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第642节

  但是相比与他们自己携带转运食物来说,可以携带更多的货物才更加经济。

  所以这些费用也不是商队不愿意承担的,况且真的很方便,也很安全,不会担心遇到贼匪之类的。

  于是沿着郭某人建设起来的交通干道,旅店业务和饮食买卖业务开始蓬勃发展。

  在此之前未曾出现的食品买卖业务开始在郭某人的辖区内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后来随着局面的日益稳定和交通的日渐发达,加上郭某人的政策扶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操持商业,远行商队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因此对旅店的需求量也不断增加。

  郭某人自己建设不及时,也没太多精力,所以就开始逐渐放松了建设旅店的审批。

  接着把经营旅店作为一种新出现的行业,规定了税收水准,将旅店纳入收税的范围之内,就开始允许民间自己经营了。

  之后不仅是曹氏糜氏两大商队的连锁旅店,民间也有人操持起了旅店业务,在官方驿站周边开办旅店,赚那些远行商人的钱。

  随着这种旅店模式的不断发展,郭某人为了赚更多的钱用于征战,又想到了酒店这种存在,觉得这个很有搞头。

  这一时期的城市内,各坊各市之间泾渭分明,有明显的界限。

  市集用来交易,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酒馆客栈的存在,那都是唐宋以后的事情。

  这时候的达官贵人们自己住很大的屋子,自己家里有宴会厅,举办宴会什么的都在自己家,还有歌舞之类的。

  寻常百姓穷的吃饭都是问题,怎么还有闲钱去酒馆吃饭喝酒呢?

  但是郭某人觉得这样不利于发展第三产业来赚钱。

  他觉得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和自己对农民剥削程度的放松,民间的财富会多起来。

  不加紧建设第三产业,民间的财富就没有地方交流,经济活动不能起来,就不能促进经济的繁荣。

  秉持着利用一切可以的手段大肆敛财的准则,郭某人决定再次为后市开先河。

  于是在刘健继位以后的建安年间,他下令曹氏商队和糜氏商队再次成为马前卒,开始办理城市内的酒肆业务。

  在人流量比较大城池内的市集所在地开办酒肆,不仅卖酒,也卖餐饮服务,随着铁锅和炒菜的逐渐风靡,也为酒店的出现创造了契机。

  当时的郭魏政权核心邺城的东西两市接连出现了四家酒肆,都是曹氏商队和糜氏商队操办起来的,经营酒水贩卖和饮食贩卖,提供堂食。

  酒肆里出售各种食物,蒸煮焖烤炒各色菜式都有。

  而且除了酒肆本身比较新鲜之外,还有更加新鲜的东西。

  也就是桌椅板凳的存在。

  桌椅板凳这些东西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板凳是没有的,只有胡床的存在,可以用于坐,被称作胡坐,而跪坐这种方式被称作正坐,被世人认为是正统的坐法。

  为了配合正坐,配合板凳出现而改良的桌子自然也不存在,有的只是低矮的案几。

  郭某人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无所谓习惯不习惯,反正肯定是接受的了的,用这样的方式生活工作,在这样的案几上吃饭,也能接受。

  但是这样一来,就很不方便第三产业的发展。

  酒肆这种商业存在讲究效率和利润,讲究一大张桌子围着一圈人,一起上菜,了不起弄公筷公勺,最大限度利用空间和餐具还有人力物力,追求经济效益。

  而传统的吃饭方法却讲究一人一张案几一个软垫,然后一人一份餐食,一人一份餐具,还要很多下人上菜,完全不讲究成本支出。

  若酒肆如此操作,则严重提高成本,在可以预见的环境之下,根本就没办法赚钱。

  这就是为了豪门大户社交而设计的标配。

  要是这时候的人们也使用这样的方式来做生意,能吸引多少客人?那还赚什么钱?

