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男并不是金氏族人,他是幼年流浪街头的时候被金元应收回府中的。
作为金氏蓄养的死士,能够冠以金姓者寥寥无几。
而金铁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在等金元应的手势,只要金元应发出让他攻击的命令,他将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卫戍禁军专用的狼牙箭射向郑长生。
他的手臂看起来孔武有力,握弓的姿势一看就是千锤百炼过的。
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要射中郑长生,还要不致命,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
他自幼训练的就是一击必杀,他搞不懂家主为何要他手下留情。
在他的手上也不是没有过亡魂,他做的向来是干净利落嘎嘣脆。
最远的距离,三百步开外,一箭射杀清流领袖韩文旭就是他的杰作。
清流文人群龙无首之下,全部转投到家主的门下。
论起来,家主能有今时今日在士大夫圈里一呼百应的地位,他是功不可没的。
现在家主安排他伏击大明的永和伯爵郑长生,他虽然不问也不说,可是他心里是知道的。
这是一个栽赃陷害之计,罪名肯定要按到崔氏的头上。
要不然的话,家主不会给他一支卫戍禁军专用的狼牙箭。
夜色正浓,云层遮挡了弯月,这个时候下手的话,保准可以一击中的后完美脱身。
可是,家主一直没有发信号,他只能等。
金元应的手势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崔氏的人撤退了,走的那么干脆,呼呼啦啦一瞬间走光了。
他在行借刀杀人的计划,已经没有实际的意义了。
“郑伯爷,崔氏做的这么过分,惊扰了您的大驾,老夫定要联合群臣在我王面前弹劾于他。到时候您可要给老朽作证啊。”
金元应躬身弯腰施礼。
“唉!我看没必要的,本来就是本伯的人做了错事在先,可是为了维护我大明的天威,本伯硬着头皮跟他硬抗,这本身就是有碍两国邦交了,再弹劾崔氏,就显得过分了。
再说了,宵禁可是贵国王下的旨意,崔氏维护国王的权威,这是正确的,是没错的。
以本伯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收拾崔氏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您说对吧?毕竟当务之急是远在边陲,手握雄兵二十万的李氏才是大敌人对吗?”
郑长生说的已经够直白的了。
一方面给金元应吃一颗定心丸,咱来这里就是撑你来的。
至于崔氏和李氏,还是要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好。
崔氏虽然跋扈,一直力压你一头,可是他毕竟还不算是心腹大患,而李氏才是急需要收拾的心腹大患。
额,金元应激动的点点头:“还是永和伯爵大人思虑周全,是老夫孟浪了。那就先放崔氏一马,以后可就要全仰仗大明天使您了。”
说着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
“永和伯爵大人,三日后的大朝会,我王临朝接见您,那个时候我会借机向李氏发难,到时候还望伯爵大人鼎力相助啊。”
郑长生微微一笑:“放心吧,宜贵妃嘱咐过本伯爵,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行事。不把金氏家族打造成高丽第一权贵,本伯爵是不算完成贵妃娘娘的嘱托的。”
又是一记定心丸扔给金元应。
“不过,本伯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我助力你得偿所愿,您可要答应本伯一个小小的要求。”郑长生话锋一转说道。
“哦?能够为伯爷效力,那是老夫莫大的荣幸,但不知伯爵大人有何要老夫做的?”
郑长生看了看金元应,哈哈一笑:“金相莫要担忧,本伯绝不会让你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对您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究竟何事呢?”
郑长生:“本伯爵还没有思虑周全,到时候再说吧,今天只不过是先给你打个招呼罢了,以免到时候显得尴尬。”
这家伙是有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可是郑长生眼下又不能说是什么事情。
他总不能说,要他助力铲除他的姻亲朴氏吧?
金元应看郑长生不吐露任何的口风,尽管心中存疑,但是他权衡了再三,还是答应了郑长生。
无论要他做什么,哪怕是要他杀人放火,他也认了,还有什么比做高丽第一权贵家族更有诱惑力的呢?
