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1320节

  临贺破后,文舜曾向倒戈的交州异族、吴人将士细问前事,对于刘禅宠信聂友之事,了解一二。若非这般,临贺城又岂会如此之快沦陷死守。对于此事,文舜庆幸刘禅的昏庸,更引以为鉴。

  文舜叹毕,遂教各部人马,紧密把守,提备蜀人突围,不可任何松懈。凡能擒得刘禅、诸葛亮者,必当如实禀报,他日封侯拜将,自是不在话下。如此成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一众将士、兵卒自然不会有任何松懈,各个都紧绷精神,各守要口,守株待兔,就等厮杀。而八卦阵内,却是风平浪静,尤为诡异。文舜、邓艾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心知诸葛亮等人绝不会轻易放弃,坐以待毙。果然,如其所料,约有半个时辰后,八卦阵内,骤起阵阵巨响,东南角处,阵内乱石竟是移动起来,风尘刹时汹涌卷席,飞沙掩盖天地。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困龙(中)

  霎时间,唐军各部人马无不紧张起来。文舜、邓艾各指挥兵马,望东南角处赶去,准备厮杀。哪知,不一时,西北方向风尘又起,乱石飞移。文舜、邓艾精神紧绷,连忙又引兵望西北方向赶去。接下来,东北、西南、正北、正南、正东、正西方向,各有动静。文舜面色一紧,猛地一勒马匹,眉头深锁。

  此下,他与邓艾麾下兵马,加起来仅有三千余人,这八卦阵覆盖面积不少,分兵布之,兵力分散。而蜀人军中,虽仅有数百人,但却有张飞这尊绝世煞神,若是各据要口,不作移动,必难截之。可若是各处相移,各部人马疲于奔命,不久后必然筋疲力尽。待那时,纵是围而截之,也难抵挡。文舜智睿过人,竟一下子便看出了诸葛亮的计策。但怎奈这本就是阳谋,纵是文舜发觉,也根本毫无应策。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西唐军各部人马,随着八卦阵的变动,不断转移,大多都是人疲马乏。文舜、邓艾精神高度集中,神态紧绷,屡屡如此,不但体态疲惫,精神更是衰弱。不过文舜、邓艾皆知此中利害,纷纷各施方法,强打精神。有数员唐将,更暗中看到,邓艾暗取匕首,以利刃刺其臂膀,以效仿苏秦悬梁刺股之效。那数员将士看了,纷纷传说,很快各军将士、兵众都听说了,无不钦佩,有不少胆大者,更是纷纷效仿。文舜听闻此事后,哈哈大笑,对邓艾赞口不绝,更在众将士面前亦掣出腰间宝剑,以刺臂膀。诸将看了,又惊又愕,这可是西唐的王世子呐,身份如此尊贵之人,竟也不惜伤害皮肉,以为公事,亦纷纷效仿之。

  就在此时,东北、正南、西南、正西四方,风尘骤起,乱石窜动,发出阵阵轰鸣巨响。文舜、邓艾面色大变,一时间不知如何调拨。一个晃神,突兀之际,西北角上杀声大作。文舜心头一震,先引兵赶去。哪知不一时,东南角上亦是喊杀声遽起,邓艾急声大喝,引兵飞赶过去。就在各部唐军兵马四下奔走时,八卦阵正东位置上,张飞纵马飞腾,率兵冲突,刘禅、诸葛亮皆在军后,张苞与数员蜀将护在其后。却说文舜赶到西北处时,不见有蜀兵杀出,顿时面色一变,暗道中计,即转马望迂回而赶。而邓艾正好就在附近,见得正东处人影纷纷,立马嘶声大叫,引兵去截。怎奈诸葛亮等众,在阵内以逸待劳,唐兵哪里追赶得上。邓艾怒瞪虎目,叫喝不断,拼尽全力,挥鞭连打,奋勇追去。渐渐地邓艾身后的兵士都追赶不及,只有邓艾一人越追越近。诸葛亮看得,一声厉喝,似乎早前已有吩咐,前头的兵士立马放慢,诸葛亮、刘禅等人策马望前,张飞引兵转后,奔马急冲,环眼大瞪,杀向邓艾。

  “竖子,取你狗命!!”

