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枭雄志 第622节

  所以曹操才非常理智的甚少和在外统兵的曹氏、夏侯氏诸将有什么联络,更从来不参与任何与军事有关的事情,除非郭鹏下令让他参与。

  为了保障曹氏的安全,曹操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可见曹操是多么在意这种事情,结果程昱话里的意思让曹操冷汗直冒。

  看到曹操冷汗直冒的样子,程昱也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不能乱说,所以就摇了摇头。

  “孟德,我不是让你这样去做,我是要让你知道,你有这样的优势,就算你不动用,旁人一样忌惮你,一样会有人巴结你,你要充分利用你的权势,现在田元皓拉拢桥蕤,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曹操知道程昱是什么意思,程昱就是认为田丰这样做就是为了针对他曹孟德自己。

  曹孟德有审计权,审查经济问题,某种意义上对负责利用公款办事的尚书台各大部门拥有巨大的杀伤力。

  而御史台专门负责弹劾不法官员,也对尚书台有巨大的威慑力。

  郭鹏设计的国家制度使得尚书台各种意义上都在食物链的底端,可怜兮兮,虽然掌握最大的事权,但是内阁和御史台都能随便捏它一把。

  尚书台的掌权者若要平稳使用权力,那就不能避免和内阁还有御史台打交道。

  要是在内阁或者尚书台有关系,那就最好不过了。

  虽然难度很大,但并非不可以,郭鹏也没有明令禁止过,既然皇帝不禁止,那就代表可以。

  显然,程昱找到了名为曹操的关系者,而田丰也紧随其后找到了御史台的关系者。

  而且硬是要说的话,御史台对尚书台的威慑可能更大一点。

  曹操只能就经济问题对官员下手,本身没有执法权,不能直接打击,御史台却可以就各种问题弹劾官员。

  甚至是官员说了什么不和谐的话,殿前失仪,或者生活作风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向郭鹏上表弹劾。

  比如郭嘉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屡次被御史台弹劾,说他为人轻佻,不遵礼数,实在有失帝国高官的体面,要弹劾他。

  曹操自己也被御史台弹劾过。

  因为过于好色,家中妻妾太多,比皇帝还要多很多,后来家中妻妾争风吃醋,闹出了丑闻,使得曹操被弹劾。

  不止如此,曹操还曾因为和郭嘉互相赠送妾侍的事情被弹劾,说影响很不好之类的。

  所以曹操和御史台的关系是真的不好,郭鸿那是怎么看曹操怎么不顺眼。

  反正御史台想要弹劾官员,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做到,不管问题多小,只要是个问题,只要御史台想弹劾,你就逃不掉。

  程昱素来和桥蕤没什么关系,和郭鸿也没什么关系,所以第一时间没想起和御史台拉拉关系。

  结果现在被田丰抢占先机,有了御史台的臂助,一下子扭转了原本对程昱很有利的局势,这让程昱十分不满。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咱们必须要去做,田元皓威胁的是你我,你我若不携手,如何对抗田元皓?更别说田元皓现在已经联合了桥蕤,拉拢尚书台做帮手,对我们更加不利!”

  一来二去,曹操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和程昱联手。

  虽然说被御史台就生活作风问题弹劾也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污,让郭鹏不那么担心他,但是果然还是很不爽。

  郭鸿那个老家伙仗着自己是郭氏族长,仗着年龄大,倚老卖老,经常对曹操的私生活指指点点,这也让曹操很不爽。

  我纳妾,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女儿!

  玩个女人还要被你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不把田丰打败,他就要被弹劾,他要是失去了权位,曹氏在中央可就彻底没人了。

  曹昂在县令任上做得很好,现在已经被调到辽东去做郡守了,二十八岁的郡守,算是步步高升,在全国郡守范围内也是顶顶年轻的。

  但是两三年内是不要指望能回来接替老子的权位的。

  次子曹丕年仅十八,还未正式加冠,更不要说可以出仕为曹氏家族分担什么的。

  其他族人们都在军队里,在外征战,曹操身边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派的上用场的亲人。

  这样一想,曹操就决定给曹丕提早加冠,让他尽快以官员的身份进入朝堂之内,开始积累资历,积累人望,未来可以帮助曹昂在朝中站稳脚跟。

  曹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

  于是就在延德四年的二月初,曹操亲自给曹丕加冠,为他取表字子桓,然后亲自带着曹丕进到皇宫拜见郭鹏。

第988章.九百九十八 程田党争

  曹操带着曹丕前来拜见郭鹏的同时,本来也想让曹丕想拜见曹兰。

  但是曹兰觉得自己不该参与到着这种事情里,要避嫌,于是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所以郭鹏就单独在勤政殿书房接见曹操和曹丕。

  偏私人性质的拜见。

  说起来,郭某人对这位原本可以做皇帝的大侄子大侄子还真没什么太好的感官。

  作为曹魏帝国的开国皇帝,曹丕显然也是被时势逼着往皇帝的位置上走,他没有曹操的手腕和威望,无法维持局面,为了稳定地位,只有称帝这一条路可以走。

  走归走,总要谈谈合适的价码,让汉帝国的遗老遗少们把汉献帝卖掉,显然也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当然,这不是曹丕的错,是世界的错。

  郭某人觉得曹丕做的最不好的一件事情就是追封曹操为皇帝。

  因为郭某人觉得曹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想要做皇帝。

  和郭某人这个二十多岁就想要当皇帝的汉贼不同,曹操一生都在欲望和理智的纠葛之中痛苦挣扎,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欲望维持了理智,儿子倒是推了一把,把死掉的曹操捧上了皇帝之位。

  当然了,九泉之下曹操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倒也不至于多么责怪曹丕,因为曹丕不得不这样做的局面,本身也是他留下来的,这个锅,他要背。

  只能说曹操的理想在现实面前败的很彻底。

  所以看着年轻的曹丕,郭某人心中总有一些惋惜的感觉。

  “子桓还没有满二十岁吧?大兄现在就给子桓加冠,是不是有点早了?”