  但是偏偏这时节能在酒肆吃饭的人都喜欢讲究这套模式。

  所以为了让酒肆生存下去,郭某人不惜亲自出面站台,给酒肆打call,为全新的吃饭方式站台打call,全力推广。

  他亲自带着高官显贵们一起去酒肆吃饭,坐在很好的木料打造的木制靠背椅上,面前是一张圆形的大桌子。

  大家围着大桌子坐下,看着服务员将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然后郭鹏招呼着满是新奇的人们吃饭。

  公筷公勺用起来,夹回碗里自己吃,在饭桌上近距离交流饮酒,由此带动了一波有钱的大户们前往酒肆吃饭喝酒会亲朋好友的热潮。

  也有很多人图新鲜,要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桌椅到底是怎么个事情,他们对此很感兴趣。

  酒肆当然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很快,就有对此感到不满的士人站出来抨击酒肆。

  说这种坐法分明就是胡坐,酒肆把胡坐引入中原到底是什么想法。

  还说这样的进食方式完全不符合祖宗的教导,人与人的距离太近,吃饭的时候很有可能互喷口水之类的,大为不雅。

  他们引经据典抨击酒肆,把酒肆称作【胡肆】,试图将之污名化,以此引起广泛的抵制。

  郭鹏早就料到了这种事情会发生,所以立刻出动了自己的终极口嗨武器陈琳。

  陈琳带领嘴炮团队火速冲上道德阵地,引经据典为郭鹏开脱,与传统士人力量激烈对线,疯狂嘴臭。

  说什么椅子不是胡床,那是郭鹏参考案几改造而来的,坐上去会特别舒服,也会让人的腿部得到放松,不会坐麻掉,用正坐胡坐区分之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之类的。

  这样的激烈对线之外,陈琳还不断的偷换概念。

  他把一场胡坐正坐之争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混淆视听,转移人们的视线,给酒肆的发展奠定了一个较为良好的大环境。

  之后,就是以魏代汉的大历史事件了,酒肆这种细支末流的存在肯定不会成为争论的主流。

  在郭某人连续三次政治清洗并最终登上皇位之后,颁布的支持酒肆建设的法令,而后这场争论也就在事实上终结了。

  之后不仅是糜氏商队和曹氏商队办理的连锁大酒店出现了,一些民间人士建立起来的小酒肆也出现了。

  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在酒肆站稳脚跟之后,经济快捷的进食方式很受商旅们的欢迎,由此逐渐向民间的其他地方流传铺开。

  之后做这种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酒肆的税收也逐渐多了起来,在官方税收层面占据了一点地位。

  但是还是有相当多的顽固分子抗拒桌椅板凳的出现。

第1013章.一千零二十三 魏帝国逐渐的正常化

  这些顽固分子对于任何出现的新事物都怀着某种恶感。

  他们坚称酒肆里的就坐方式为胡坐,号召身边亲朋好友不去酒肆用餐,坚决不以胡坐进食,以维护祖宗的尊严。

  他们就是喜欢动不动把什么他们看不惯的事情上升到祖宗级别,然后以此占据道德高地,对他们看不惯的不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进行降维打击。

  那祖师爷告诉他们要有教无类怎么也不见他们遵守?

  祖师也让他们敬鬼神而远之怎么不见他们遵守?

  一个两个玩玄学玩鬼神都6的很,读那么多书还天天拜鬼神。

  无耻!

  和郭某人一样的双标,一样的无耻!

  于是陈琳领衔御用文人团队每年都要和他们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嘴臭大作战,激烈争夺话语权,对这件事情本身存在进行激烈交锋。

  因为这部分原因,郭某人虽然有意将桌椅板凳全面引入官方层面,实现自己的龙椅梦,但是也不得不考虑到这部分顽固分子的存在。

  任何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啊……

  他只能如此想到。

  民间的铺开不受这帮士人的影响和控制,但是最高层的变革所带来的影响的确很大。

  对于郭鹏这样的需求,陈琳曾经试图用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事情来为此事辩驳,强行达成目标,但是被郭某人叫停了。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那是为了军事,为了反击匈奴,那是军国大事,有大义名分在,有军队的推动力和外部压迫在,所以才得已顺利推行。

