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公爷 第120节

  然而,即便是那位老人跟自己大父的这身肌肉还是没法比。

  “臭小子!总瞅着大父做什么!”凶暴如虎的老张瞧着孙子傻不楞登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

  笑骂着还给了孙儿后脑勺,抽了个小巴掌。

  张仑被这一巴掌给抽醒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孙儿未想到大父年逾六十,还是如此壮硕……”

  那身形如熊罴一般的老张得意的哈哈一笑,还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健子肉这才躺进了那水池里。

  老周管家领着小周此时也走进来了,躬身笑着对张仑解释道。

  小公爷您是不知道的,当年咱们老公爷九岁继爵弱冠便随宪宗游猎于西苑了。

  成化九年宪宗校场检阅咱公爷三射连中,宪宗大悦!先授金带,后赐掌中军都督府。

  还进掌五军营,国公爷上表请辞都不允许。

  咱老张家是武勋世家,公爷自小习武十六岁时到现在,咱府里那八十斤的试功石从来都是一拿而起。

  家里的三石硬弓亦能张满,披挂上甲三十斤长刀亦能舞半个时辰有余。

  “小公爷,您以为宪宗只是因为老公爷骑射好便授了中军都督、掌五军营么?!”

  张仑听得这话,顿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后世大清借以修史的名义可是毁掉了不少大明的相关典籍,这导致的是很多事情根本说不清楚。

  “天顺二年,老夫年方十七!乞往土木堡祭祀老祖,帝许……”

  张懋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飘渺:“祭前,鞑靼骑兵百余杀来……”

  “吾未退,率三百人队当先前冲阵!吾阵斩八人!是役斩首十三级,余者四散!”

  这话一出口张仑不由得嘶嘶的吸着凉气,卧槽尼玛!

  那鞑靼骑兵,可不是扶桑那些山公骑狗的骑兵啊。

  那当年是能够把大明最精锐部队,围困在土木堡、多次袭扰边疆的帝国大患。

  十七岁能阵斩了八个,这绝对是大神级的勇武!

  王越那老家伙宁海子一役以两万多兵力,斩鞑靼四百三十七级,这都混到了一个威宁伯诰券。

  自家大父三百人队直接冲百余鞑靼骑兵,还阵斩了八个、斩首十三级其余四散……

  “土木堡是英宗陛下心里一根刺,所以此事被按下无表。”

  却见老周管家一边给自家老爷搓背按摩,一边叹息道。

  想想也是,老张十七岁率三百人对上百余鞑靼骑兵,自己能阵斩了八个、再斩首十三级其余逃散。

  那率领足足二十万大军,却被也先五六万人打的丢盔卸甲自己还被俘了的英宗……

  岂不是显得非常无能么?!得了这个消息,他能高兴么?!

  “哈哈哈……不赏便不赏,老夫已经贵为国公赏什么还不是一样。”

  虎头国公自己倒是看得开,摆手道:“就是英宗陛下不肯让老夫再出京师,此事颇烦。”

  “所以这是老爷您在宪宗朝,多次私往去九边的理由么?!”

  老周管家唉声叹气的道:“那会儿府里提心吊胆的,您可知么?”

  “成化三年到九年,您跑了不下二十次九边呐……”

  听得老周管家的话,老国公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却听得他嘿嘿的笑着解释道:“嗨!当时年少持有勇力,又有老祖之事在前所以才常去……”

  “大父,那您当年到底斩下了多少首级啊……”

  张仑趴在按摩床上心里吐出了一口气,顿时对于虎头大父的这段历史非常感兴趣。

  心说难怪家里能在九边屯田,九边上那些连文臣都说他们“骄兵悍将”怎么能容外人屯田?

  难怪家里老亲兵多出九边,没有根由把人派去九边说不准就做了炮灰没法回来了。

  难怪数朝帝王,许大父掌京营、祭祀、赐宴……等事宜长达数十年。

  却听得虎头国公那沉闷的声音颇有些无所谓的响起:“没算,大父又不需军功。”

  “估摸着亲手阵斩的,四五百级总该有。”

  这话叫张仑差点儿一脑袋杵地上去了,卧槽!自家大父这是阵斩了四五百级鞑靼骑兵的大牛啊!

  一个人斩下的首级总数,都能赶上王越那老家伙封伯爵的军功数量了!

  难怪宪宗不许大父辞军职,让大父掌京营、守备京师。

  自家大父这等大牛级的好手,放着不用或者放去外面才是傻子罢!

  本身就是忠良之后,又有如此好的身手不放在京师保护自己安全那岂不是白痴么。

  估计此事弘治皇帝也是知道的,否则他如何会让大父继续执掌京营、守备京师至今?!

  张仑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历史上宪宗、孝宗两任帝王,对自己大父评价颇高。

  虽然后来的王世贞对自己大父的评价,却与那两位帝王相左。

  那家伙对于自己这位大父的评价只是显贵,却说“生平无他艺能”。

  而宪宗却说虎头国公“总京营而戎功练达”、“蚤精韬略”,“戎功”配之京营可理解为极大的军功。

  “练达”则是指阅历丰富,但掌京营的老国公依照记载就没有出过京师打仗啊!

