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 第377节

“皇上,这。。。。。!”

皇太极突然之间做出的决断让代善大吃一惊,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目瞪口呆的看向皇太极。

范文程和宁完我二人乍闻之下也是吃惊不小,但二人反应迅快,立刻明白了皇太极的一番苦心。

这回就算皇太极亲征,就算能击败明军挽回士气,但这种恶战过后,八旗精锐同样会有不小的损失,加上前番的折损人数,可谓是精锐尽丧,必须要有充足的时间和物资供应才能复原。

但明廷肯定会继续采取封锁的策略,以此来遏制建州的后续发展,长此以往,几乎全赖外界供给的建州在持续性的失血下,结局已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

可是求和也并非那么容易。

占据明显优势的大明会答应大清的求和之举吗?

从近几年大明突如其来的变化来看,大明的皇帝显然不是没有眼光之人,现在针对建州的种种举措说不定就是这位皇帝一手促成的,想让对方放弃唾手可得的成果可谓是难如登天。

“为了大清国之利益,皇上宁可委曲求全,此等心胸谋略实是明君之为!奴才以为其间细微之处谋划得当,此策大是可行!”

“奴才赞同公甫兄之言!皇上有此胸襟魄力,何愁大事不成!”

虽说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总得试过以后才知道,这也是当下最能难得出手的策略了。

宁完我与范文程皆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对皇太极谋求议和的方略表示了赞同之意。

“现下征召之旗丁尚未完全到位,这几日公甫与宪斗好生合计一番,拟好议和之表后既遣使送往松锦,转交与明国主帅之手。上表所述务求言辞恳切,哪怕将朕之皇位降格也在所不惜!以汉人皇帝向来爱惜羽毛之性来看,此事大有可为!”

崇祯八年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八十日带发效忠 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阎副使,胡大使请你速去公事房一趟!上头来人了!”

京师户部军储北安门仓大院一座仓房内,阎应元正在检视仓房内粮食有无被老鼠啮咬的痕迹,一名书办急匆匆跑进仓房内拱手禀报道。

阎应元四处扫视着仓房内的粮垛,一边随口问道:“你可知大使找我何事?可是又要增发军粮?宁远那边屯粮应该还够大军两月之用,现下发过去是不是有些过早?”

“阎副使,这回不是军粮之事,听说是吏部派下人来了,阎副使你要升官了!”

这名书办一脸羡慕的笑道。

“升官?某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何来升官一说?你可休要诓骗某的喜钱!”

阎应元转身笑着逗趣道。

他只是个生员身份,现在的职务也只是个不入流的低级小吏,朝里也没有什么靠山,哪有升官之理。

“真的啊!咱部中广西清吏司钱郎中和员外郎、主事也跟着来了呢!阎副使你赶紧过去吧,别叫老爷们等的过久,不然就太失礼了!我得先回去回话了!你快点啊!”

那名年轻书办说完之后匆匆拱手行礼转身而去。

阎应元略微一愣,心里虽觉奇怪,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他转身出了仓房,嘱咐门口的兵卒关好仓门后迈步向前面的公事房行去。

年过三旬的阎应元身材高大魁梧,黑面长髯,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一名赳赳武夫。

他是顺天府通州人氏,家中妻子为他生育了二子一女,长子自幼入学,并且成绩不错,在十五岁时便考取了生员的功名,现在家苦读,准备参加来年的顺天府乡试,十二岁的次子现在县学读书,选司高远志高主事,此次奉上谕专为你而来,还不上速速前见礼?”

钱芳苗首先笑着对姓高的主事介绍了一下,之后收起笑容吩咐阎应元道。

“卑下阎应元见过高主事!”

“好说好说!阎副使身为一名不入流之吏员,名声居然能上达天听,着实令人慨叹呀!本官在吏部供职多年,还是头一次为一名吏员晋升亲自走一遭啊!阎副使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高远志上下打量着这名貌似武夫的小吏,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今日上值之后,吏部尚书周云派人将他叫到公房,让他准备好官符印信,亲自跑一趟北安门,给这位名叫阎应元的吏目当场宣示升迁之事,并嘱他这是圣命钦点,还有口谕要亲自传达。

高远志在暗自吃惊之余赶紧命人备好物品找到户部,之后在钱芳苗等人的陪同下来到这处偏僻之所。

随后高远志当众宣布,擢阎应元为台湾省台中县知县,品级为正七品,一名吏部的书办随即将官符印信交到阎应元手中。

双手捧着官符印信的阎应元在众人羡慕嫉妒的恭贺声中愣住了。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何吏部突然把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骤然擢至七品官员的高位,并且是在皇帝的授意下完成的。

他家亲戚里最大的官不过是顺天府的一名经承,也就是这位经承托关系把他安排到了这里,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宫里有何牵连啊。

在叩谢圣恩之后,高远志起身准备与钱芳苗等人回返,临行前高远志特意嘱咐,要阎应元务必在近几日前往江阴县城走一遭,回来后就到天津卫码头,从那里乘坐海船直达台湾。

在恭送一众上官离开后,等候在外面的同僚们一拥而入,阎应元在一片恭贺声中答应今晚在春风楼请一桌子后,才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了家中。

几日过后,交接完毕的阎应元带着家中的仆人李素,从离家不远地码头登上了驶往江南的客船,于五天后抵达了江阴。

当阎应元踏上江阴码头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迅速冲淡了数日以来心中的疑惑,这个他前半生从未踏足之地,竟然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上的汗毛也在猛然间竖起。

阎应元背负双手缓步前行,仆从则是正在与船家计算一路所费,不远处高大的江阴县城墙已是隐约可见。

“阎典史可好?吾发仍在,可慰泉下祖宗!”

一名挑着担子的路人微笑着向阎应元打着招呼。

阎应元只觉此人极其面熟,但确又似从未谋面,并且阎典史这称呼令他诧异不已。

不知如何回答的阎应元停步拱手,路人挑着担子与他擦肩,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钦佩尊重自豪之意。

一路前行,不时有人微笑着与他拱手打着招呼,皆是口称阎典史,同样是尊敬已极的眼神。

这些人中有十几岁的少年,有身穿员外服的中年男子,有在路旁摆摊售卖菜蔬的青年摊贩,也有身穿白色儒袍的书生,更有挎着竹篮出来采买的年轻妇人。

望着这一张张既感熟悉又觉陌生的面孔,阎应元的心头渐生激荡之意,无法喊出对方姓名的他只得频频拱手予以还礼。

前边不远处路边树林中有一亭角隐现,时有喧哗朗笑声传出,阎应元不由自主踏入林中。

十余位须发皆白之老翁或坐或卧于仲春林中,草木葱翠之下,几个空空的酒坛歪到在地,有老翁手端陶碗高声吟唱,其曲似有慨然之意,余者或抚掌或唱和,其声穿林而出,直达云霄。

忽地一声高亢至极的吟唱后,其声戛然而止,众翁相视大笑,似成就一番惊天动地之大事一般。

“阎典史,老夫之名可书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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