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7节

  桓熙不用梁州派系,并非是单纯的防备本地人,而是他清楚,既然要改革,就不能让那些既得利益者去执行。

  如今庶出、寒门子弟来投,桓熙对此极为重视,他亲自把关,严加考核,倒也筛选出一批称职的佐吏,对他们信任有加。

  随着新鲜血液的加入,征虏将军府的派系之分,已经不能再简单的区分为荆州系与梁州系。

  应该称作改革派与顽固派更为贴切。

  赵歙回到汉中的时候,幕府的派系斗争终于有所缓和。

  说到底,征虏幕府的派系斗争,其实是梁州士族与桓熙之间的角力。

  当他们发现,就连撂挑子不干,都无法使桓熙回心转意的时候,已经清楚,自己并没有能力可以迫使桓熙让步。

  与其维持毫无意义的对立,倒不如主动缓和关系,等着桓熙将来离开梁州。

  高贵的士族,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能低下他们的头颅,忍气吞声。

  汉中,征虏将军府。

  赵歙双手奉上书信,他紧张地注意着桓熙在看信时的神情,只见对方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赵歙不由长舒一口气。

  王猛在信里的言辞极为客气,只是推说自己患病在身,不宜远行,恳请桓熙见谅。

  桓熙将信件收好,看向赵歙:

  “此行能为我带来王先生的书信,着实是辛苦你了。”

  赵歙赶忙道:

  “为将军办事,赵某又怎敢妄称辛劳,只恨未能替将军请出王公。”

  桓熙点点头,说道:

  “我还得让你去一趟华山,为我捎去书信,你可愿往?”

  虽说舟车劳顿,但赵歙还是立即答应下来:

  “小民即刻出发。”

  桓熙当即要来笔墨纸砚,将自己在梁州颁布的政令以及后续一些施政的想法,一一记录,并在末尾询问王猛的看法,请他指正。

  赵歙甚至来不及歇脚,他匆匆回府看了一眼家人,随即再度启程,而他之所以这么迫切,只在于桓熙一句话,若能带回王猛的回信,必将授他以官职。

  虽然只是佐吏,但对于赵歙来说,无疑也是阶级的跃升。

  永和五年(公元349年)正月初一,荆州,江陵。

  正值新年,征西大将军桓温来了兴致,带着郗超等亲信,在侍卫暗中保护之下,微服私访江陵各坊。

  远处,几名幼童欢快额唱着从梁州传来的童谣。

  恒温回头看向郗超,懊恼道:

  “熙儿行事不计后果,只图快意,早知今日,我就不该许他专权。”

  原来,自从桓熙颁布均田令以来,引得江南士族不安,唯恐桓温照猫画虎,在荆州推行均田制。

  随后桓熙发布求贤令,更惹得江南士族指责。

  若非有桓温替他顶着压力,换了别人,早就被调离了梁州,从此坐上冷板凳。

  郗超劝慰道:

  “虽然有些小风波,但也在预料之中,出不了大乱子。

  “并且,均田制确是一道善法,公子凭借此令,充实户口,尽揽民心。

  “将来主公北伐,梁州必有大用。

  “至于求贤令,生逢乱世,自当广纳人才,又怎能碍于门第之见,墨守成规。”

  桓温知道郗超与桓熙感情深厚,摇头道:

  “我与说这事,也算是白费力气,景兴呀,你如今可是我征西大将军府的主薄,而非在汉中任职。”

  郗超连忙解释:

  “公子推行改革,志在足兵足食,为主公的霸业出力。

  “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主公自当为公子遮风挡雨。

  “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郗某铭感五内,岂能忘怀。

  “但今日所言论,无关私谊,皆是郗某的肺腑之言,还请主公明鉴。”

  桓温闻言笑道:

  “我只不过是在和景兴说笑罢了,我与熙儿是骨肉至亲,又怎会猜忌你们之间的关系。”

  二人说话间,一辆马车驶入江陵,正是应桓温征辟,前来就职的王坦之。

  王坦之并非出自琅琊王氏,而是太原王氏子弟。

  他本在会稽王司马昱的幕府担任从事郎中,却因桓温听说他的名声,强行征来了江陵。

  王坦之年少时与郗超齐名,时谚赞曰: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然而,马车内的王坦之脸色凝重,没有一丁点与桓温见面的期待。

  桓温在征辟王坦之时,也曾一并送信,为其次子桓济求娶王坦之的女儿。

  王坦之与其父王述商议此事,王述大怒,怒斥王坦之,将桓济蔑称为兵家子,断然拒绝这门婚事。

  当然,这种事情找个借口推脱过去就行,真正让王坦之不安的是桓熙在梁州的一系列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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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高力叛乱

  征西大将军府,桓温热情的接见了王坦之,对于这名年轻人,桓温很是看重。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郗超的才能,桓温已有领略,想来与他齐名的王坦之也是一匹千里驹。

  然而,王坦之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桓温不喜,二人刚一见面,王坦之便劝谏桓温,让他约束桓熙的行为。

  无论是推行均田制,还是颁布求贤令,在王坦之看来,这都是危险的信号。

  “主公,公子在梁州亲近寒庶、疏远高门,恐非幸事,还请主公加以规劝。”

