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112节

皇帝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恼怒的表现,就是这么静静地听着李小六具体的分析。然后将图桉传递给了周边一众吏部、兵部和刑部高官们。

“归化城信使共计十二名士卒,三十六匹马匹。当时,除队正边胜良正在与三十里铺驿丞协商补给事宜外,其余人员按照野外作战的规矩。两人警戒,七人用餐,两人负责马匹饮水。”

“这是当时归化城信使所在位置和人员示意图。”李小六展开图纸,上面用笔画着所有人的位置。

“这图画的一般。勘察司去陆军官校学习一下,看看人家如何制图,如何标注尺寸。这种文字形式太繁复了。”总体来说,归化城信使摆脱了责任,朱由检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这种一丈三尺二分的字样,学院有更简单更准确的计数方式和标注方式。你继续。”

“马车惊起之后,向前方冲去。归化城信使负责警戒两人,一人使刀,直接噼向了马头。个这一刀直接导致马匹死亡。同时,另一人直接撞向马车,意图在于让马车滑落到街道边。然后,”

李小六再次展开了一副图纸。

“漕运东安卫士卒李三石滑倒,摔倒了马车车厢靠近车辕之处。从现场看起来像是直接迎上了准备撞车的士卒。从微臣解剖尸首来看,主要的死因就是被穿着铠甲的士卒当胸撞击后,肋骨折断,戳破内脏所致。”

他将所有资料摆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桌子前,然后抚胸退到了李若链身后。

“能递送到朕的面前,看来几位也是同意这一结论了?”朱由检看着刑部、还有周延儒。

“臣等也参与部分询问,大家都同意锦衣卫的结论。”

嗯,朱由检却不愿意这个板子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又一次轻轻落下。直接追问道:

“朕知道,这两天时间就搞清楚了各方势力,锦衣卫和刑部辛苦了。”然后,他站起身来。

“朕有几件事不清楚,倒是想问问几位?”

“一是,”朱由检沉吟了一下。

“漕运东安卫是有预谋的吗?”

朱由检此话一出,兵部尚书浑身一冷。他有点失态地看着皇帝,突然间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难道皇帝陛下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为什么韩今天不在?为什么孙承宗今天也不再?

嘶…………

他们是不是和皇帝有了预先的沟通?所以,今天这几位大老齐刷刷的不在现场,就是将周延儒给扔了进来?一瞬间,兵部尚书阎鸣泰脑补了全部的无数种可能性。这就是高级官僚的基本要求。

现在知道为什么官场要站队或者要被站队了吧。其实这是一种官场的简化思考模型。

遇见有人弹劾。大家的第一反应一定不是反思我的错误是什么,而是先去看一下主持这场弹劾的人是谁,他是哪一队的打手或者炮灰。队伍搞清楚了,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阎鸣泰不是南派,也不是东林派,和楚党的关系也仅是同乡的关系。严格来说,阎鸣泰应该属于魏忠贤的阉党,原本历史中阎鸣泰被贬,都说是言官攀附,其实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这件事情要反过来看,天启年间,阎鸣泰起身是辽东监军,后来表现得好,被外派山东巡抚,然后又回到了兵部做右侍郎。这两个从四品到从一品的几个关键的台阶都在魏忠贤得势期间,你说他别说得罪魏忠贤,就算是和魏忠贤没有一点关系,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好的是朱由检新皇上台这一年,虽然说打散了阉党,但是也压抑了文官向阉党复仇的冲动。并没有像原本历史上的朱由检一样,搞得腥风血雨。所以自然也没有牵扯到阎鸣泰。

但是,从不好的事情来说,阉党这件事就像是一把悬在阎鸣泰头上的刀子一般。就看皇帝的心情和政敌的心思了。真要是动起手来,让他入狱有点难度,但是让他告老回家是不难的。

这就是消息不对称的后果。他不知道的是,朱由检因为他在辽东战场的调度能力、在各党派之间的平衡能力,完全是绝对放心使用他,也并没有打算敲打他的意思。但是从阎鸣泰的角度来看,皇帝陛下随时具备针对自己的动机。

“陛下……”阎鸣泰站起来,准备小小的反抗一下。这件事情从调查来看,基本上就是一个瞎子撞上铁板的老故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鸣泰,稍等一下,朕还没有说完。”朱由检一把就把他给摁下去了。现在就不是自由讨论的时候,你居然看不出来?

