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开局成为梁山伯! 第50节

  但转念,就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

  就在吴县丞刚走,孙绰便在草堂之内,考校起了梁山伯的学问。

  “听闻你近日勤修苦读,我且问你,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应当何解?用《论语》原书之句解答。”

  草堂之内,孙绰与梁山伯相对而坐。

  听着孙绰之言,梁山伯脱口而出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闻言。

  孙绰略微皱眉。

  但并且多说,而是又问:“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解?”

  梁山伯身跪坐软榻上,身体挺直,朗声道:“君子不器。”

  这话一出。

  孙绰想了想,便又道:“《老子》言,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面对这第三考校。

  梁山伯并未如前两问般脱口而出,而是沉吟了片刻。

  在此期间,孙绰也没有催促,而是端起茶盏,轻抿了起来。

  待他一盏茶喝完,梁山伯说道:“有情而无累。”

  说罢。

  他长舒一口气,对着孙绰道:“多谢孙师提点。”

  “你能明白就好。”

  孙绰点点头,然后说道:“还有,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老老实实在草堂做学问,每日傍晚我都会考校,若有差错……哼!”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而身后,梁山伯则是苦笑一声。

  他这是被老师关了禁闭了。

  但梁山伯并未有丝毫违逆之心,反而还很是动容

  这时代的师生之情,果然很是坚固,坚固到甚至有时比起族人关系还要更加可靠。

  正如眼下。

  孙师之所以在吴县丞刚走时便考校学问,而且问的这是这三个问题,可谓大有深意

  首先第一个问题,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这是《论语》中的句子,喻义是做事情过或不及,都是祸害啊!

  其实是孙师知道了王蓝田之死应该是他的所作所为。

  心里为梁山伯居然连夜做这样的事情感到震惊,故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既是质问,也是提醒。

  但梁山伯以《论语》原句回答: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实则是在说,此人与我有仇,先前我名声被污,便是王蓝田所为,他对我心怀恶意,我自然要报仇。

  孙绰又说了《周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便是告诉梁山伯,哪怕你们两个人有仇,你也不能这样冲动的事情,真正的君子即便有卓越的才能和超群的技艺,也不能处炫耀。而是在必要的时刻把才能或技艺施展出来,平时加强自身修养,等到机会来时,伺机而动,一举将其致命,这才是君子的报仇行为!

  而不是如你这样行暗杀之举,不是真正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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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伯给出的回答同样是:君子不器。

  所为君子不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意思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器具。

  另一方面,也是表明自己的志向

  既然不会形而下者谓之器,那便是形而上者谓之道。

  所谓君子不器,并不是就要脱离实际,忽略现实,因为阴阳一体,道器不离,悟道总是在器中,悟道后还是在器中运用。

  所以我既然学了这些技能,就要灵活运用。

  我暗杀王蓝田,靠的便是我这一手超凡脱俗的剑术。

  若是面临危机时不用,若是面临压抑时不用,那我学这剑术,等于将其束之高阁,又有什么意义呢?

  孙绰知道了梁山伯这句‘君子不器’的意思,因此他想了想,才继续以《老子》的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这一句回答。

  这句话的意思是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显露锋芒,锐势难以保持长久。

  金玉满堂,就无法藏起来了,如果富贵到了骄横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祸根。

.... ... .......

  一件事情做的圆满极致了,就要含藏收敛。

  而这,才是圣人做法,才是符合自然规律的道理。

  面对这样的提点,梁山伯沉吟了许久,给出了他的答案:有情而无累。

  圣人也与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所以称为有情,但圣人同样认为七情六欲是客观存在的,应当悲伤即悲伤,应当快乐即快乐,应当报仇便报仇,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而一切反应结束后,自然会回归平常,不会持续困扰,视作一切理所当然,顺应大道,所以太上忘情非是无情,而是有情而不为其所累。

  正如自然而然,发自内心,起之于性,所以虽有情而无累。

  梁山伯以这句话做最后的总结,告诉孙绰:

