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234节

  心中有了底的高瑶、王献连连点头。三人一起回到凤阁,很快便将诏旨拟好,发往了内阁。

  如今诏旨的拟定流程,既复杂又混乱。

  内阁能拟旨,皇帝的近臣也能拟旨。

  内阁拟的旨需要皇帝批复,皇帝近臣拟的旨又需要转给内阁。

  这旨意还得经过司礼监来回传递。

  但好在,只要确定是皇帝授意的诏命,还没人敢封驳。很快,多道诏命就经过内阁、司礼监走完流程,正式发布了出来。

  本来言官们打了一个大胜仗,都察院的御史们正聚在一起庆祝,商量着晚上去酒楼喝上两杯。

  结果,皇帝的诏命一到,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所有人都用复杂地眼神看着杨善。

  当年杨善卖友求荣,致使章朴、章宗简兄弟无辜身死。

  这件事是杨善一生难以抹去的污点。

  每次杨善跟皇帝作对,皇帝便下诏命杨善去代表皇帝祭奠章氏兄弟。这次还多了一项,要杨善亲自登门去慰问章氏兄弟的后人。

  这就叫杀人诛心。

  朱祁钰就是明着恶心杨善。杨善自己看得出来,文武百官也都看得出来。

  但是看出来没用,你说你不去,那就是公然抗旨。你公然抗旨,皇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推到菜市口砍掉脑袋。

  而且任何人都没办法站出来说皇帝不对。

  那就不得不去,但是去一次就丢一次人,然后在百官同僚面前就抬不起头来,气势自动矮上大半截。

  都察院的御史们虽然不好当着杨善的面出言奚落,但是却都不约而同地移动脚步,暗暗远离了杨善。

  没办法,虽然大家本来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但是你这德行有亏,而且亏得实在太明显太严重了。

  御史言官啊,最重要的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作为言官,你自己都是个人渣,凭什么去弹劾别人啊。

  这道诏旨一出,即使最铁杆的恭让皇帝亲信,都不敢明面上和杨善亲近了。

  王文远远地看到众人那些滑稽的动作和表情,会心一笑,转头便去刑部了。

  好巧不巧,等王文到了刑部,皇帝的诏命也就到了,命刑部配合御马监,查抄金英一党。

  事不宜迟,为了不给金英党羽转移财富的机会,御马监和刑部当天便行动起来,京城再度热闹起来。

  一般有点脸面的太监,都是置有外宅的。

  而金英在内廷的势力盘根错节,徒子徒孙数不胜数。

  所以动静闹得极大,皇城内外,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朱祁镇正吃着晚饭,兴安便急匆匆地将得到的消息都报了上来。

  朱祁镇好奇地问道:“这些诏命都是皇帝亲自下的?关于选后纳妃,皇帝有什么说法吗?”

  兴安摇摇头:“我们的人,完全得不到凤阁内部的消息,无从得知诏命是不是皇帝亲自下达。

  关于选后纳妃,诏旨中半个字都没提,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朱祁镇闻言,眉头紧锁,这可就奇了怪了,自己这好弟弟到底在搞什么鬼。

  有时候,得到的信息越多,人就会越迷茫。

  朱祁镇以手抚额,想的有些头疼,便向兴安吩咐道:“去,再召杨善觐见。”

  兴安又摇摇头:“皇爷,杨善来不了了。皇帝再度下旨,让杨善去祭拜章朴、章宗简兄弟,并亲自登门慰问其子孙。

  杨善又羞又愧,没到散班时间,便早早逃回家去了。”

  兴安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听得朱祁镇直摇头:“杨善出使瓦剌时,一副忠君爱国模样,却没想到其人品如此低劣。

  连好友都出卖,这样的人会忠君吗?

  朕的命怎么这么苦,手下大臣都是些什么人啊。

  三杨是那个鬼样子,王振又被朝野贬得一文不值,胡死了、王直致仕。前面刚出了个于谦,巡抚山西十九年,把山西防线打造的固若金汤,把朕坑得死去活来。

  如今又出了个杨善,表面忠义,实则是个卑鄙恶劣的小人。

  你说说,我现在还能靠谁?还有哪个大臣可以指望?

  不会是那个礼部尚书邹干吧,哼,跳梁小丑,根本当不住弟弟轻轻一击。”

  兴安闻言,诧异地望了朱祁镇一眼,原来自家皇爷也知道礼部尚书邹干是个跳梁小丑啊。

第424章 人间清醒鄙视百官 诸亲会议藩王

  朱祁镇继续向兴安显摆道:“经过这两年的北狩,再加上回来又大病了一场,朕突然有所顿悟。

  很多事情,朕看的更加通透了。

  就比如这个邹干,被从礼部侍郎提拔为礼部尚书,弟弟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邹干的父亲邹济,做过礼部郎中,做过左春坊左庶子,做过少詹事,给父皇讲授过经书,他是父皇的嫡系。

  而邹干自己,做过兵部郎中,深受于谦器重。

  你想想就知道了,弟弟怎么可能重用这么一个人呢。

  如果朕猜的没错,他就是弟弟故意推出来搅动朝局的。”

  兴安好奇地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派人提醒提醒他呢?”