  哪儿来的大军功阅历丰富?!

  蚤大意指跳蚤,意味着很小。这里的“蚤精韬略”,指哪怕非常微小的韬略细节都能精通到。

  这玩意儿宪宗怎么肯定,都没有出过京师作战的大父“蚤精韬略”?!

  但这一切刚才就完全得到了解释,甚至英宗在驾崩前的天顺七年十二月突然给了自家大父一道诰封。

  这件事也能够解释的通了,若不是大父真的有本事。

  英宗怎么会在驾崩前,专门给一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伙子下诰封?!

  那会儿大父才二十二岁,既没有军功又不掌握兵权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如果说大父做了什么让英宗觉得很牛逼的,但却又不好宣诸于口的事情这就解释得通了。

  到了孝宗这会儿,给大父的评价是“韬略精通”。

  这比之他父亲的评价实际上是往下降了一层,这大概是源自于大父在成化后再没出京作战。

  但最终张懋去世后给的谥号是“恭靖”,这个谥号可是比“文正”、“忠武”这类顶级谥号更罕见的谥号!

  在讲究于礼教、寓意的大明朝,给予谥号是极为谨慎的。

  上一个拿到这个谥号的,是靖难名臣、一人力守北平、多次监国、明仁宗亲撰祭文的姚广孝。

  姚广孝这个谥号寓意颇深,成祖能多次让他监国自己放心出去征伐、仁宗肯亲自写祭文。

  如此信重肯定不是不愿意给他一个文臣至高的“文正”谥号,那么“恭靖”这个谥号就颇为值得玩味了。

  张仑也不由得感叹,若是大父做下这些事情那么给予这个特殊的谥号也就说的通了。

  而王世贞生于嘉靖五年,大父历史上记载去世的时间是正德十年。

  也就是说大父都Say Goodbye整十一年了,小王才刚刚生出来。

  等他作《弇州山人四部稿·续稿》去评价虎头国公的时候,老国公那骨头都能拿出来当棒槌使了。

  一个跟虎头国公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在人家身后数十年却去评价人家“生平无他艺能”。

  其实从这点也可以看得出来,大明时文人对于武勋的蔑视和鄙夷。

  他甚至都懒的了解为何跟英国公接触的较多的两朝帝王,会评价英国公韬略好。

  就很直白的下论断说虎头国公“生平无他艺能”。

  反而是大书特书英国公家的荣宠、豪遮、显贵……

  比如“为太师,俱加阶特进,俱勋左柱国,俱再知经筵事,俱再监修国史”啦~

  比如“为太师者二十五年,握兵柄者四十年……十主恩荣,宴郊祀宗庙,多遣代行”啦~

  比如“富侈为东第冠,后庭数百人,皆曳罗绮”啦~

  最后还要说一句“懋遵何德,而贵富寿考令终显融至此也”。

  这句话啥意思呢?就是王世贞很愤愤不平啊,你张懋有啥能耐得如此大富贵荣华恩宠?!

  潜台词便是,凭啥我小王就没有!

  这语气是不是一如后世那些在网络世界里面,敲着键盘骂天骂地骂空气的某些大侠?!

  你何德何能,这么有钱、这么有名、地位这么高……

  凭啥我没有!

  老国公毕竟是年纪大了又忙乎了一晚上,按着、按着就在按摩床上睡着了。

  张仑悄然起身披上了袍子,老周管家早已经细心的给自家老爷盖上了毯子。

  并小心的和小周管家一并将老国公缓缓的推着按摩床出浴室,毕竟这里水汽太重。

  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门来,侍大将宫御前樱子小跑过来小声告诉自家殿下。

  刚刚太子殿下带着两个内官匆匆来此,然后唤走了公主殿下和妙安姐姐。

  说是后宫的贵人要召见她们。

  

第178章足利妙计平纷乱不敌妙安小娇憨

  

  妙安眨巴着杏眼,和庄雍容的足利鹤一起看着笑吟吟和她们叙话的老太后、皇后。

  老太后则是看着二女心下感叹,痴虎儿果真是好福气。

  这二女哪怕是站在一起亦是各有千秋,颇有争奇斗艳之感。

  妙安俏皮娇憨如精灵一般让人见之则喜,端的是无比可人。

  而这足利鹤则是端庄妩媚风仪卓越,颇有大家之气。

  “哀家也不和你们套什么虚言了,此次寻你们二人来是想让你们给出出主意。”

  老太后略有些疲惫的在支开了小正德后,对着二女微笑着轻叹道。

  “哀家与皇后家里那个几个不争气闹下的事情,你们大概也知晓了罢!”

  妙安和足利鹤当然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张仑又没瞒着她们。

  只是妙安对这类事情本身就不是很关心,对她来说这事儿还不抵晚上少爷踢被子重要。

  足利鹤倒是略有关心,但也仅限于略有。

  但对于她来说此事重要性还没有昨儿晚饭夫君多吃了几块羊肉,得让厨娘今天多做点儿这事儿要紧。

  “恩出于上,帝宠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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