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第949节

  于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出去。

  以比寻常消息快很多很多倍的速度迅速向洛阳城之外蔓延,不断地向周边的郡县蔓延,刺激着每一个得知消息的人的神经。

  在天下人作出回应之前,群臣纷纷上表询问皇帝这样做的原因,并且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向皇帝请求他不要退位。

  他们说他们习惯了皇帝陛下的统治,习惯了为皇帝陛下办事,皇帝陛下春秋正盛,为什么要提前退位呢?

  这其中有那么一部分人居然觉得这是郭鹏的终极钓鱼战术,用这样的方式清洗一批希望他早早退位的【奸佞】。

  于是就算心里渴望得不得了,也拼命上表表示自己的【忠诚】。

  恳求皇帝不要退位。

  但是这一次,郭鹏已经没有兴趣和他们玩钓鱼战术了,他累了。

  为了回应群臣的疑惑和反对,郭鹏祭出了第二封诏书。

  封建诏书。

  诏书里宣称,为了配合他的大航海政策,向神州之外开拓属于魏国的领地和生存空间,皇帝郭鹏决定分封自己的儿子到海外封邦建国。

  他要让儿子作为开拓海外疆域的第一人,急先锋,为全体魏国国民做出表率,以身为天下先,为全民族开辟更大的生存空间,让人们有更多的机会生活得更好、更精致。

  这是他作为皇帝给天下人的最后一份礼物。

  随后,郭鹏宣布让自己的嫡次子郭带兵出海开拓新领土。

  领土所在地为印度大陆,封郭瑾为公爵,立国名为西蜀,国格为公国,全名西蜀公国,郭为第一任西蜀公国国君。

  皇帝永远都会以臣子们想不到的方式刺激他们的神经。

  这边刚刚宣布自己退位,那边就选不要把儿子们封道海外去开辟新的领土,建立什么西蜀公国,做国君去了。

  看起来挺不错的,但是一听地方。

  海外?

  海外还有个西蜀国?

  然后郭鹏解释,说自己要给儿子们封国,国名基本上按照春秋战国时代的国名安排。

  但是不能是一字国,必须是二字国,以此彰显身为宗主国的魏帝国和封国之间的区别。

  具体规则就按照所处方位加上春秋时代的小国国名来安排。

  郭鹏封郭在印度大陆南部立国,那个方位属于蜀地,为了和国内的蜀地分开,则加【西】字,立为西蜀国。

  群臣明白了。

  那就等于是还没有的地方,需要郭自己带兵去打,从零开始建设西蜀公国,这样才能做那个国君。

  这个国家就不是平白无故送给他的,而是要他自己去打的,当地要是有土著,那就打土著,要是土著建立了国家,那就打废他们的国家,建立自己的国家。

  这……

  当然,更多的人都不知道郭鹏所说的那块大陆在什么地方,纷纷询问身边人西蜀国在什么地方,然后身边人就没几个知道的。

  事实上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少数人,郭鹏的世界地图到目前为止还是核心圈子的秘密,外人根本不知道。

  有些事情可以公之于众,有些事情则不行。

  尤其在眼下这个洛阳城内还有外国使节的时候,郭鹏并不想让世界地图的具体讯息被泄露出去。

  人们不需要知道西蜀国在什么地方,只需要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就可以了。

  之后,从关中结束公干回到洛阳恢复二皇子身份的郭公开露面,拜见郭鹏,在公开的大朝会上,接受了郭鹏的赐封,以及即将称帝的皇太子郭瑾亲自递给他的公爵和国君的证明。

  对,郭鹏办了一场大朝会,在大朝会上正式册封郭为西蜀公爵,并且任命他为西蜀公国国君,海外封邦建国,准世袭罔替。

  皇太子郭瑾代表皇帝郭鹏把一应朝廷信物赐给郭,代表西蜀公国为魏帝国下辖的公国。

  其后,郭拜谢郭鹏,宣誓西蜀公国永为魏帝国下辖的公国,以魏帝国为宗主国,以魏帝为宗主,永远听命办事,绝无违逆。

  魏帝国的第一个海外封国就在这样的局面下、在魏帝国洛阳城的大朝会上首先诞生了。

  至于西蜀公国什么时候作为一个整体而诞生,那还有待后续郭的开拓和征战。

  运气好,十年之内一个上规模的西蜀公国说不定就建立起来了。

  运气不好,那就不一定了。

  郭鹏决定在自己正式退位前把郭送出去开辟疆域去,把政策定下来,之后的几个儿子就交给郭瑾以新皇帝的身份去安排。

  反正这个政策是郭鹏颁布的,这口锅郭鹏已经背上了,郭瑾没有【驱逐兄弟】的政治包袱,只是奉父命行事罢了。

  之前一段时间郭鹏一直都在为郭筹备必要的军事物资,首先要给他筹备一支作战部队,好让这支作战部队首先扬帆起航,登陆印度,先在南印度开辟定居点,并且逐步扩充定居点的范围。

  一步一步把定居点做大,三年之内建设第一座像模像样的城池,便可以正式建国,确立西蜀公国的建立。

  之后该怎么打,那是郭的事情。

  现在军队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郭鹏决定抽调精锐魏军正规军一千人作为骨干,搭配完成训练的募兵九千人,共一万人的军队交给郭。