“伯爷说笑了,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为伯爷效劳。
“唉,乏了,今日之事暂且这么说,本伯就不留金相国了。”
武云照一直在向他使眼色,看起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郑长生只得委婉的下逐客令了。
金元应躬身施礼:“啊呀呀,老夫真是老了,脑子不好使,忘却了伯爵大人身体不适。那老夫就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拜访。”
~~
送走了金元应,武云照拱手上前:“伯爷,适才锦衣卫来报,斜对面一百五十步的房顶上发现一人。
他们一直盯着,并且派了枪手暗中瞄准,以防不测。
那黑影潜伏了很久,可是却没有后续的动作。
卑职担心他会对伯爷不利,就让人悄悄的围了过去。
可是那黑影似乎十分警觉,竟然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被他跑掉了。
是卑职的失职,请伯爷责罚。”
郑长生的脸色凝重起来:“哦?竟然有此等事情?”
他的大脑快速的转动起来......
第707章 杜翔赴约 求票票
杜翔正当焦急万分的时候,开京城的城门轰然大开。
“火枪手戒备!”
五百锦衣卫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前方。
“不要误会,本官乃铁原府院君崔莹,是来迎接各位进城的。”
话音一落,崔莹一马当先的从城门洞跑了出来。
一人、一马,并无兵士跟随,杜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心戒备,以防有诈。”
吩咐完这些,杜翔催马上前。
“原来是府院君,在下大明使团锦衣三千营幕僚长杜翔,奉我家伯爷的命令出城公干,扰了贵国秩序,非常抱歉。”
“哦,原来是幕僚长杜大人,跟我进城吧。”
崔莹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这开京的城门,如果没有他下令的话,杜翔他们还真进不去。
他从成均馆离开的时候,永和伯爵对他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解读出很多信息。
当然这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
当着金元应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永和伯爵可是说了,他派出去公干的人是要回城的。
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聪明人好说,糊涂人难缠。
崔莹能够做到今时今日之地位,他傻吗?很显然不可能的事情。
否则一个傻子做到府院君,掌控京畿数地,这玩笑可开大了。
~~
杜翔一挥手,带人呼呼啦啦的入了开京的城门。
“杜幕僚长请稍等,本官有话要说,可否移步?”
杜翔一愣,心想可别中了计啊。
不过,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并无伏兵。
宽阔的街道,静悄悄的城门洞,哪里隐藏的下伏兵?
他下令五百将士,先行一步,以最快的速度敢回成均馆,把匡六斤交给永和伯爵郑长生,他自己单独留了下来。
崔莹点点头,很是佩服杜翔够胆量,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敢赴他的会。
看着大队人马走远了,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杜翔才调转马头:“府院君大人,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呵呵,杜幕僚长此地天寒地冻,并非讲话之所在,还是请随本官移步到值房里一叙如何?”
崔莹笑着发出邀请。
值房是给守护城门的将士休息之所在,这冷的天儿,在外面冻一夜,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轮班的士兵也是需要休息和取暖的,是以值房在靠近城墙的地方,一拉溜几十间的砖瓦房。
看样子崔莹这家伙早已经准备好了,那索性就看看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部队的人都走了,他们回去肯定会把情况给伯爷说明的。
他还真不信,崔莹会对他怎么样。
要真是要对他下手的话,还用这么麻烦?
早就暗地里动手了,还会放走大队人马,让他们回去报信,这显然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意思。
杜翔想到这里,哈哈一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从府院君的安排。”
~~
值房烧的很暖和,杜翔和崔莹进入的这间房很明显应该是当官的休息所在。
房间里的布置虽然说不上奢华,可是该有的家什一样也不缺少。
根本就不是大头兵的大通铺可比拟的。
房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张矮榻。
矮榻的上面,一张四方的小桌子,上面摆放着酒菜。
嗯?杜翔纳闷了起来。
大半夜的堂堂的府院君请自己喝酒,恐怕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崔莹随后进入房间,挥手让屋内的士兵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