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410节

  登陆之后,侄儿另有妙计在胸中,管保咱们叔侄立下大功,在圣上面前露脸。”

  此时的刘恭,正踌躇满志,想着建功立业呢。

  刘恭,本来叫做刘直,如今这名字,还是皇帝御赐的。

  刘宏的侄子改叫刘恭,养子叫刘瑾,合在一起,正是恭瑾二字。

  之前广东的乱民黄萧养,被徐有贞改名为黄松,跟之前的事迹做了切割。如今朱祁钰给刘直改名为刘恭,也包含了令其改过自新之意。

  刘恭也是头脑灵活之辈,自然能明白皇帝的爱护之意。如今也是一心一意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见叔父还有迟疑之色,刘恭又解释道:“其实驻守博多港的日军看着人数虽多,但也是室町幕府新征召来的。

  日本援助朝鲜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又在关东和镰仓幕府打得不可开交,还要留大军驻守京都,他们的兵员也紧缺至极。

  室町幕府还没崩溃,就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他们的新军战力能强到哪去。

  增派到博多港的新军,大部分都是从种地的老百姓中拉来的。这些人急着回去种地呢,哪有心思打仗。

  而博多港原来的精锐,不出意外会被派去参与偷袭釜山。他们想在釜山登陆,去抢我军囤积的物资。

  所以咱们的偷袭,是有很大机会成功的。

  再说了,筑前、丰前的守护大名,可是大内政弘。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叔侄还能不明白吗。

  大内政弘首鼠两端、坐观成败,之前还亲自秘密前往北京和圣上谈判,他并没有要与大明拼命的意愿。

  所以筑前、丰前的地方军队会以观望为主,不会跟咱们拼死一战的。”

  听到这话,刘宏才放下心来。

  却说山城港内运输船倒极为充足,保定中卫最近也一直都在整军备战,所以众人说干就干,只三天时间,便启程出发了。

第706章 皇帝加紧让渡权利 辅导太子视朝

  三月初六,在重臣们的强烈要求下,朱祁钰不得已出来视朝。

  人来的还挺全,朝会地点只得选在青云殿。朱祁钰带着朱文芳坐在龙椅上,感觉又别扭又不舒服。没有软榻,歪也不是、靠也不是,拘束得很。

  所以朱祁钰第一句话,就是叹气和抱怨:“哎,你们以后不要非得叫着我了,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朝会就免了吧。

  非要上朝,让太子上吧,我身体不好,我要在家里休养。”

  众人闻言都无语了,大家眼睛又不瞎,皇帝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哪里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而且从古至今,绝大部分的皇帝,都会极力防范太子。咱这位景泰皇帝倒好,太子才八岁,就整天着急惊慌地给他搭建班底、让渡权力。

  皇帝比太子本人还着急交接龙椅的,真是亘古少见。

  朱祁钰见大臣们都不接话,又补充道:“当年宣庙英年早逝,我哥哥登基做皇帝的时候,也就比现在的太子大一岁多点。

  哥哥没有父兄扶持,内有宣庙戾妃胡乱教养,外有三杨这种亘古少有的大奸佞乱政,咱大明不也这样扛过来了嘛。

  如今太子有爹有娘,又有你们这些贤臣良将,完全没有问题的。

  大部分军政事情,让太子处理吧,你们要用心辅佐,不可懈怠。”

  在朱祁镇父子彻底丧失了对皇位的威胁后,朱祁钰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极了。

  众人面面相觑,皇帝懒政,这早就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急着让位到了这个程度,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但大家又没办法说,皇位如何交接,不是大臣轻易能插嘴的。

  只有周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圣上,太子尚且年幼,又要参加经筵,又要辅助圣上处理部分政务,又要主持朝会,是不是过于劳累了?”

  朱祁钰点点头:“有道理,那就少参加点经筵吧。经筵的本意就是学习治国之道,就一边视朝理政,一边与卿等探讨学习吧。”

  朱文芳一听这话,可高兴了,当即便起身谢恩。周等人自然是想反对,但无奈太子谢恩速度实在太快了。

  朱祁钰也立即改了话题:“众爱卿奏事吧。”

  大臣们见这对父子一唱一和,默契无比,也只得转换话题,开始奏事。

  今天的主题是山东、河南的灾荒。

  沈翼第一个站出来奏曰:“圣上,自去年至今,山东的济南、东昌、青州三府,有阳信等三十二州县,逃亡死绝六万四百一十九户,抛荒官民地三万九千五十一顷六十三亩。

  迁移百姓十六万五千四百九十二人。

  共欠税粮二十一万二千五百余石,马草二十六万五千八百余束。按圣上的旨意,这些就全免了。

  而且山东今年继续洪涝灾害,而且还伴随蝗灾。

  当如何赈济灾荒,请圣上示下。”

  朱祁钰叹了口气:“逃亡死绝六万多户?抛荒官田、民田共三万九千余顷?”

  沈翼肯定地点点头。

  朱祁钰又问道:“为何迁了一年,才迁移出去十六万多人?”

  沈翼回道:“山东百姓安土重迁,轻易不肯去海外。朝廷去年拿出了一百万石粮食,圣上内帑拿了两百万石。

  鲁藩拿了二三十万石,孔府被迫付出了近百万石。

  有了这些赈济,百姓勉强能活下去,他们想着今年灾荒就过去了,自然大多都不肯走。”

  朱祁钰点点头:“随意吧,活路我给他们找着了,他们自己不愿意走,那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等战事结束,组织济州岛、朝鲜、日本的移民回去跟老乡们宣讲宣读,有愿意去的去,没愿意去的就拉倒吧。”

  沈翼追问道:“日本需要在短期内迁移数十万汉人过去,敢问圣上,这些人从哪里来?”

