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251节

“说句不好听的,云梦泽百里荒里的贼人确实可恨,但因地势原因,不好清除。与大局来看,确实不适合劳师动众的围剿,这才有了他们今日。以我的眼光来看,他们就是跳梁小丑,不足以为怪。我不觉得以刘光业的地位身份会去跟一群盗匪为伍。”

裴旻在后世便知来俊臣一派酷吏的嚣张猖狂,到了唐朝并且成为御史台的一员,更是深刻的了解来俊臣一党的狂妄。他们嚣张到什么程度?狄仁杰这样的人物,说下大狱就下大狱,看不顺眼的人,所杀就杀,还不能为他求情。一求情就谋反株连。

至于证据?

听过《罗织经》没有,知道什么是“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不,十大刑具,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刘光业是来俊臣的心腹,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对付文武百官,对付那些忠臣功臣,对付李唐皇室,岂会自降身份去跟百里荒的流寇为伍?

这不符合道理逻辑。

但是刘光业确实给送往了云梦泽百里荒不假。

“唯一的解释是安排刘光业出城的人,跟百里荒的盗匪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能够帮他照顾刘光业。这也印证了,那个喽啰的话。刘光业不是逃匿到云梦泽,落草为寇,而是给尊为上宾。只有商人才会黑白通吃,戚家当年巴结来俊臣、刘光业是事实,现在又安排云梦泽的盗匪袭击南寨村,恰好有邪祝闪舜舷碌南赶摺!�

裴旻说的虽是匪夷所思,却又句句在理。

吴轩半响也找不出什么破绽,道:“国公此言,不无可能。只是在下想不明白,戚清也算是一代人物,将戚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何会为了一个黄幡绰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裴旻左拳击右掌道:“这点其实我原先也琢磨不透,黄幡绰就一个戏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为他如此劳师动众?还是吴兄今日给我的提醒,黄幡绰确实是戏子不假,但却是一个能够是时间到皇帝,是一个能够在御前说话的戏子。有这一层身份,巴结他的官员商人,数不胜数,甚至连几位亲王都将他视为府上宾客。戚家发展至今,最大的特点是左右逢源,在朝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对于巴结朝臣,极有妙招。他将黄幡绰利用起来,为自己提供人脉是再高明不过的选择。而李龟年的出现,会打破他的机会,所以他动手了!只是他想不到会遇上公孙姐妹,遇上我裴旻,导致现今进不得退不得。”

他沉吟片刻,突然起身道:“吴兄,你说我已经打草惊蛇,想必戚清必然清楚我在怀疑他了。而后夏侯战死在我府前,这是意外还是有心为之,尚不清楚。但若我估算的没错,现在戚清必然知道夏侯战死在我裴府。你说他会不会借题发挥,将夏侯战的死推卸给我,利用刘光业将我除去,以绝后患?”

吴轩脸色苍白,失声道:“不至于吧,不对……”他细细想了一想,慎重的颔首道:“大有可能!杀国公这样身份地位的朝廷命官,势必回引起朝野的震动,天下的哗然。越是如此,陛下越会不愧余力的追剿刘光业。刘光业是百死之身,前科累累。他要不逃脱,要不就死。逃了,自会将目光注意他这个逃犯身上,死了也是因为江湖仇杀。相比其他文武大臣,国公确实跟江湖走的较近。”

“借刀杀人!”裴旻兴奋的说道,“我要是戚清也会这么做,与其被动的让我查出真相,不如先下手为强。”

吴轩苦着脸道:“成为刘光业的目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国公,当真是个怪人!”

裴旻道:“刘光业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绝不惧他。也想会一会他的庖丁解牛刀,看看十年前的第一与我这十年后的第一,到底谁更厉害。”他眼中也有着卓然战意,说道:“我真正怕的是他不来找我,而是找我的家人。现在既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知道会跟谁联系。那有何可惧的?只要他赶来京城,必然叫他有去无回,不只是如此。哈哈,这一番,能杀刘光业这种丧尽天良的恶徒,又能踹掉戚家这个窝点,甚至还能将云梦泽百里荒的贼人一网打尽,于公于私,都是一举多得,岂不痛快!”

裴旻的自信有着莫大的感染力。

吴轩有些呆呆的看着裴旻,觉得身上的血液有些沸腾,让他这个老江湖都受到了感染,大有一股不畏生死冲锋陷阵的感觉,道:“愿听国公差遣!”