  王坦之直言进谏。

  桓温摇头叹道:

  “我家凤儿自小就有主见,如今他年纪大了,就连我也不能约束他,此事无需再提,若他真的惹出祸事,我自会命人将他绑来江陵问罪。”

  王坦之见桓温打定主意不愿插手梁州事务,不由大失所望。

  其实,他来到江陵,同样并非出自本愿,心向晋室的他,也不可能倾其所有,帮助桓温谋夺晋鼎。

  二人初见,注定不欢而散。

  王坦之先行告辞,桓温注视着他的背影,越发明白,王坦之也许并非自己同道中人。

  汉中,征虏将军府。

  新年新气象,赶在春耕之前,各级官府已经大致完成了授田工作,桓熙也趁势引入他在益州颁布的货币改革,在城外修建铸币厂,铸造永和五铢,废止其余货币流通,禁止民间私铸。

  相比较此前出人意料的均田制,梁州士族对于发行永和五铢早有预料,因此,也谈不上有什么激烈反应。

  探亲之后的李媛已经被司马兴男送来了汉中,桓熙与她温存之余,也没有放松对关中的关注。

  去年被发配凉州的后赵东宫卫士十余万人,正在西行的途中,其中,东宫高力万余人,已经抵达雍州。

  东宫高力是后赵开国皇帝石勒的太子在东宫卫士之中选拔出来的一支精锐部队,由于身强力壮,故而命名为高力。

  石虎以旁支篡夺后赵基业,同时也将包括高力在内的东宫卫士交由其子掌控。

  如今石虎发配东宫卫士,高力未在赦免之列,他们虽然没有武器,但以马匹拖运粮食,引得雍州刺史张茂眼红不已。

  张茂是个行动派,他当即出手抢夺马匹,命高力将士推车步行,运着粮食前往凉州。

  被发配的高力将士受尽屈辱,苦不堪言,其都督,定阳人梁犊见状,自觉时机成熟,于是召集军中诸将,愤恨道:

  “天家骨肉相残,我等何辜,遭此横祸,与家人离散,受人欺凌,往后去了凉州,还指不定是怎样惨淡的光景。”

  众将早就对朝廷心生不满,如今见梁犊说起这事,无不义愤填膺,只是苦于手中没有兵刃。

  梁犊怂恿道:

  “古之成事者,亦曾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我等虽手无寸铁,但有一腔勇力,如今发配凉州的东宫卫士足有十余万人,只需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

  “我愿向东而死,不愿西行苟活!尔等有谁愿意与我同心!”

  众将闻之,纷纷征辟高呼:

  “我等愿意追随将军!”

  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动员之后,一万余名高力将士追随梁犊叛乱,梁犊假托东晋名号,自称晋征东大将军。

  桓温以灭国之功,也只是得了一个征西大将军,不得不说,梁犊对自己倒是出手阔绰。

  高力将士没有兵刃,便抢夺百姓的菜刀、铁斧,梁犊帅众攻打下辨(今甘肃西和县南)。

  后赵安西将军刘宁大惊,他与幕僚道:

  “我早就知道,十余万心怀怨恨的将士配往凉州,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但这时候再去抱怨显然没有意义,为今之计,只能趁叛乱并未波及其余东宫卫士,迅速平定高力之乱。

  刘宁自安定出兵,驰援下辨。

  相较于以民斧、菜刀为武器,并未盔甲的高力将士,安西守军可谓甲仗精良。

  但高力部是从东宫十余万卫士之中精挑细选,哪怕装备简陋、寒酸,但他们带着满腔的怒火,奋勇拼杀,在战场上以一当十,攻战若神,所向披靡。

  刘宁大败而回,为高力部留下大量的甲仗,给梁犊做了一回后勤运输队长。

  安定百姓听说前线大战,唯恐高力将士前来掠夺,一时之间,人心大乱。

  幸得安西将军刘宁麾下将领邓羌安抚:

  “高力所欲,唯在东出,若往安定,岂非南辕北辙,诸位无需害怕,安定自能无忧。

  “况且刘公虽败,却正在归途,若能回到安定,重整旗鼓,即使高力逼近,亦可固守待援。”

  邓羌出自安定邓氏,其父邓始为武威太守,如今,邓羌正在刘宁麾下效力。

  此人虽然年轻,却是文武双全,不仅在军中号称万人敌,更是精通兵法,曾有识人之士称赞他为廉颇、李牧再世。

  此前,邓羌劝止刘宁出兵,认为高力将士尽皆心怀怨恨,决心死战,这不是仅靠着甲仗精良所能轻视的,

  奈何刘宁决心已定,不容邓羌劝谏,将他留在了安定。

  得知前线兵败,邓羌嘴上说着高力叛军不会进攻安定,但他并没有真的放松警惕,不仅每日巡视城防,更是连连派出斥候,打听叛军的去向。

  不久,刘宁逃回安定,邓羌不仅没有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更是对此前劝阻刘宁一事,只字不提。

  反倒是刘宁自己感慨道:

  “我不听邓郎之言,方有此败,如今叛军气焰更盛,是在悔不该当初。”

  邓羌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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