“二是,漕运东安卫在三十里铺没有卫所,一百余人的队伍,查一下调兵手令和派遣安排。朕搞不清楚,谁把这一百余人放在三十里铺。结合上一个问题,是有意义的干这件事?还是无意义的单纯遇见了。要是只是单纯遇见了,为什么人会在在三十里铺?而不是在东安卫所?”

“锦衣卫,朕说清楚了没有?”

“臣明白了。”李若链是天子亲军,他从来不坐着,就是站在皇帝的旁边。东安卫,皇帝陛下说查,那就直接查。

“其实这都是小事情。”朱由检笑了笑,坐了下来。

阎鸣泰一脸无辜,这还都是小事情?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小皇帝对于皇权和兵权的霸道。

“朕让军部三番五次的要求各地方上报游击以上的将领名单。”朱由检拍着自己手边厚厚地一沓子花名册。

“漕运之兵居然不在皇权的范围之内?一个游击也没有报上来。呵呵……”朱由检冷笑了两声。

“启禀陛下。”这次站出来的是吏部尚书王永光。

“漕运设置总兵一名,下有十四个卫所,自从大明万历朝以来,户部就允许漕运自支。因此,卫所名单按照漕运漕工计。故不再兵部尚有情可原。吏部也只是在和兵部商议后,也只推荐任命从二品总兵一职。”

漕运啊,皇帝您先别动,天下漕工过百万,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万一动不好,这可就是大乱子。从北直隶到南直隶、再到苏杭熟,天下足的浙江和杭州。那将是整个大明的根基。

“同时,南直隶兵部车架司负责漕运船队,其中还有一部分护卫士卒也是出自南直隶兵部。自从天启二年,漕运总督加兼任海防,兼巡抚凤阳,所以官署长设置在应天。这方面的士卒也是船队的护卫,一上岸就无军职和权限。至于为什么东安卫会出现在三十里铺,这个臣同意查。”

看看,我这可是都给你说了。为了保证京师的粮食运输,朝廷其实是和南方有着和解的。京师让渡了一部分权利,换来的是保证京师运输基数。您要是想干翻漕运总督,就先要想个法子确保好京师的粮食。把东安卫干翻就算了,要是在再往上,无非就是那些老贵族的子孙了。

“户部。”

朱由检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也听出来了吏部尚书王永光大概的意思。但是这属于人多的场合,自然大家都把事情说的含含湖湖的,让别人弄不清楚自己太明确的政治倾向。

“明年漕运主要为丝绸、竹木等物,粮食以粮商自运为主。朝廷明年需要通过漕运的粮食不多于一百万石。漕运能达到今年的二成就足够,要是能有五成,那户部还能给后年留下一些。”

毕自严很自豪,现在皇家在自家兄弟毕自肃的操作下,并没有动用朝廷的钱而偷偷的开启了海运。加上最近有严厉打击了通往朝鲜的粮食偷渡。他现在要比兵部还有吏部反而有底气的多。

“那就是明年朕不能修行宫了?”朱由检不由的笑着问。

“现在京师砖瓦够,只要明年做基础,那也是不影响的。”毕自严也是一个好捧跟。

“那就去查!”朱由检拍拍桌子。

“莫要皱眉。”朱由检笑着对兵书尚书阎鸣泰说道。

“这次是他们惹到了朕,差点就让朕把有功之臣关到大牢里面去了,还不能让朕问问。朕的面子放在哪里了?归化城的名字放在那里?朕现在就能想到,估计要不了十天,孙传庭喊冤的奏折就能出现在朕的桌子上。”

