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国 第502节

而得到了帝国军事学院里一批年轻军官的支持后,当时元老院里的领袖人物,就头脑发热了,提出了一个更激进的举动……复会!

恢复元老院议政制度!!

元老院议政制度,是帝国开国初期存在的古老制度,当时元老院制约皇权,国家大事,要通过元老院的审议,如果元老院不通过,可以驳回皇帝的一些决定。这样的做法,是对皇权最大的制约。

而当时,元老院的那些家伙头脑发热,居然就想恢复开国初期的议政制。

于是,他们策划了一场大规模的行动。

有少数的帝国军事学院里的一些激进的年轻军官学员充当先锋,加上一些元老院里有些家产的重量级议员,召集自己家中的仆人工人,组织成了一支临时的武装力量。然后联络了一些倾向于元老院的帝国官员,最后甚至还和军阀党羽也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协议。

在六月的第二天,那是开国初期元老院成立的日子,元老院召开了一次全体成员的大会,通过了几项决议,发布了一则宣言,宣布元老院恢复古制,同时宣布皇权必须受到元老院的制约,甚至还似模似样地发布了檄文。还将那份宣言,送到了皇宫,要求皇帝签名认可。

同时,元老院组织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在皇宫前聚集,试图以这种方式来逼迫皇帝妥协。

可笑,这些家伙真可笑!简直是愚蠢到了无可就要的地步!

政治……笑话!什么是政治!你手里有力量,才是道理!这些家伙只凭着一脑子的幻想,就想做出翻天覆地的变革……

而组织这场行动的元老院的那些所谓的领袖,都是一些满脑子空想的家伙。甚至连政治斗争基本的原则都不明白……这场行动,若是行事机密,以少数精锐忽然偷袭皇宫,以帝国军事学院里的那匹精锐军官学员为中坚,辅以一定数量的武装力量,或许还有三分机会能逼宫成功。

但是那些蠢货,在大会召开之前就将风声给走漏了出去,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原本表面上倾向于元老院的很多帝国官员,根本就是皇帝授命之下故意亲近元老院的!

行动还没有开始的两天前,皇室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

而元老院甚至还痴心妄想,能得到军阀党羽的支持。但是军阀党羽那些家伙,怎么会真的把这群幼稚的家伙当成真正的盟友?

结果,那天事变,皇宫门口聚集的那些元老院的武装力量,遭到了御林军,还有贵族团体的私兵的埋伏围剿。皇宫前的广场,血流成河,足足两千四百人全部被杀死,其中包括了近两百名帝国军事学员的优秀年轻军官,这些人,事后都加上了叛国的罪名。

随即,在军阀党的红区的默许之下,帝都的城卫军开始封锁了城市,全城闭城三天!

当天,元老院就遭到了城卫军的围困,四百名元老院的成员,被数千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围困在了元老院里,苦战了半日之后,被攻破了大门,全部当场屠杀殆尽。

随即全城大索!

帝国监察署早在元老院里布置了暗线,在元老院里抄出了几分名单来!其中包括了在那份《复会宣言》上签名的一共六十三名元老院的元老成员,还有一份元老院的成员名单。

按照那份名单,全城搜捕,城门禁闭,城卫军和暗夜御林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捕,连同名单上的人,以及他们的家眷亲人,妻子儿女,统统都抓捕了回来。”

黑斯廷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仿佛很平静,只是这平静的口吻,却隐隐的有一丝森然的寒气。

“而这些人,后来全部被押送到了奥斯吉利亚南边的一个卫城里关押……后来,所有人都被康托斯皇帝下令,活活饿死!”

顿了顿,黑斯廷接下来的一句话是:“被抓捕的人里,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母。”

第307章 那一年那一事

“被抓捕的人里,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母。”

当夏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而这个时候,黑斯廷的眼神里却依然如古井无波,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语气,却平静的近乎有一丝可怕的味道!