  他们先行出发去抢占地盘,后续还会把这一万士兵的家眷成批送到印度去,作为郭最早的臣民。

  先建立一个城邦,开辟城邦周围的肥沃耕地,拥有最基础的粮食生产能力,然后把城邦的规模搞起来。

  等这一步办成之后,郭的国家有了进一步承载更多人口的能力之后,继续以行政命令迁移人口到印度去开辟新的领土,扩大西蜀公国的势力,以确保西蜀公国的存续。

  让他们可以自己生产,自己征兵,自己训练,自己开拓,自己繁衍,以此走向良性循环。

  安排妥善之后,这一次的大朝会就相当于是给郭送行。

  所以大朝会之后,郭前往内宫,会见了很久没有见面的母亲曹兰和一群兄弟姐妹。

  曹兰抱着郭不停地哭泣,很不愿意松手放开他,一个劲儿的叮嘱他当心当心一定当心,千万不要自己逞强身先士卒,无论如何都要善于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出事。

  西蜀公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命。

  郭也流泪哭泣,表达了对母亲的不舍之情,之后又和兄弟姐妹们一一告别。

  此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虽然说按照诸侯国传统,诸侯国国君有朝见天子述职的必要,但是因为距离遥远,到底能不能回得来还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海上数月漂泊,还要经历风暴的威胁,能否成功就很不一定,当然,他们还是希望可以成功归来的,哪怕只有一次、两次也好。

  所以这一次的离别,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就是永别。

  事到临头,曹兰又有些埋怨郭鹏对儿子们过于狠心,可事已至此,曹兰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亲自下厨给郭做了一桌子菜,让郭最后吃一顿母亲做的菜。

  郭胃口大开,把这一桌子菜吃的一干二净,然后跪在地上向曹兰磕了三个响头。

  告别了最熟悉的加热,告别了从小长大的地方,郭恋恋不舍的带走了一捧从皇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泥土。

  未来的岁月里,他只能通过这捧泥土表达自己对家乡的眷恋了。

  到了最后,送别郭离开洛阳城的人,是郭瑾。

  作为兄长,郭瑾觉得自己有必要给郭准备一份特殊的送别礼。

  “阿,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相见,为兄没什么好送你的,只能把这套铁甲赠送给你。”

  郭瑾让身边人抬来了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

  郭瞧见里头是一副沉重的闪着寒光的精良铁甲。

  “精铁铸就,环首刀和长矛皆不能穿透,亦能阻挡箭矢,只要穿上,定可保你战场平安。”

  郭瑾介绍了一下这副精良盔甲的用途。

  “多谢兄长。”

  郭笑了笑:“不过我听父亲说我要去的地方终年高温,多雨,气候潮湿,很容易有水涝灾害,这样的铁甲穿过去怕是不细心保养就要生锈腐蚀,在那种地方,可能皮甲更好一些。”

第1439章.一千三百四十九 父亲,这也是您已经预料到的结局吗?

  听了郭说的话,郭瑾眨了眨眼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曾了解过所谓的西蜀公国到底有些什么,气候如何地理如何出产物如何,他都没有了解过,所以很不幸的闹了笑话。

  他只是按照自己所想,给郭打造了一副精良的铁甲,觉得这样的铁甲一定可以保护郭的性命,郭一定会为此感到激动,感受到兄长的情义。

  结果闹了笑话,这可搞笑了。

  “为兄没有了解过那里,贻笑大方了,这样吧,为兄马上让人制作一副精良皮甲,之后快马给你送到青州港口,绝对会赶上。”

  郭看了看郭瑾,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兄长了。”

  “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多礼的。”

  郭瑾笑着客气了一句。

  “当真?”

  郭忽然这样问了一句,让郭瑾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自然当真。”

  “那,兄长,我可对你说实话了。”

  郭收起脸上的笑容:“这一去,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去的时候有危险,待在那儿有危险,回来的时候还有危险,危机重重,所以这一去,我是抱着再也回不来的想法去的。”

  “何须如此说?”

  郭瑾面露不忍之色。

  “兄长,开海外出,本就是搏命之举,当初张将军和辛部堂出海,就遇到了海上大风暴,他们说恍若已经死了一般。

  若不是运气好紧急靠岸,他们就真的要葬身海底,成为海鱼的食物了,兄长,我可不敢保证我的运气就一定比他么好。

  我这一去,但凡运气差一点,在海上遇到风暴,我就完了,这一出海,我的确没打算回来,所以有些话,我也就不怕你听了不高兴。”

  郭望着郭瑾,深吸了一口气。

  “我真的很嫉妒你,兄长,这些年,我真的总是在嫉妒你,我不止一次的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嫡长子,我如果是嫡长子该有多好。

  为什么你是嫡长子?为什么所有的好运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为什么你能继承帝位做皇帝,而我,只能远赴海外,去未知的地方搏命。

  大海茫茫,一眼望不到头,更不知道未知的风险在什么地方等着我,随时都可能要了我的命,我一出海,就等于死了一半了。”

  “……”

  郭瑾愣了愣,很显然没有意识到郭会这样说。

  说的也太坦诚了一些,让他颇有些不习惯。

  “因为你是嫡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父亲的关怀,教导,期待,全都是你的,父亲所有的精力几乎都在你身上,我们剩下的几个兄弟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父亲几次。

  好几个兄弟来拜见我的时候都跟我说,他们很就见不到父亲,觉得都快要忘记父亲长什么模样了,甚至觉得父亲也一定忘记他们长什么模样了。

  他们不知道,我也很少见到父亲,我也快忘记父亲长什么模样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还记得我长什么样子,知道我说话是什么声音。

  有什么好事情总是属于你,然后才是我们剩下的兄弟姐妹们,我们所能得到的只是少的可怜的一点点,其他的全都是你的。

  有些时候,真的,兄长,有些时候我都在怀疑我应该不是父亲亲生的儿子,否则为什么父亲只对你那么重视,而忽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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