  张飞一声怒吼,邓艾吓得浑身肉颤,连忙抖数精神。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张飞杀到邓艾面前,丈八蛇矛骤起暴搠,如若闪雷袭击。邓艾挪身急闪,张飞一矛刺空,险险避过。张飞厉声大喝,不欲与邓艾多做纠缠,背后吞天巨兽相势遽然显现,枪若有崩山裂海之势,扫向邓艾的胸膛。邓艾避之不及,急豁出全身力劲,拧枪挡去。‘铮’的一声宛如天裂开般的巨响,邓艾只觉那汹涌的力劲,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邓艾痛呼一声,瞬间被张飞扫飞落马。邓艾武艺超群,在西唐年轻一辈中,除文舜之外,无人能敌。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却是前番屡屡疲于奔命,气力、精神几乎耗竭。而张飞本就是天下罕有武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强者,并力而战,邓艾能保之性命,已是极为了不得。

  张飞扫飞邓艾,环目剧瞪,就欲策马去诛杀邓艾。此下,夜色渐临。张飞冲突间,眼前昏黑之处,忽有一道冷箭射来。幸好张飞眼疾,连忙挪身闪开,隐隐看见不远处,正有一员将士,飞马赶来。能有如此力劲、精准者,唐军之内,也只有那麒麟儿。张飞心头一紧。陡然间,四下喊杀声轰然暴起。顿时可把张飞吓得面容煞白。

  只见在通往始安道上,无数唐兵漫山遍野,队伍纷纷,人山人海,蜂拥赶来。却是庞德亲率的三万新力军。原来庞德就在晌午时分时,率兵赶到了始安。原本庞德等着邓艾引刘禅等人来交接,却迟迟不见。于是,庞德急教斥候沿路去探,听闻文舜、邓艾两人正引兵在数十里外的平原厮杀,想必是诸葛亮、张飞等残蜀余孽引兵来劫,立马当机立断,引兵赶来接应。此下庞德率近三万大军赶到,如若海潮巨浪般扑涌而来。只见庞德、王双、马岱各引其属,围剿杀来。其中马岱更是满脸狰狞,双眼尽是怒恨之色,厉声喝道。

  “诸葛孔明!!!你这阴险鼠辈,还我兄长命来!!!”

  且说成都沦陷,马岱被擒。事后,马岱终于得知马超乃遭蒯良背叛,走投无路,无奈之下,与赵云决战而死。马岱自然猜到这此中,必是诸葛亮的阴谋,后悔不已,为报大仇,甘愿投于西唐麾下。文翰素来赏识马岱之勇,更兼对马腾怀有愧疚,遂重赏马岱,封为锦侯,纳于庞德麾下为将。

  马岱扯声大呼,恨意冲天,飞马连奔,斜刺里来截那部仅有数百人的蜀兵。在三万大军的汹涌扑杀之下,那数百蜀兵部众,宛如在狂风暴雨大海中的扁舟,迟早被那惊涛骇浪吞没。刘禅一见这般,顿时吓得痛哭不绝,乱喊乱叫。诸葛亮也是急得如浑身火烧,急教军士望不远处的山林逃去。与此同时,张飞急飞马赶来。邓艾、文舜纷纷拍马追来,厉声叫降。庞德听得,亦教诸军齐喊叫降。霎时间,声浪惊天,方圆数十里内,皆是唐军的叫降声。若非那数百蜀兵皆是死忠之士,恐怕早就倒戈。

  夜色昏黑,月光微薄,阴冷无情。眼见诸葛亮等众将要冲入那山林之内,猝然间仿佛听到龙吟声响。一彪人马从山林内倏然冲出,为首之将骑着一匹通体雪白,在昏暗的夜色中,却仿佛在发光般的骏马,形态如狮,如此骏马,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拥有,便是西唐的神龙将,赵子龙也。

  “赵子龙在此!!诸葛孔明你已无路可逃,方圆数十里内,皆是我唐军兵众,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耶!!?”

  而在赵云身旁,一人身穿青色雀纹华袍,年纪轻轻,凌厉的眼眸内,暗藏几分阴鸷之色,与诸葛亮有三分相似。此人正是诸葛亮的侄儿,诸葛恪也。

  原来当日诸葛恪知得临贺已破,他方知自己不但被诸葛亮视为弃子,还加以利用。诸葛恪恨之不绝,也知就凭麾下万余乌合之众,绝非赵云敌手,素有野望私心的他,立马便率众投了赵云。当时,不少交州之人,不愿臣服。赵云一声厉喝,龙威赫然,一众交州异族无不胆怯。却尚有数员交州将士,以为人多势众,不愿投降。赵云面容冷酷,竟单骑而上,直言他一人一骑,便可将这万余乌合之众杀个天翻地覆,取敌将首级。