周延儒还想要补充一下,却被朱由检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周延儒和李若链留一下。上次朕遇刺的桉子给朕再说说。”

一看皇帝这么说,其余的人起身离开。

一出了弹子房,阎鸣泰直接一把拽住了毕自严。“毕大人留步,这事情咱们还是要说说清楚。有些事不能这么干啊。皇帝陛下不清楚,两位也不清楚?”,阎鸣泰平时就有点结巴,现在一口气说完,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听到他这么说,吏部尚书王永光也站住了脚步。

“毕大人,皇帝对漕运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百万漕工,要是动起来那可是天翻地覆的事情。再说了,皇帝陛下对下面,对县令都能做到如有臂使,我们不能……”

“阎大人慎言。”

毕自严倒也是想站着说说话,毕竟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一听到阎鸣泰的话,头嗡的一声就大了,这明显是说皇权过大的问题。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毕大人过于谨慎了,当今圣上无比圣明,根本不会在意,倒是阎大人的问题不能不重视。您这里虽说粮食将将够用,但是若是南京那边闹起来了,我这边实在是受不了。你也知道,那别都是大爷,还是几辈子的大爷。”

毕自严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怎么皇帝陛下的决策都成了自己的黑锅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陛下问,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如鼓起勇气乱刀砍下去,也许也能有别的收获呢。”毕自严根本不多想,他现在所有的决策就是跟皇帝陛下下注。皇帝陛下赌大他就押大,皇帝陛下赌小他就押小。

三个人现在对朱由检的信任程度不一样。

毕自严信任程度最高,原因是他亲眼看着皇帝陛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国库填了一个七七八八。别人不知道,他知道皇帝从自己的内库给国库补贴了多少。

王永光次之,吏部用人权力有多大大,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支持就有多大。即使是军部和内阁,林林种种还是走了自己的程序。别的尚书是生怕皇帝陛下不召见自己,吏部其实很害怕皇帝陛下召唤自己。官员的任用这一块,吏部还是觉得按照一步一升为好,偶尔有几个皇帝陛下调用的还行。但是要是人人都用皇帝安排,这就不是吏部维护文官官僚体系的初心了。

最差的就是阎鸣泰了,现在军部对兵部的改革力度最大,皇帝在用兵上的新主意也最多,让他有了一点跟不上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有了皇帝要遗弃自己的想法。

“两位,这也是陛下通通气罢了。今日殿中,未见韩阁老,也没有看见孙督师,我们是不是有点心急?”毕自严直接给这两位提示。你们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么。现在还不赶紧去找高个子去诉苦去。

外面的对话是朱由检听不见的,但从这三位权高位重的大臣的对话来看,漕运果然是一个大麻烦。

“延儒你现在说。”等人出去了,朱由检才说道。这货说话不可控,有时候很有主意,有时候却幼稚的很。

周延儒直接说道:

“陛下,臣倒是觉得漕运是漕运,卫所是卫所。”

“说得好。”朱由检就觉得这位发挥还真是不稳定,这次却是一针见血。

“听明白了没有?李若链?漕运涉及三块,一块是户部关心的粮食,对应的是漕运总督李一鹏。这个人还有这个职务不要动。第二块对应的是工部和南京的船队。这是人家发财致富的东西。动人财富犹如杀人父母,明白不?不是朕不动,是动起来就要人头滚滚的了。等等朕找到了南直隶的新巡抚再说。”

“能动的无非就是吏部和兵部协商的漕运总兵而已。别的不说,就是一条卖官售爵,就够锦衣卫插手了,明白不?周延儒,你这次牵个头吧。要是朕总是光动用锦衣卫的话,御史那边说话总是不好听。”

出得门来,李若链第一次对着周延儒笑着说道:

“这都快午夜了,小六家门口有一个烤肉不错的竿子酒家,他家的腌肉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周大人要是有空,咱们去喝上一杯?”