  郭鹏笑着让苏远给曹操还有曹丕倒饮料。

  “不能算早了,当初我也是十八岁加冠,十九岁就去了洛阳做郎官,陛下当年也是十九岁从军征战了,小一辈生活条件远比我们当时要优越。

  无论是教化,还是环境,都要更好,所以理应尽快承担起男儿职责,要是继续养在家里,迟早养废掉,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更早的把他们放出去历练。”

  曹操如此说道。

  “言之有理。”

  郭鹏笑着点了点头,打量起了这原本可以当皇帝的大侄子。

  “子桓在太学内的学业水平是很不错的,我多次听教员夸赞子桓,说子桓天资聪颖,有乃父之风,子桓,你父亲是我手下数一数二的干吏,你可不能坠了你父亲的名声。”

  曹丕连忙站起身子走到了郭鹏面前跪下。

  “臣不敢。”

  “起来,起来。”

  郭鹏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了曹丕:“今日你父子拜见我,是私事,不是公务,没必要那么生分,你是我侄儿,我是你姑父,都是一家人,不要生分了。”

  曹丕连忙点头。

  “是,姑父。”

  “嗯,这就对了。”

  郭鹏笑着拍了拍曹丕的肩膀,又看向了似乎有些不安的曹操:“大兄打算给子桓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全听陛下的安排。”

  曹操连忙说道。

  郭鹏点了点头,来回踱了几步。

  “子桓有学识,却没有经验,贸然外放,恐怕并不合适,这样吧,子桓先去内阁观政三月,以观后效,若做得好,便可以外放去积累经验。”

  郭鹏这样说,曹操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连忙让曹丕谢恩。

  郭鹏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没有见到曹兰,曹操觉得有些遗憾,于是请郭鹏代为转达他们对曹兰的问候,之后,曹操父子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以后,郭鹏坐回了自己的软垫上。

  “苏远啊,看来我家大兄已经忙不迭的要培养合适的继承人,想要尽快稳住曹氏在中央朝廷的权位了,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退下去。

  现在子远在辽东,三五年内,暂时是排不上用场的,那么年已十八的子桓加冠入仕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好多事情都在改变啊。”

  苏远向外看了看,又看向了郭鹏。

  “陛下的意思是?”

  “最近我家大兄有点着急啊,听说,最近他和程仲德走得比较近,而程仲德和田元皓之间的矛盾似乎在整个尚书台都不是秘密了。”

  郭鹏冷冷笑了笑:“真是有趣,看起来,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动手,他们自己就能闹腾起来,话说这田元皓也是倒霉,摊上崔渠这么个祸害和崔琰这么个累赘,被程仲德给盯上了。

  之前那件事情田元皓是真的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崔渠的胆子居然那么大,居然敢做那种事情,结果被程仲德给误会,以为田元皓觊觎他的地位,想谋取尚书令的职位,于是程仲德就决定要收拾田元皓了。”

  “听都知监的人说,最近好像每一次去尚书台传消息的时候,总能听到有人在嚼舌根,说什么程令君和田仆射之间的事情很不简单,很多人都在观望局势之类的。”

  苏远小心翼翼的阐述实情。

  郭鹏看了看苏远,点了点头。

  “这两人的矛盾已经公开了,程仲德根本不想着隐瞒,他就是想搞掉田元皓,但是田氏女在我后宫内,且生有一女,程仲德投鼠忌器,这才和曹孟德走得近。

  程仲德大概是想着借曹孟德的外戚身份抗衡田元皓的优势,让田元皓束手就擒,可田元皓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我还听说,前段时间,田元皓和桥蕤走的很近,两人经常出双入对,互相拜访。”

  苏远有些惊讶。

  “陛下,这……”

  苏远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没说,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

  “老奴不敢说。”

  “我允许你说。”

  “这……遵旨,陛下,老奴的意思是,田仆射和桥中丞走的太近,似乎不是好事,毕竟一人在尚书台,一人在御史台,御史台是专职负责弹劾官员的,和尚书台不应有太多往来。”

  郭鹏笑了,一脸轻松。

  “这当然不是好事,但是曹孟德和程仲德走得那么近,难道就是好事吗?内阁首辅乃我近臣,尚书令乃外臣,他们走得那么近,也不是好事,两件不好的事情撞到一起呗。”

  苏远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郭鹏的意思。

  “那陛下何不制止?”

  “政事,哪有绝对的好事与坏事?就算有,这两件坏事互相对撞,说不定能撞出好的一面,负负得正也不说定。”

  郭鹏拿起了笔:“程仲德是元从老臣,跟随我最久,满朝文官,他的资历最深厚,田元皓曾是袁绍部下,一度与我为敌,后来才投降了我。

  这样的人,若非族中女儿在我后宫,他能在尚书仆射的位置上待那么久?他根本不可能是程仲德的对手,更别说是程仲德加上曹孟德了。

  程仲德虽然寒门出身,但是在我手下办事那么多年,故吏也有不少,得到他的帮助的人也不少,田元皓根本不可能和程仲德抗衡,所以处处受气,危如累卵。

  本来,他要是还不醒悟,我都打算让桥蕤主动去找他了,还好,他的脑袋还没坏掉,主动去接触了桥蕤,选择和桥蕤拉近关系,结成联盟,一起对抗程仲德和曹孟德。”

  苏远顿时感觉这里头的门道很多,水很深,于是很自觉地不说话了。

  “不错,学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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