  朱祁钰向朱文芳问道:“太子,说呢?”

  朱文芳略一思索,便回道:“山西卫所的兵丁,听说在宣德、元狩年间,就已经逃亡了一半多。

  元狩十四年,也先入侵山西的三场大战,也证明了山西众多卫所将士根本不想替朝廷作战。

  既然如此,倒不如成全他们,将他们迁移到日本安安生生种田去吧。”

  朱文芳此言一出,所有大臣的脑海中齐刷刷闪现出四个字:一丘之貉!

  皇帝和太子的行事风格,不说分毫不差吧,至少也是一模一样的。

  当年在山西,被坑的明明是元狩王,但皇帝和太子作为获利者,反而却耿耿于怀,一直死抓着不放。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了。

  经过太宗、仁庙、宣庙连续放弃东胜、开平等卫,不断向后收缩战线,导致山西变成了直面瓦剌和鞑靼的前线。

  结果呢,山西被一帮贤臣良将搞成那副死样子,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军械没军械,要防线没防线,要情报没情报。

  也先大军一到,山西这些文臣武将拉稀拉到姥姥家,把朱祁镇坑得死去活来。

  朱祁钰和朱文芳这对父子自然是对此深恶痛绝,生怕这种恶心事再度重演,以至坑到自家头上。

  王文站出来奏曰:“圣上,太子殿下,女真野人都督长安奴入贡,在返回辽东途中,纵所部夺驿夫财物,左参将曹广令手下百户追取之。

  长安奴大怒,引弓射伤百户。曹广愤愤不平,自至驿站将长安奴等人绑至公所,并杖责之。

  巡按御史将其报到了都察院,弹劾曹广失柔远之意,破坏边疆安宁。”

  朱祁钰示意朱文芳给出回复。

  朱文芳问道:“都察院是什么意思?”

  王文回道:“启禀殿下,都察院认为应该降敕切责曹广,赏赐长安奴银钱以抚慰之。”

  朱文芳问道:“巡按御史所奏事情经过是否属实?”

  “属实。”

  “那就行了,罢免长安奴都督之职,以示惩诫吧。”

  王文也听愣了:“啊?这……”

  朱文芳冷笑道:“长安奴纵容部下抢夺驿夫财物,这是事实吧?长安奴引弓射伤曹广派出的百户,这也是事实吧?

  都察院不想着为前线将士作主,反而还想斥责曹广失柔远之意。

  他们到底想柔远什么?大明的律法既保护不了对驿夫,也保护不了百户,汉人就活该低贱,就活该倒霉是吗?”

第707章 划拨内帑接济国库 咬牙切齿死撑

  大臣们听到这话,心里反而乐了,太子真是跟皇帝一模一样的风格,这才是父慈子孝。

  王文也没有抬杠,接受了太子令旨,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可怜长安奴,就因为太子一句话,直接把官职给丢了。

  吏部尚书何文渊出班奏曰:“圣上,太子殿下,刑部侍郎、江西巡抚杨宁于半月前病卒于任上。”

  朱祁钰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暗暗在朱文芳手中写了陈鉴二字。

  江西巡抚这个大大的美差,给山东按察使陈鉴,作为他妥善处理孔府的奖赏了。

  而施恩德、收人心的机会,则让给了朱文芳。

  朱文芳会意,向何文渊笑道:“山东按察使陈鉴政绩卓著,可接任江西巡抚。”

  何文渊见皇帝没什么反应,忙接受了太子令旨。

  朱祁钰问道:“说说战事吧,你们非要召集朝会,应该也是因为关心战事吧。”

  沈翼闻言,又第一个站了出来:“圣上,我们的粮草供应还是十分困难。北直隶、山东、河南跟往年一样,灾害不断。

  而登陆日本的军队,接近二十万,这还没算迁徙过去的青壮呢,陆陆续续至少也要达到二十万人。

  偏偏日本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没怎么下雨下雪,这预示着今年要大旱啊。

  也就是说,三四十万人在日本无法自给自足,全靠朝廷海运粮食物资。

  如果战事不能在今年有所突破,朝廷实在扛不住了。”

  朱祁钰摆摆手:“别急别急,这样吧,你们两京户部想方设法,再撑半年。半年之后,如果粮食不够,寡人从内帑中划拨三百万石给户部。”

  沈翼梗着脖子问道:“这三百万石,是从内帑借给户部,还是无偿划拨的?”

  朱祁钰笑道:“自然是无偿划拨了,寡人占有这么多皇庄良田,也是为了囤积银粮,以资国用。

  我不是为了贪图自己享受,你们想啊,平时过日子,也就是衣、食、住、行四大项。

  我几乎不出王府,行这一项不怎么钱。住的吧,我有灵玉宫,也没新建任何宫殿楼台。

  就是说我的销,也只剩饮食和衣服了。包括太后在内,也是能省就省,没给朝廷任何拖累吧。

  我们家就是造这座齐王府多了些钱,剩下的自问也没怎么挥霍。”

  大臣们闻言,都跪了下来。摸着良心讲,皇帝一家确实挺委屈的。

  以前的几任皇帝,从太宗开始,就一直在把国库的钱,往内库去搬。当今天子登基八年以来,将内帑、国库严格分开,没拿过国库一钱银子私用。

  不仅如此,还陆陆续续从内帑拿了无数钱粮补贴国库。甚至还将原来内帑最大的进项:金银,永久划拨给了国库。光这一笔,就是每年一百多万两白银的收入。

  大家可以抨击皇帝行事荒唐,但论及公心,论及体恤臣民,皇帝真的没话说。

  皇帝可是连帝陵都没修的,而且也从没有要修的意思。

  还有太后,不论按哪朝哪代的规矩,太后都应该以天下养。但本朝吴太后也没用过国库一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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