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106节

  正因为将士们清楚自己应该获得多少赏赐,因此也不怕军官贪墨。

  毕竟桓熙在军中还设置了军法官,专门执掌军中法纪。

  桓熙发下赏赐,享受着将士们山呼万岁的拥戴,这固然让他觉得身心舒适。

  可事后回想起十万匹布就这么被分走了,还是会感觉心疼。

  难怪南梁武陵王萧纪在战前把金饼、银饼抬出来,激励士气,可在打了胜仗之后,却翻脸不认。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显著,将士们见他迟迟不肯兑现承诺,最终军心涣散,被人一击即溃。

  桓熙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区区十万匹布而已。

  他从洛阳掳来了三万余户,只需三年时间,仅仅只是缴纳户调,就能为他弥补今天的损失。

  这般想着,心里果然好受许多。

  论功行赏之后,晋军并没有被就地解散,因为匈奴弓骑还得在长安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才会启程赶回西套平原。

  如果这时候放晋军将士回家,一旦匈奴弓骑在长安周边闹出事来,只怕难以收场。

  当然,以桓熙如今在匈奴弓骑之间的威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桓熙索性以开设庆功宴为名,留下将士们在营中同乐。

  由于此前桓熙在河套平原时,就曾打散过编制,让晋军与匈奴弓骑杂处,他们之间不少人甚至还因此结下了友谊。

  如今离别在即,这场庆功宴也喝得将士们酩酊大醉。

  翌日清晨,五千匈奴弓骑带着得来的赏赐踏上了回家的路,桓熙也终于能够放心解散战兵,让他们与家人团聚。

  当桓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未央宫,被司马兴男当头数落,在司马兴男看来,母亲、妻子不久就将离开,桓熙就应该好好在家陪伴着她们。

  桓熙也不与她争辩,毕竟江南的贵族阶级就是这种风气,看不起军中将士。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到了洛娘的百日宴。

  在此期间,桓熙不曾过问军府之事,而是在家陪伴妻妾儿女,享受生活。

  但这样惬意的日子总得有个头,人不能一直沉溺在温柔之中。

  等到百日宴后,司马兴男将与谢道韫一同带着阿满、洛娘离开,而桓熙也将重新承担起他作为军府主人的角色。

  洛娘的百日宴是由谢道韫一手安排,规格都是参照前些日子阿满的百日宴来办,不可谓不隆重。

  在阿满出生的中秋节时,桓熙也曾在未央殿设宴,横槊赋诗,却被谢道韫临盆的消息把兴致当头浇灭。

  今日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他,桓熙饮酒、舞槊、赋诗,总算是在众人面前尽兴。

  别看他从未上阵搏杀,可桓熙勤于锻炼身体,哪怕他舞起槊来只是耍些架子,但也有模有样,赢得阵阵喝彩。

  盛宴过后,宾主尽欢,回到椒房殿,桓熙搂抱着谢道韫,与她彻夜缠绵。

  翌日,桓熙出城与母亲、妻子、儿女送别。

  桓济也一同跟了过来,只是刚服过五石散,神智不怎么清醒,被留在马车里歇息,正飘飘欲仙着。

  司马兴男怒其不争,看着桓熙叹息道:

  “熙儿,老身对你向来都是放心的,唯独你这二弟,同是一个娘胎生的,却处处不能让我省心。

  “我与老奴不在你们兄弟身边,俗话说,长兄为父,济儿就托付给了。”

  桓熙为难道:

  “二弟酒色无度,如今又以服用五石散为风雅,就连母亲都不能劝阻,又何况是孩儿。

  “况且孩儿公务繁忙,实在顾不上他。”

  司马兴男也知道他的难处,有心想要把桓济带回江陵,可一想到桓济南下可能带来的后果,只得道:

  “你尽力而为就是。”

  说罢,司马兴男与桓熙道别,转身坐上了离开的马车,等待出发。

  桓熙突然心有所感,回身向桓济所在的车厢望去,只见本该在车厢里照顾桓济的司马道福正掀开车帘一角,偷偷看着自己。

  二人视线交汇,司马道福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大方的掀起车帘,向着桓熙颔首一礼,这才放下了帘子。

  实际上,大家都住在未央宫里,偶尔总会碰见,桓熙早就发现司马道福望着自己的目光,不像是弟媳看待兄伯的眼神。

  桓熙固然好色,可对司马道福,还是打定主意要敬而远之。

  这种事情一旦沾上,就脱不开身,如果事情败露,又让桓温、司马兴男如何看待他。

  况且,论相貌、身材,司马道福远不如李媛、韩嫣,而谢道韫的才气,又是她望尘莫及的。

  而在桓熙误以为褚太后对他暗生情意之后,也不会为了司马道福的郡主身份而倾倒。

  实际上,司马道福同样能够感受到桓熙对自己的冷淡态度,但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否则王献之也不至于白白烧伤了脚。

  桓熙不再将司马道福放在心上,他转而去与妻子道别。

  夫妻二人说了好一会话,眼看时候不早了,在桓熙的催促下,谢道韫这才依依不舍的抱着阿满坐上了马车。

  至于洛娘,则被乳娘抱在另一辆马车上。

  车队渐渐远去,桓熙见李媛眼含热泪,安慰道:

  “令姜不会在江陵耽搁太长的时间,想必,等到明年春暖开的时候,你就能再见到洛娘了。”

