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然后成为大科学家 第229节

  陈慕武暂时收起了回忆的思绪,拍了拍身边端着一块烤地瓜啃得正香的奥本海默,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向两人之前所在的车厢走去。

第263章 02鲍勃的旅行日记

  烟囱中冒出了滚滚的浓烟,站台上响起来发车的铃声,拉响汽笛的火车慢慢启动,朝着国境线另外一侧缓缓驶去。

  奥本海默在一边码放着两个人的行李,陈慕武坐在包厢中的铺位上,望着窗外正在不断倒退的车站。

  在去国的时刻,他继续回忆着这次归国时的见闻。

  从贿选上台的曹大总统,因为第二次直奉战争而倒台以后,北洋政府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大总统,这一职位就一直空缺。

  后期基本上都是在由国务总理摄行大总统职权,要么就是成立临时政府,由曾经召开了善后会议的段临时执政在位,惨淡经营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然而,因为今天春天的那一场“三一八”惨案,段临时执政也下了台。

  于是国家又开始进入到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当中,从四月到现在,光是内阁都已经换了三次,此时正由海军总长杜锡代理国务总理,并摄行大总统职权。

  虽然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很混乱,但这并不代表整个北洋政府群龙无首。

  曹大总统当权的时候,北洋政府的真正话事人,是他所属的直系背后的吴玉帅。

  等打完第二次直奉战争,直系基本就算退出了北洋的舞台,整个北方政府背后的话事人,就变成了张公子的父亲,张大帅。

  明面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一样更换的总理和临时执政,只不过是傀儡而已。

  真正还是要靠这位手握军权的张大帅,在幕后一手遮天。

  可能是为了避嫌的原因,他一直也不去首都邶京,而是在关内的天还有关外的奉天两地之间奔波往返,遥控着北方的局势。

  在国境线上作为欢迎贵客到访特使的张公子,跟着瑞典王储的专列,一直从满洲俚到了奉天如今的张大帅刚好就在这里。

  因为外交礼节,瑞典王储肯定要在奉天接受邀请。

  不过陈慕武又不用,他估计公事繁忙的张大帅,也不怎么愿意见自己。

  张大帅和瑞典王储见面,一是外交惯例,二是他也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西方列强手里面,采购到什么先进的武器,来对付南方的那帮人。

  虽然瑞典在欧洲也只能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国家,但是在海和门两地的公共租界里有股份,那就能算得上是一个列强。

  在张大帅那边不受待见,但是在张公子这边,他还是执意邀请,希望陈慕武在奉天多留几日,顺便参观一下他引以为傲的东北大学,看看自己捐资修建的两栋汉卿楼。

  归心似箭的陈慕武,拒绝了这个邀请。

  在奉天当地吃了一顿地道的东北菜,休整了一晚上以后,陈慕武和瑞典王储暂时告辞,带着奥本海默脱离了大部队,从奉天站再次登车南下。

  他原本计划的回乡之路,是先沿着京奉线到天,然后再从这里换成津浦线,一直南下回家。

  至于说多走几步冤枉路,从天先到邶京转一圈,没在陈慕武的考虑范围之内。

  “三一八”惨案不但让段临时执政下了台,也在邶京学界造成了一场大的动荡。

  陈慕武的一位故人,因为写了一篇登上过中学课本的《纪念刘和珍君》,和同题材的《死地》来抨击段临时执政的临时政府,遭到了当局的通缉追捕。

  他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本人开办的山本医院里暂时躲避,又在夏天接到了林语堂的邀请。

  所以现在鲁迅已经辗转离开了邶京,去往南国海滨的门大学执教。

  想起鲁迅先生,陈慕武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应该就是在明年,鲁迅会拒绝这次力邀瑞典王储访华的文物贩子斯文赫定的好意,不答应自己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一事。

  他在给中间人台静农的复信里,给出来的拒绝理由是“诺贝尔奖金,梁启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这钱,还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们得不到……倘因为黄色脸皮人,就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

  但现在情况和之前相比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完全可以不通过斯文赫定,最年轻的诺贝尔奖得主陈慕武,自己就可以提名鲁迅参评诺贝尔奖。

  而且有了陈慕武这么一个凭借自己的本事“货真价实”地获得了诺贝尔奖的人在前面,说不定鲁迅也可能会改变心意,同意他的提名邀请。

  陈慕武决定等回到海,把一切都安顿好以后,再给远在门的鲁迅先生写信,表明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在邶京就只有鲁迅先生这么一位想要见上一面的故人,既然斯人早就离开,陈慕武觉得自己再去绕个道也就没什么意义。

  即使到了邶京,陈慕武又能见谁呢?

  难不成要见他的“好朋友”胡博士吗?

  不过如果提名胡博士去参评诺贝尔文学奖,想必他一定不会拒绝。

  ……

  离开满洲俚站不久之后,火车已经跨过国境,驶入了苏连的赤塔州境内,车窗外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荒凉。

  奥本海默安顿并清点好两个人所携带的行李,又从中拿出刚刚在车站买的杏子,到车厢尽头的水池里清洗干净,这才重新返回包厢,在陈慕武对面的那张铺位上坐了下来。

  “不酸,甜的.”

