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簪伸出皓腕举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
她目光有些呆滞,怔怔的看着陈宁,又回味了刚才酒水的味道,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什么酒?我没喝过。”
汴京七十二楼的酒水,她都尝遍了,唯独没喝过陈宁这瓶。
入口柔和,祛除苦涩,果子和酒水掺杂在一起,有果子的香甜,有酒水的绵长柔和。
相较于传统的果酒来说,这是降维打击,她确定!
陈宁笑着问道:“秦宝,这酒如何?”
秦宝簪纠正陈宁:“我叫秦宝簪,你少说了一个字。”
“酒是不错的,味道极好,汴京从未有过的味道。”
陈宁搓了搓手,询问道:“秦宝,你庆春楼需要这种酒水吗?我有渠道。”
秦宝簪蹙眉,强调:“我叫秦宝簪啊!你怎么老是忘字?”
“唔,庆春楼可以需要这种酒水,作价几何?”
秦宝簪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她知道这种酒水一旦引到庆春楼,势必会带动生意暴涨,她太需要这种果酒了。
但谈判不能着急,她老谈判家了,精通世俗事。
陈宁道:“作价么……实不相瞒,在下在中间斡旋,价格会给你打下来的。”
“店家给的价格是一坛三百贯,在下出手,一坛能给降到二百九十贯钱。”
一坛可以兑他手中酒瓶三百瓶,换句话说,陈宁的野心很大,一瓶酒他要一贯,一两银子,这是天价。
汴京七十二楼最好的仙醪、琼浆、瑶、流霞等,最高最价也不过七八百文一瓶。
你比他们定价都要高,你小子胃口是真大啊!这是要赚多少好处口舌费?
秦宝簪不知道陈宁这是接了一单什么生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定价越高,他从中接到的好处费就越高,不然他没道理会如此卖力抬价。
秦宝簪蹙眉道:“这太贵了,虽然你这酒水入口柔和,口感尚可,但也没有这么定价的。”
陈宁:“哦,那算了,在下还有点事。”
“等一下。”
秦宝簪叫住陈宁,道:“但我和陈公子认识一场,也算朋友,这样吧,二百贯一坛,有多少要多少。”
陈宁呵呵一笑,道:“我真的还有事,而且秦姑娘把我当什么人啦?我顶多就一传话的人,哪有权力定价啊。”
秦宝簪沉默一下,道:“二百三十贯。”
陈宁摇头:“真的对不起,我虽和秦姑娘有些相识,但我不是那种人。”
秦宝簪深吸一口气,道:“二百五十贯了。”
陈宁:“这不把我当二百五么?我才不要做这种人。”
秦宝簪无奈的道:“两百七,不能多了!”
陈宁笑着道:“秦姑娘,今天我是你的人,为了你,我决定倒戈相向,若对方不同意,我定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他心里底价是二百二十贯一坛,不能再低了。
秦宝簪无语的白他一眼,道:“三百贯吧。”
我丢?
陈宁抱拳,厉声高呼:“宁!半生飘零,未遇明主,姐若不弃,宁愿陪秦姐共度如此良宵,以宽今夜之孤寂。”
秦宝簪无语凝噎,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人。
她伸出手,阻止陈宁,道:“我话还没说完,三百贯的价格是有条件的。”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真是气煞我也!信不信我是三姓家奴?一方天画戟挑死你!
“这个酒水,整个汴京,你让你背后的主家只能供给我庆春楼,我卖多少钱,定价几何,与他无关,这要签订契约。”
这样啊,问题不大。我们的友谊小船依旧很牢固。
陈宁考虑了一下,道:“这个在下可以替主家做主,完全没问题。”
“好!”
合约签订,今夜结束。
陈宁才走出房间,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回首对秦宝簪道:“秦姐,康康柰子。”
呼,终于说出来了。
秦宝簪痛苦的将手帕揉成一团,朝陈宁便狠狠扔过去。
陈宁没大意,他闪了。
……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上弦月悬挂于空,四月初的夏风吹拂着人间烟火气。
朱瓦人声鼎沸。
韩澡孤独站在月下。
陈宁笑容满面,对韩澡打招呼道:“韩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韩澡幽怨的道:“我等你两刻钟了。”
陈宁:“啊?那你怎么不先回去?”