公孙曦眼中也透着点点神采,裴旻这自信带着些许放肆又充满感染力的微笑,实在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忍不住心道:“世间英雄,不过如此。”起身道:“也算我一个,我才不怕什么刘光业呢,就算他再厉害又怎么样,我们师徒连手,不信还奈何不了一个过时的老坏蛋。”

第二十九章 灵魂出窍的公孙幽

“事情今日发生,戚清的消息传到荆襄,需要两三日的功夫,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决不能让刘光业先行出手,狄国老不是说他是毒蛇嘛,我们就在在他出击之前,先一步打他七寸之处。”

裴旻了解吴轩的江湖地位,他有点类似小说里的秦琼,在关中这一亩三分地,谁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江湖很大,龙蛇混杂,将龙蛇混杂的力量运用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对付刘光业,吴轩可用性不大,用他容易打草惊蛇。但是对付戚清,对付云梦泽的大盗,却可以派上大用处。

送走了吴轩,裴旻让公孙曦将他姐姐公孙幽一并请来。

此事与她们姐妹有着密切的关系,公孙曦作为一个打手,那是绝对的合格。但论及心计谋略,公孙幽显然更胜一筹,能够共商大事。

相较公孙曦无聊的跟小屁孩王忠嗣比武,公孙幽在裴府的日子要快活许多:娇陈的琴艺天下无双,裴母又是老一辈剑舞好手,是裴家精心培养的艺伶,尽管多年未涉及剑舞,但有些知识学了是一辈子的东西。或许裴母可能做不到年轻时的快剑飞花,但脑中的理论却足以让公孙幽受益匪浅。

与娇陈琴舞交汇,跟裴母探讨剑舞,公孙幽凭借温婉大方的性格气质,跟娇陈结成了闺蜜,并且讨得了裴母的欢心。一日下来,倍感充实。

直到裴旻带着公孙曦找上门来,公孙幽才觉得有些异常。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若是没事,她换了一把新剑,早就上来显白炫耀了。

“可是因为今天的夏侯战?”公孙幽太过聪慧,已经察觉了些许缘由。夏侯战武艺高强,可为人有些孤傲天真,完全不精于人情世故。这一点,即便是昔年的公孙曦都比夏侯战要强许多。若说昔年公孙曦一人打遍幽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夏侯战存粹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闯国公府,伤亲事、帐内,以小孩为质,不该干的,他都干了。

这种人活到现在自身的武艺高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十有八九就如昔年的晋惠帝司马衷一样,给人捧着养着,不通晓世俗之事。如此人物,拥有这般武艺,背后有个强者精心调教是理所当然的。

将他杀了,引出了强者复仇,情况俗套,却又在情理之中。

裴旻点了点头,将当前的情况与她细说。

公孙幽哪里想得到,情况竟复杂至此。

这事情剥丝抽茧的,竟然牵连如此巨大。

一时间公孙幽也不知怎么开口了,她固然多智,但手中的力量有限,能叫动的充其量就是公孙曦,无论如何都破不了这个局。

裴旻见公孙幽秀眉紧锁,也知她犯癔症了,笑道:“幽姑娘别太过在意,在我裴旻眼中所谓的戚家、云梦泽的巨盗都是跳梁小丑,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刘光业。此人性如毒蛇,皎洁如狐,还武艺高强。旻虽不惧他,却也不敢说百分百的稳胜如他那般名声远扬的武林名宿。我需要你们为我掠阵,我还不真信凭借我们三人的剑术,对付不了一个刘光业!”

公孙幽深深的看了裴旻一眼,点了点头,慎重的道:“有任何差遣,我们姐妹万死不辞!”

公孙曦也跟着正容道:“万死不辞!”

裴旻不想给二女太多的压力,笑道:“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刘光业下落之前,裴府就靠你们护卫了。我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心他们会对我的家人下手。这些日子你们就陪着我娘、娇陈一起在府中玩乐。”

公孙幽哪能看不出裴旻的心思,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但看了公孙曦一眼,并没有开这口。

裴旻笑道:“这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明日一早,还要入宫呢!先告辞了!”这要拔除戚家与云梦泽的贼寇,少不了李隆基的配合,是时候让他知道这一切了。

裴旻并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在走廊上等着,脑中想着刘光业的事情。

果不其然!

还没过一刻钟,公孙幽飘然而至,见在走廊等候的裴旻,先是一怔,随即莞尔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裴公子!”

“直觉比较准而已!”裴旻笑着说着,“我们去听香水榭说吧,那里比较安静!”

他们所在的回廊,常有府中的侍女来回经过,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

“好!”公孙幽也不想心中的事情给他人知道,跟着裴旻来到了听香水榭。

月色下听香水榭的格外幽静美丽,月色如薄纱一般铺在荷花荷叶上。较之白昼的景色,更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远处假山瀑布飞溅,湖心凉亭与湖中荷花相映成趣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

来到湖心凉亭,裴旻看着夜幕下的景色,忍不住道:“身为府中主人,我还不知夜幕下的听香水榭竟有如此景致。”

公孙幽左右看了一眼,颔首笑道:“裴公子目光长远,看的都是远处,难免忽视身边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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