  今天少了两千字,只有八千,明天补,一共是一万二。

第127章 访问民情

  永和八年(公元352年),正月初五,初春的西套草原寒意未消,朔风吹过,让人不由缩紧了脖子。

  年老的牧人带着两个孙儿在草原上放牧,教导他们一些经验之谈,偶尔也会说起匈奴往事,提及冒顿单于、老上单于时的辉煌。

  孙儿们起初是爱听的,但久而久之,也没有了兴趣,反而追问着大单于与那些人相比,谁更厉害。

  在匈奴少年心中,带领他们击败氐人入侵的大单于,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

  也难怪他们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自刘虎那一代起,整整四十年间,铁弗匈奴的历史就是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脊梁骨都被人给打弯了。

  老人双眼已经浑浊,听着孙儿们的提问,他难掩骄傲道:

  “大单于哪有他们威风。”

  这句话倒也没有说错,大单于如今虽然坐拥关陇,号令匈奴,但比起冒顿、老上极盛时的威风,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然而,很快,老人的情绪低落下来,又道:

  “匈奴不会再有那样的英雄了。”

  孙儿们不知道老人为何伤感,正要安慰自己的祖父,远方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我回来了!”

  费连贺隆远远望见父亲、儿子,骑在马背上的他高兴地挥舞着手臂。

  他听从征调,前往大单于麾下效力,一走就是小半年,期间日思夜想,都在盼着家人。

  两个少年听见父亲的声音,欢快地奔跑了过去,老人见着儿子平安回来,心中满是喜悦,又望见他此行带回来的四匹布,不由笑着自语道:

  “看样子又是打了胜仗,为大单于征战,倒也胜过给刘家效力。”

  刘虎、刘务桓父子二人逢战必败,跟随他们作战,总是白忙活,落得一场空,甚至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草原上的部族历来倾慕强者,桓熙虽然并非匈奴人,但很显然,他这位大单于,已经的的确确成为了铁弗匈奴的主心骨。

  而这种现象,也会因为弓骑们带回胜利的赏赐,而越发深入人心。

  不同于追随刘氏作战时的士气低沉,如今的铁弗匈奴,可以说是闻桓熙征召而喜,否则五千弓骑也不会在得到桓熙的召唤后,兴冲冲地南下听命。

  匈奴人信任桓熙,信任他指挥作战的能力,信任他赏罚分明,不会因为族群的偏见,而有失公允。

  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往往是掠取财富的最快途径,而在战场上有枪骑的保护,也足以给到他们满满的安全感。

  可以想见,往后桓熙再有征召,他们也就更加积极的响应。

  五千弓骑带回了丰厚赏赐,西套平原上处处都是欢声笑语,他们偶尔也会说起长安的繁华。

  桓熙入主长安之后,这座沉寂多年的城池重新焕发了活力。

  匈奴人的大单于,离开了这座他忠诚的长安城,来到郊野的乡下,探访民间疾苦。

  桓熙随机挑选了一户民宅走了进去。

  民宅里的农人看着涌进来的甲兵,为之惊恐不已,他不明白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这些当兵的怎么又闹了起来。

  农人死命的护住妻儿,他曾参与过州郡兵的训练,倒也懂得舞枪弄棒,但看着这些甲仗鲜明的士兵,内心还是升起一股无力感。

  “东西你们可以全拿走,莫要害人性命。”

  农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时,一声轻笑响起,桓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安抚道:

  “莫要害怕,他们不是乱兵,都是我的卫士。”

  农人见着桓熙,惊喜道:

  “你是大将军!”

  “咦?你认得我?”

  农人放下了戒备,但关陇之主当面,内心还是颇为紧张:

  “回大将军的话,大将军每次出征,我都会前去围观,远远见过大将军几眼。”

  桓熙恍然,他点点头,随意找了张胡床,也就是凳子坐下,伸手招呼着农人的两个孩子。

  孩子们畏生,不敢上前,还是农人将他们推了过去。

  年纪大的是个女孩,十岁左右,小的是个男孩大概八九岁,孩子们都穿着崭新的衣裳,桓熙抚着他们的小脑袋,问农人道:

  “叫什么名字。”

  农人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哪有名字,我姓赵,在家中排行第五,大家都叫我赵阿五。”

  桓熙点点头,就像是聊家常一般,随意的问道:

  “阿五,去年家里的收成还好吗?”

  赵阿五一听这话,没有了此前的局促不安,他眉飞色舞的介绍道:

  “多亏了大将军为我们分田,又赶上了风调雨顺的好时节,去年我家种了六十亩地,收粟九十石,缴了三石的田租,家中有的是盈余,此外又种了十亩桑田,也能有所收获。”

  桓熙虽然为男丁授田八十亩,女子授田四十亩,但考虑到土壤肥力,必须休耕轮作。

  因此,虽说是一百二十亩土地,但每年实际耕种却只有六十亩。

  收粟九十石,倒也符合亩产一石半的标准。

  扣除三石的租税,以及一家四口的口粮,仍有大量的盈余,也难怪赵阿五能给一对儿女换上新衣。

  当然了,由于户户有余粮,粮价下降也是必然的结果,而桓熙以绢布收取租调,以及抵扣劳役、徭役,布价也会随之上升。

  桓熙往往会高价出售多余的布匹,再低价从市面上囤积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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