  朱祁镇笑道:“父皇做的那些事情,别说弟弟不认同,朕也不认同啊。还有三杨跟于谦,……

  朕和弟弟的政治观点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比朕要激进得多,他是真敢动手啊。

  素汐连忙补充道:“不止捏,还得舔。”

  大臣们指望不上,看来只能召藩王入京,进一步搅乱朝局,然后伺机发动兵变,出其不意地给弟弟致命一击了。

  今将亲戚之家指定名目,开列于后:皇后家、皇妃家、东宫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马家、仪宾家、魏国公家、曹国公家、信国公家、西平侯家、武定侯家。’

  朱祁钰毫不犹豫地继续拱手:“知道,知道,谨遵两位娘娘懿旨。”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皇帝肯定不会见他们。明天奏本被送回来之后,他们便可以再上奏本,向皇爷问安了。

  朱祁钰早早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心中顿时被幸福感填满。

  也就是因为兴安是朱祁镇的大伴,打小就贴身伺候,属于头号心腹、备受宠信,所以才敢又摇头又叹气的。

  说罢,浅雪便拉着素汐一起下了床。

  三人调笑了小半个时辰,浅雪和素汐才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有了这么两个顶级聪明的文臣,朱祁镇才感觉放心多了。

  事涉孙氏外戚,皇爷提出召开诸亲会议,将案情问明白,为孙氏洗去嫌疑,合情合理合法,别人说不出什么的。”

  西平侯家,也就是现在的黔国公家,上代国公沐斌刚刚病死,只剩下个才一岁的小娃娃沐琮,听说弟弟亲自指派人去接了。

  ‘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惟谋逆不赦。

  好家伙,合着太祖指定的亲戚勋贵,除信国公家除爵外,剩下的全部站到弟弟一方去了。

  林香玉躺在被窝里,俏生生地揶揄道:“奴家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如此卑微的奴隶主呢。”

  浅雪将饭菜摆在榻中玉案之上,素汐则取过一摞奏本递了过来。

  朱祁钰取过最上面的两封奏本,是商辂、彭时请安的奏本。朱祁钰皱皱眉,便将奏本放到了一边。

  这帮傻子啊,早晚自己把自己坑掉。

  朱祁镇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弟弟了,他看着好像整天悠哉悠哉地没干什么事情,实则不知不觉中便把局布好了。

  最后就剩我们两个年纪最小地苦哈哈地干活,跟牲口一样忙的团团乱转。

  尤其是彭时,他还是江西吉安人,杨士奇的同乡。而自己的弟弟对江西吉安人的猜忌,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我们两位小王妃,命苦,先得去给夫君准备早饭,然后还得去外库看着。今天既要把赏给亲军的银子从库房运出去,又要把查抄金英党羽的家产收进来,得折腾整整一天呢。

  不过这也算好消息了,商辂是正统十年的状元,彭时是正统十三年的状元。

  想到这里,朱祁镇忽然便惊呆了:‘太祖指定的亲戚之家里,勋贵部分为魏国公家、曹国公家、信国公家、西平侯家、武定侯家。

  兴安叹口气,可惜就是有点迟了,自家皇爷厉害,但是西郊那位的帝王心术,更是深不可测。

  而武定侯家,就更不用说了,永嘉大长公主一脉恨自己一家恨得牙疼,是巴不得自己一脉全部死绝的那种恨。而且武定侯郭昌还认了齐王妃做女儿,等于彻底绑上弟弟战车,绝对回不了头的那种。

  以前没注意过,今天一合计,真是吓人一大跳。

  朱祁镇使劲摇摇头,在自己一方的文武官员眼中,皇帝就只是靠北京保卫战积累了些威望,然后便得意自满,骄奢淫逸,整天躲在家里玩女人了。

  朱祁钰不禁由衷感叹道:“为帝王如此,复何求!”

  朱祁镇身体还没好,觉得实在有点劳乏,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兴安,你说该以什么名目召藩王入京呢?”

  再取过一封,是礼部尚书邹干请求召藩王入京,由诸亲会议审理毒害皇子一案。朱祁钰皱皱眉,再次将奏本放在了一边。

  兴安心中暗暗纳罕,自家皇爷竟然也变了,不再是那个肆意任性,没有底线地信任王振,动不动就喜怒形于色,常常将大臣投入监狱的正统皇帝了。

  哎,搞不懂啊,搞不懂。为什么从小被当作帝王培养的皇子成了这样,而从小被当成猪养,只能做个废物藩王的皇子却又突然变得如此精明。

  朱祁钰连忙坐起身拱手作揖:“两位爱妃大恩大德,寡人没齿不忘。等晚上爱妃回来,我给你们捏脚。”

  所以彭时完全没得选择,自己可以放心任用。

  魏国公已经明确站队到弟弟一方了;曹国公家的爵位被夺了,是弟弟给他们恢复的;信国公家爵位被夺,已经没有影响力了。

  哼,夫君真是个好无情的奴隶主。”

  朱祁镇不以为意,继续问道:“弟弟不是宣召商辂和彭时回京了吗,他们到哪里了?

  兴安回道:“皇爷圣明,这两个人昨天到的京城,今天向皇帝请安的奏本刚到司礼监。

  自己这弟弟,不声不响的,也太能捣鼓了吧。’

  浅雪揶揄道:“夫君别拽文了,怎么无女侍寝了,那不是,那不是,一左一右两个专职性奴呢。

  朱祁钰直接从床上下来,坐到软榻上。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两位爱妃将何往,无女侍寝,君王安得日高起?”

  第二天一早。

  朱祁镇闻言皱皱眉头,就连见个大臣,都得弟弟先来。弟弟不见的,才轮得到自己。

  浅雪坐起身回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时皇爷便可以召见他们了。”

  自己被窝里有四个小可爱,而且个个都是无比听话的极品尤物。

  想到这里,朱祁镇决心已定,便向兴安吩咐道:“你派人秘密联系一下邹干,由他上书,就按你说的,请求召藩王入京,召开诸亲会议。”

  这是绝对没有争议的天子门生。所以自己的弟弟才对拉拢他们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自己的母后才会在土木堡后第一时间把两人弄进内阁。

  余轻犯者,与在京诸亲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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