地方的官吏则不同。他们对君王和贵族的话奉为圭臬,律令今日是这样解释,明日是另样解释执行。文书的制作更是随意,今天地方小吏呈送一个县城的许多事,只用一牍;他日改用上呈案情,又用简、又用牍。”

  好嘛,果然电视剧里书架上整整齐齐一排竹简都是假的。

  “他们的政令混乱,法度不统一。不仅使得律法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不能说所剩无几,只能说荡然无存。”

  “六国的人长期习惯了自由散漫,违法犯罪,皆因为国家法度不严明所致。”

  “而要在这样的国家挑选文吏,即便他们会认字写字,可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就没有对法的敬畏,自然做起事来,决然不可能和学室出身的史一般。”

  “天下之中,我秦国最强,是因为我们秦国执法强;六国疲弱,是因为六国执法弱。”

  “韩非曾经说过,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国家不会永远富强,亦不会长久贫弱。执行法度的人坚决,国家就会富强;执行法度的人软弱,国家就会贫弱。”

  扶苏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想到一句话。

  官府强,则国强;官府弱,则国弱。

  “律史一番话,倒是让吾茅塞顿开啊!只是这时移世易,律法虽然要坚持统一,执法者更要强大严明,约束自己。但是法的本身,是为了规范人的行为。”

  “如果法的规定超过了对人本身的要求,让民众对法律产生抗拒,宁可违法,也不愿意从法,这样做,才是对法的践踏。要想维护一个国家的统一,就不能让法律被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践踏。这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扶苏只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他已然不想再公开表露自己想要给六国人宽刑的态度,他想要废除一些乱七八糟的严苛的法律,以及肉刑等。

  轻罪重罚的效果到底是一劳永逸,还是小题大做,看历史就已经得出结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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