  而桌椅板凳之类的,又不是军国大事。

  没有强大的内部和外部的推动力,没什么看上去的必要,还被扯上了胡坐正坐之争,所以官方层面想推广这件事情就变得比较曲折。

  对此,郭某人也觉得相当无奈。

  尽管如此,酒肆还是不受限制的发展了起来,士人的争论影响不到民间的实际需求。

  酒肆出现之后,很受一些地方基层官员的喜欢,也很受当地驻军的欢迎,没有正坐胡坐概念的群体对此并不在意。

  发展到现在,洛阳的酒肆已经有二十多家,各自有各自的特殊酿造酒和大厨特别拿手的菜为招牌,以此吸引顾客。

  除了官僚、豪门之外,民间商旅也开始逐渐踏入酒肆内,开始在酒肆内尝试着享用这种不是自家人做出来的饭食。

  这一点郭某人是早有预料的。

  随着郭某人逐步降低屯田民的赋税比例,以及提出各种对小商小贩的政策扶持,平民黎庶阶层也开始涌现一批用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逐渐积累财富的人。

  从延德元年开始,郭某人就开始逐步逐步的给屯田民降低赋税。

  打算将他们从战时状态的农业体系中逐步解放,准备慢慢的把战时经济转化为正常的农业经济。

  屯田状态下,屯田民交给郭某人的赋税是远远超过正常王朝的农税额度的。

  这是一种战时经济政策,对农户的剥削远超正常状态,用以应付军队远超常态的高频率高强度征战。

  在这样的模式下,郭某人也就能保证他们吃上饭,不会饿死,这样的程度。

  战乱时节,这样的政策保证了郭某人有充足的军粮可以使用,保证了他的后勤和底气,保证了他作为乱世军阀有统一国家的经济基础。

  于是魏军不断地取得胜利,他们吃得饱饱的,训练的非常充分及时,战斗技巧高,把那些饿肚子的叫花子军队打的屁滚尿流。

  因此他毫不放松的剥削农民,压榨黎庶。

  不仅如此,还想方设法割豪强士族的韭菜。

  只要是他的统治力所能覆盖的地区,反正是一个也不落下,全心全意的压榨,从他们身上获取统一战争进行下去的资本。

  同时,因为郭某人消灭了中间商,最高权力直接下乡,打通了上下渠道,所以获得的粮食数量也远超郭某人自己的想象。

  郭某人原本以为自己得不到太多,所以才把赋税比例设定的很高,只是不让农民饿肚子的程度而已。

  但是落到实处之后,他发现获得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比预计的多了将近四成。

  于是他才真正意识到民这个阶层在皇帝和黎庶之间到底榨取了多少好处。

  最艰难的创业时代过去之后,郭某人其实就已经开始逐渐降低屯田民的负担,开始逐步增加他们的口粮,用各种政策和奖励条件变相的给他们降低负担。

  不过因为穷怕了,所以赋税比例一直没有下调,时刻为之后的善后战争做储备。

  整个郭魏政权在郭鹏称帝之前都还是一架标准的战争机车,十分犀利高速的运转,碾碎了所有挡在郭某人面前的军阀。

  而真正落实到政策层面的减税计划,还是在延德元年以后开始的。

  为了单独获取这份人望,不让这份人望被汉帝国的遗老遗少们吹捧给刘健,郭某人也是煞费苦心。

  意识到长期维持高税率的屯田政策的不可持续性,郭某人开始制定政策,把屯田民缴纳的赋税比例逐步下调。

  收走的更少,留给农民的更多。

  战时经济模式逐渐放松,逐渐给农民松绑,不再从他们身上榨取过多的赋税,以此给农民以一定的经济实力,回归正常的经济政策。

  然后慢慢的把郭魏帝国这架强悍的战车停下来,走上正轨,开始缓缓的,正常的前进。

  战时经济政策是不能长久维持的,人忍受压榨的程度也是有极限的,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应该挑战这种极限。

  否则用不了多久,郭某人就要开始镇压农民起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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