周延儒自从上次之后,发现自己最缺乏的就是实际操作能力,而这朝廷中最不缺发的就是锦衣卫。他以前也是有意保持文人的清高,远离锦衣卫。

可是,当他上次看到韩给皇帝身边的紫衣内监行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幼稚的有多厉害。

“我请我请,上次在军工厂门口多亏了李兄。恰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江南老家送来的自己家的黄酒,我这就让下人给送过来。”

李若链升的太快,前半年都没有做高官的自觉。换句话说,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皇帝陛下的家臣,而不是朝廷的重臣。所以,很多时候他的做派更加偏向于独来独往。等到他需要官场援手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

但是他是一个行动派,发现了这个缺陷之后,就迅速在现在的官员中开始寻找自己盟友。

于是,这场酒席,你有情我有意,大家喝的很愉快,但是最先喝多的却是李小六。

“我给你说,漕运要查,但是却可以有查的技巧。”李小六出去了,李若链才玩弄着手中的小酒盅,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我就是个文人,在陛下旁边写写东西还行,但是牵这个头,说句实在话,还是不够资格啊。”周延儒诚心的请教。

“现在归化城那几位倒是不着急,听说这几天听歌喝酒的,好不惬意。”李若链意有所指。

“那着急的就是东安卫了?说不得还得活动活动。”

“那咱们就姜太公钓鱼,等着他们上门?”李若链接话说道。

“这是还要周大人放放风,要是我这里放风的话,可能小鬼就跑了。哈哈哈。”

第一九四章 顺手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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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两个正在包间中搞阴谋的人。李小六第一次觉得自己喝点有点多。夜已经很深了,竿子酒家只剩下一个伙计趴在一楼的柜台上。看着李小六蹒跚的从楼梯上下来,这位伙计赶紧站起来,殷勤地走上前去。

“客官可是要结钞?”

李小六摇摇手,他知道有时候长官也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出来上个茅厕。还得一会,你再给上面送一壶茶上去。”

确实也很晚了,李小六看到下苦人都不忍心,顺手在柜台上放了一角碎银子。

“也辛苦你了。”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话说的呢。”原本还有点抱怨的伙计看到了银子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

“客官这边。”伙计端起来柜台上的油灯,打开了通往后院子的小门。

“你往左手边走,就那一件半截门那里。”

晚上的北风一吹,吹得油灯摇摇晃晃的,李小六却也不是一个娇气的人。

“你穿的单薄,还是上去送茶去吧。这满地的大雪,天上又有月亮明晃晃的,我就不用你招呼了。”

伙计也是怕冷,也就顺着李小六的话。

“那行,客官,你回来了记着把门插上就行。我先给楼上的两位大爷再送点茶,添一点炭火。”

伙计说完话,转身就回酒楼了。李小六没有动,他的尿意也不是那么强烈,同时也是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户外晚上的光线。

这是一个典型的前店后厂的布局。前面是二层的酒楼,穿过酒楼推开后门,就直接来到了工坊和住人的后院。院子很大,里面露天堆满了羊肉和羊骨。院子后面住人的地方好像都已经睡觉,房间中都熄了灯,黑乎乎的一排。靠近后墙的应该是烧肉的作坊,依然是炉火通明,在炉火面前坐着一个烧火的少年,应该是把头放在膝盖上打盹。

李小六看到了这一切都觉得很熟悉。

人生还真是奇妙啊!自己要是没有这一系列的奇遇,应该也和这个少年人一样,坐在这里烧火做工,然后赚一点微薄的银两。

他有点哑然失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觉得自己今天怎么有一点这么的多愁善感,和自己娘一样。他摇摇头,准备蹲下去抓一点院子中的白雪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突然,他听到地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摇摇头,可是声音似乎越发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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