  他尝了一口,才把手里的另一枚杏子,递给了对面正看着窗外发呆的陈慕武。

  做完这些之后,奥本海默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又拿出并拧开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写满内容的本子上,正是他之前心血来潮记录此次中之行的旅行日记。

  这次过境苏连有大把的时间,自己对此次中之行的记忆也还没模糊,刚好可以对日记中的内容进行修改和补充。

  奥本海默打算整理好之后,回到英国就寄给英国和美国的出版商,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出版自己的这本旅行日记。

  他的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一直当个富二代也很不爽。

  他的老师兼偶像陈慕武的家里也很有钱,但是陈博士却靠着自己的本事,赚到了比自己家的家产多几倍的钱。

  不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生活中,奥本海默都想向陈慕武看齐,所以他决定就先从出版这本《鲍勃的旅行日记》开始。

  鲍勃算是奥本海默给自己取的一个笔名,来源是他名字罗伯特的昵称。

  但是这个笔名用和没用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日记中大量出现了陈慕武这个名字。

  所以只要稍微查查资料,就能得知在1926年夏天,跟着陈慕武一起回国的这位鲍勃是谁。

  奥本海默此前一直都是跟着瑞典王储一行乘坐火车,直到从奉天登上南下的火车,他才真正地接触到了中社会。

  于是奥本海默日记的第一篇,就是从离开奉天开始。

  *

  年月日。

  今天是我们离开奉天的第一天,我在颠簸但还算舒适的头等车车厢中,写下了这本日记开篇的第一句话。

  奉天,是中东北的一座大城市,而且几乎全都是凭中人一己之力建造,比中东铁路上的哈迩滨还要大上几分这个枢纽站以及附近的城市建设都带着浓浓的俄式风格,如果不是大街上走的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人,说不定还真会把此地误认为是斯科,或者圣彼得堡。

  奉天曾经是清王朝最早的首都,同时还是现如今统治着整个中北方的大军阀changtso-lin的大本营。

  我得以在欢迎瑞典王储到访的晚宴上,远远见过张大帅一面。

  张大帅个子不高,嘴上留着很西方的八字胡,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很严肃。

  倒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未来事业的继承人,changhsueh-liang将军更容易亲近一些。

  他应该是张大帅的长子,但奇怪的是,他身边的长辈却总是叫他“六儿子”。

  或许这是一种爱称,也或许中人在家庭成员上,有一种特殊的排序方式。

  张少帅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身上也沾染着中人的一种陋习。

  在他和陈博士的几次交谈当中,总是时不时地就抱歉告辞,离开一段时间。

  等张少帅再次回来之后,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浓浓的古龙水味道。

  但是我也总能在香水味道背后,闻到一股恶臭。

  询问过其他人以后,我才明白,张少帅那几次很失礼的离席,是为了去抽福寿膏。

  几十年前,英国人用坚船利炮敲开了古老东方中的国门,并开始在此处倾销阿片。

  就连大军阀的公子都未能幸免,但陈博士却能做到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我同时也恍然大悟,为什么陈博士会在剑桥大学,表现出一种对烟草强烈的抵触情绪。

  张少帅应该是在我们进入中时,才在满洲俚站台上和陈博士第一次见面。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热情,

  我当时惊叹于陈博士不但在欧洲和美洲有着很高的名声,在他的祖国也有如此高的影响力,以至于能让一位将会在未来掌控中一半领土的军阀继承人,到国境线上相迎接。

  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在一本名叫《theanalectsofconfucius》上读到过,中是一个十分尊师重教的国度。

  没想到刚一进入中,我就见证了,这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后来我才知道一件事,陈博士除了是一位名满天下的物理学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小说家。

  他曾在中国内的一份报纸上连载过一篇百万字的小说,在连载期间,这份报纸的销量,在全国范围内都达到了第一名这可是柯南道尔爵士写福尔摩斯系列时,都没能达成的成就。

  张少帅也是陈博士的读者之一,并且还是其中很狂热的那一种,所以才会对我们展现出如此的善意。

  我的汉语水平,仅维持在能和说北方官话的中人勉强交谈的这一水准,并不足以把陈博士的小说全文翻译成英文。

  只能期待其他人能尽快完成这项工作,让陈博士的大作早日和英文世界的读者们见面。

  奉天是张大帅的大本营,于是张少帅也在这里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利。

  作为张少帅相见恨晚的朋友,此次南下的火车票,根本无需我们自行购买。

  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张少帅就派专人送来了车票。

  除了瑞典王储的专列,我还是第一次在中乘坐火车。

  我们此行乘坐的是头等车厢,这些从国外进口的车厢内外配置,看上去和英、美各国的也差不多。

  刚进入车厢后,给我的感觉是中是一个贫富分化十分严重的国家。

  从奉天到天,我们车票的价值大概在十二美元五十美分,折合成中本地的货币,则是整整三十银圆。

  据我了解,在中,工人已经能算是中高收入人群,他们每个月的工资是五银圆左右,约合两美金。

  也就是说,一张头等车票,就相当于中工人整整半年的工资。

  但即便如此,头等车厢内的乘客依然是人满为患。

  整个头等车厢中,只有我一个外国人。

  其余乘客都是穿西装戴礼帽,打扮得衣冠楚楚,除了发色、肤色和身高之外,和欧美人几乎别无二致。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都是中的有钱人,但是静下心来,却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口中说的是什么。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不是中人,而是在中东北横行霸道的本人,也是张大帅背后的靠山。

  在明面上,他们脸上挂着的虚假而谄媚的笑容,但在别人看不见时,我却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充满恶戾的目光。

  这个国家和民族给我的感觉十分不讨喜,冥冥之中,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和任何一个本人成为朋友,但有很大的可能性,和他们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

  另:

  火车驶出奉天几个小时之后,曾在傍晚时分停靠在一个叫做沟帮子的车站。

  陈博士打开窗户,向月台上售卖食物的小贩购买了一种名叫熏鸡的食物,堪称美味。

  *

  年月日。

  在头等车厢附带的卧车铺位上度过了难熬的一夜,我们在中的旅程,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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