“你知道人活活被饿死,是一个什么模样吗?”黑斯廷望着夏亚,他摇头:“我不知道……幸好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渐渐的轻了下去:“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其实那次事情,父亲的参与并不算太多。毕竟他曾经是一个贵族,在元老院里的地位也算不上太高。甚至,六月二日那次的大会,他也称病而没有去参加。父亲虽然做事情有些商人的投机心思,但是对于这种大事情,他也有些害怕,也并不看好元老院的做法。可是,在元老院里搜出来的那份名单上,却有他的名字!

搜捕的时候,军兵冲进了我的家里,查封了家里的纺织作坊,可我并没有被抓走。当搜捕的军兵走到街口的时候,父亲就已经看到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父亲脸上的表情。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哭得站立不稳了,而父亲,他把我抱起来——当时,我能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在发抖,我知道,他也怕,他心里也在恐惧,但是他的脸上却还是在对我笑,然后,他笑着对我说‘儿子,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玩一个躲猫猫,怎么样?’

可笑……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一时间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父亲当时笑得很奇怪,他对我说‘一会儿会来好多穿着铠甲的叔叔,你要藏得好好的,除非我大声喊游戏结束,否则的话,你就不能出来……一出来就输了哦。’

父亲当时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但是他仍然在笑,竭力的笑,努力的笑。

然后,父亲把我藏在了一个染缸的下面,我当时身子瘦小,刚好可以躲在下面。

很快,我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有人喝骂,有人哭喊,有人尖叫。那声音有家里的侍从,有那个我从小就抱着我上街买糖吃的老管家,有那个夏天会带我去放风筝的父亲的亲随,还有那个我偷偷跑出去玩的时候会给我开门的门丁,还有那个我一直很喜欢的,笑起来脸红红的女仆……

甚至我听见了母亲的哭喊声音,可是我一直都没听见父亲的声音。

一直到最后,我听见了院子外面,终于传来了父亲说话的声音。

这是我这辈子,所听见的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做都做了,事到临头了,怕什么。’

我看不见外面的场面,但是那些声音不停的传到我的耳朵里,还听见外面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声音。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渐渐明白,这恐怕不是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当时我很害怕,非常害怕,我想喊。但是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声音是父亲的。

不能出来,一出来,就输了!

我在那个染缸下躲了好久,一直到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传进来……可是我仍然不敢出去。我心里害怕极了,恐惧的全身发抖。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睡觉做噩梦,害怕了,就会缩在被子里,蒙住头,不敢看外面。

现在想想……我很幸运,因为那场搜捕是在奥斯吉利亚城里,所以抄家的军兵,只是翻砸一番,却没有放火。如果他们放火的话,就算我躲藏起来,恐怕也会被烧死了。

当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从染缸下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天一夜了,我出来的时候,满天的星光……我饿的头昏眼花,虽然是夏天,但是我却全身冰冷。

钻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房子里的东西都被砸得稀烂,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光了。

我爬出来,站在院子里,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灯光。

但是我清楚地看见了,地上有不少血迹。

嗯,是的,只有血,没有尸体。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在院子里找,在房间里找,在后院里找,都找不到一个人。我很饿,很口渴。后来我在马棚的水槽里看见还有一些水,我喝了几口,然后又跑到厨房里,找到了一点吃的。

我心里怕极了,很想哭,很想哭。但是我不敢,我害怕我的哭声会把白天那些人召来。我嘴巴里咬着一块冷硬的饼,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不出声。

我留了半夜的眼泪,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终于想起了要出门。

我的家在帝都的城西。我没有赶走大门,从我小时候经常溜出去玩的一个墙上的洞里钻了出去。

街上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家前后左右的邻居家里,都没有灯光,家家都把大门禁闭,恐怕是担心受到牵连吧。

我看到我们家的门口还有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站在那儿把守着,我很害怕,悄悄地从墙根溜走了。

我在帝都城里的街头流浪了一天,旁人看我年幼,又生的瘦小,身上满是污迹,也只当我是一个小乞丐。我不知道我的父亲在哪里,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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