  他杀王蓝田并非是变成了一柄器具,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是顺应内心深处的反应王蓝田害我名声,我既然为之愤怒,又身怀绝技,自然要想办法报仇。

  我想报仇,也就去报仇了。

  报仇之后,仇人已经身死,这仇恨自然也就随之而消散,再也不会影响到我半点情绪。

  正是暗合有情而无累的真谛。

  正因如此。

  在听到梁山伯的回答之后,孙绰这才彻底被其说服,默认了梁山伯的所作所为。

  但心中终究有些不开心。

  或许是不开心梁山伯做事太过莽撞。

  也或许是不开心自己身为堂堂的玄言大家,竟然在谈玄论道上没有辩驳过自己的弟子。

  所以公报私仇,给梁山伯关禁闭。

  梁山伯摇头失笑,然后便驱散了杂念,认真看书起来。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孙绰这边,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子内,看着面前摆放的那张纸。

  之上,铁钩印划着一行小诗。

  正是梁山伯所书写的《侠客行》。

  孙绰一边欣赏,一边嘟囔着:“这小子居然把我给说的哑口无言,怎地如此急智,一点都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若非我是他老师,恐怕就要面露难色了!”

  “不过……”

  “这诗写的真是不错,暗合天道自然!”

  他啧啧称奇,赞叹有加。

  ……

  ……厂.

第55章 著书立说的想法,是为一时瑜亮!(第3更求订阅)

  遍览整个魏晋。

  可知所谓玄学,乃是以老庄思想为骨架,糅合儒家经义以代替繁琐的两汉经学的一种哲学思潮。其讨论的中心问题便是本末有无。

  即宇宙最终存在的根据问题,亦即本体论的问题。

  在哲学上,主要以有无问题为中心,形成玄学上的贵无与崇有两个派别。

  贵无派认为万物统一于一个共同的本体“道”或“无”。

  崇有派主张“自生而必体有”,把宇宙的全体看成是由万物自身所构成。

  但无论玄学如何千变万化,无论有怎样的释义,但终究离不开“有情而无累”这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

  奠定了魏晋玄心、洞见、妙赏、深情的风度基础,也是玄学基础。

  所谓玄心,便是超越感,以更高的维度看事情的本质。

  所谓洞见,就是不借助推理,纯凭直觉得来的对真理的知识。

  所谓妙赏,就是对美的深切感觉。

  所谓深情,就是对万事万物都有共鸣,亦可称之为共情,就如一场雨、一阵风、一片叶都会让你产生情感的体现。

  不过。

  哪怕魏晋如此推崇,但能做到并且同时具备这四点“四三七”者,也是殊为少见。

  梁山伯被孙师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在精研玄学。

  孙师的草堂内,有着满满一屋子的竹简和书籍,其中大半都是玄学,加在一起,至少有百万言。

  而梁山伯这些时日以来,除了吃饭休息,以及每日雷打不动的习练剑术之外,便是躲到书房内,精研玄言。

  何晏的《道德论》《论语集解》,王弼的《周易注》《老子注》以及所著的《论语释疑》。

  裴(wei)的《崇有论》,夏侯玄的《辨乐论》《夏侯子》。

  以及号称三玄的《老子》《庄子》《周易》,甚至连《列子》都仔细看了一遍。

  如今他对何晏与王弼的玄学注解基本上已经弄清义理,裴和夏侯玄乃至是其他玄言书,也都看了一遍,基本理清思路。

  他所看的玄言很杂,无论贵无和崇有两派,皆是观看学习。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如此下来。

  到得如今,梁山伯对于老庄之道的妙解和发挥已经了然于胸,只是还并未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体系。

  但随着诵读,梁山伯发现。

  这些玄学注解,都太过空洞,也太过乏尘。

  就如嵇康、阮籍为代表,通过王弼玄学体系的内在矛盾,分别发展了王弼“崇本息末”与“崇本举末”的思想,完全主张无为任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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