韩澡道:“我踏马就是要看看你多长时间!”
陈宁:“好说。”
韩澡轻声叹息:“听他们说你又去后院了。”
“是啊。”
“他们没邀请我去。”
陈宁:“你不是着急和张姐姐探讨箫术吗?”
韩澡道:“可是银瓶姑娘没邀请我啊,她为何邀请你?”
陈宁:“不是银瓶哦,是宝簪。”
韩澡悲愤交加,许久后才不甘的问道:“探讨了什么?是学问吗?”
陈宁伸出手,在嘴唇上抹了抹,回味无穷的道:“我只能说……很润。”
他丢下一句话后,阔步离去,只留下韩澡孤独的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半,面色无比痛苦。
骗纸!
庆春楼这群骗纸!
她们说好清倌人不接客的,为什么要欺负人,就因为韩某老实吗?!
……
好了,果酒的销售渠道有了,明日就通知小岳去送酒,他能大赚一笔。
相较于红颜的小打小闹,这波能吃个肥的,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生财生意。
陈宁回到家中,已是午夜,家中安宁,中厅的灯还亮着。
陈宁呆怔的看了一眼陆红鹿的闺房,心中无限遐思。
当然不是馋红鹿姐的身子。
他在思考陆家在郓州的贡品案,究竟发生了,红鹿姐真没骗我吗?
陈宁摇摇头,她不会的!
第95章 祸端开始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
初夏的微风拂面而过,陈宁今天意外早起。
陆红鹿端着早膳来到中厅,寻常这个时候她都自己吃,她知道陈宁起来的比较晚。
“呀,宁哥儿今日怎生这般早?昨晚没有温习功课吗?”
陈宁道:“没,回来就睡了。”
“我还没准备宁哥儿的早膳。”
陈宁摇摇头,道:“不着急,一会儿我自己弄点吃的就好啦。”
陆红鹿嗯了一声,便开始埋头吃饭,陈宁则端着早茶喝着。
“红鹿姐,你觉得我明年科考如何?”
陆红鹿微笑道:“宁哥儿如此博学,明年定能中举。”
陈宁点头:“红鹿姐眼光很准的,若是明年中举便能为官啦,当了官就能放岳父岳母回来啦。”
陆红鹿目光中带着期待,也期待着这一天。
陈宁忽然话锋一转,问陆红鹿道:“红鹿姐,岳父岳母不过只是做药材的商人,怎么牵扯到贡品案啦?要上贡什么给皇宫吗?”
陆红鹿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
“去年入秋的时候,爹娘就告诉我有人要求他们准备一定数量的药材,说要上贡。”
陈宁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是朝廷来人要的么?什么珍贵的药材?”
陆红鹿一脸迷茫的道:“爹娘没告诉我,是不是朝廷来人要求他们的,我爹娘也没告诉我。”
“才入冬,爹娘就让我来京师投奔于你,我还没走,宅院便冲进来一群人将爹娘给羁了,不过他们只抓了我爹娘,倒没有继续找我的意思。”
陈宁很不理解,他盯着陆红鹿,询问道:“红鹿姐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贡品,那岳父岳母也不敢准备劣质药材,这个过程中,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被抓,官府审过吗?为什么直接就给流放南疆了?”
陆红鹿沉默一下,道:“我一直也觉得很奇怪,但我也没办法知晓其中具体的缘由。”
陈宁嗯了一声,道:“我知晓啦,没关系,将来我为官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和陆红鹿聊了一会儿,便目送陆红鹿离去。
这个案子处处透露出诡异,红鹿姐不会骗我,可是按照红鹿姐的说法,岳父岳母不会构成犯罪。
秦宝簪告诉我不要插手这些事,恐会招来杀身之祸,无论如何,都足以说明岳父岳母的案子不简单。
可仅仅只是郓州的两个商贾罢了,有什么能量能让事态变的如此扑朔迷离?
看来有空要会会庆春楼那位神秘的头牌才行。
可我不认识她,好像还没人见过她,不知道我给她五两银子可否接见我……五两太多了,三两吧,还是有点小亏。
……
这几日陈宁在家中酿果酒,拢共酿了三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