  那数员交州将士,皆是不信,而交州之人素来彪悍,亦都纷纷大喝赵云狂妄。诸葛恪却暗中嗤笑,这些蛮子无知,遂道一计,向那数员不愿臣服的交州将士谓道,若是赵云果有此等能耐,可愿降否?众人皆是答愿。诸葛恪听罢,遂教交州诸军准备。不一时后,赵云单骑冲突,果然神勇绝伦,于万人之中,左突右冲无人能挡,更兼那万余交州兵众,未经操练,自乱阵脚。赵云如有神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指挥大将马前,一枪将其挑落,交州之人见状,哪敢再是反抗,纷纷倒戈投降,视赵云如若神人。于是,赵云不费吹灰之力,收得万余交州兵众。随即诸葛恪献言,道说其叔父诸葛亮诡计多端,不可轻视,教赵云可速起兵,赶往接应。赵云依从,吩咐麾下心腹大将,引兵把守临贺。他则自率二千余兵马,还有诸葛恪麾下一众交州兵马,赶往过来。待赵云赶到始安附近,素来心思谨慎的他,也并非对诸葛恪毫无怀疑,遂教诸葛恪将其部散于四处把守,然后又教诸葛恪随其左右,以作监视,然后便亲率麾下部署,望始安深入。途中,赵云听得右边动荡不断,便欲赶去接应。诸葛恪却献计,教赵云从左边道而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忽而袭击,必能擒得诸葛亮等众。赵云想诸葛恪在他左右,不敢放肆,听此计亦是有理,遂便从之。果然,此下赵云部,如若天降神兵,成功将诸葛亮等众截杀住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困龙(下)

  当日刘禅就是被赵云率众所擒,哪知刚逃虎口,又入龙潭。刘禅吓得魂飞魄散,痛哭叫道。

  “赵子龙在此,孤命休矣!!”

  诸葛亮面容冷冽至极,此下文舜、邓艾部,还有庞德所率的三万大军正从四处围杀过来。势已极也,已无力回天。但纵是如此,诸葛亮却仍旧不愿放弃,疾声大喝,即教诸军又望八卦阵回撤。张飞听令,大喝一声,连忙护住诸葛亮、刘禅,便是冲突。数百蜀兵纷纷逃去。赵云冷哼一声,策马便追。庞德、文舜、邓艾等将见状,急往掩杀拦截。电光火石之间,赵云马快,杀入蜀兵人丛之内,连枪挑刺,蜀兵只顾逃奔哪里抵挡得住。而张飞只顾着诸葛亮、刘禅两人,只管往前冲突。赵云局势已定,不欲射伤诸葛亮、刘禅,厉声喝令诸军不得放箭。与此同时,文舜、邓艾率众,当前拦住。张飞策马狂突,舍命拼杀。文舜见张飞欲要搏命,勒马让开,又恐前番受伤的邓艾有失,急教邓艾撤开。两人让去,却急教军士拦截。张飞状若疯狂,不断冲突。文舜、邓艾也是狡猾,反来趁乱来擒诸葛亮、刘禅。张苞见状,急赶过去,敌住文舜。数十蜀兵兵众,亦拼死挡住邓艾。诸葛亮与刘禅连忙紧跟张飞身后而逃。赵云拍马赶来,却也被勇不畏死的蜀兵抵住。待赵云冲散而去,诸葛亮、刘禅纷纷逃远。

  比及眼下,夜色正浓。唐兵人多势乱,张飞护着诸葛亮、刘禅两人趁乱逃开,来截的兵众都抵挡不住。也不知是否苍天有意折磨,张飞、诸葛亮、刘禅三骑,竟冲回了八卦阵内。不过在此之间,那数百蜀兵,无不壮烈战死。张苞宁死不屈,被文舜一枪挑落马下后。文舜还来不及喝令,早就杀红眼的唐兵,纷纷拥上,将张苞乱刀砍死。

  且说诸葛亮三人逃去八卦阵后,幸好庞德早有防备,教王双先引兵马赶去拦截。虽然王双抵挡不住张飞的突破,不过却能及时的调拨兵马将八卦阵再次围住。不久,赵云、庞德、文舜、邓艾、马岱等将纷纷赶到,一众唐兵人马,将八卦阵重重包裹。马岱急赶到赵云马前,下马就跪,泣声而道。

  “我马氏一族与诸葛孔明有血海深仇,若将军愿为某报此大仇,某甘愿为牛为马!!”

  赵云听了,面容一紧,却是长叹一声。

  “伯瞻无需如此。诸葛孔明纵是死,亦绝不会投我西唐。”

  赵云心知马岱是唯恐他招降诸葛亮,故而跪地恳求。但赵云却对诸葛亮极为了解,这般一叹后,马岱身躯一震,似乎已有明悟,半癫半疯大笑起来。相对马岱的疯狂,庞德、文舜、邓艾、王双等将,却都露出惋惜、落寞之色。

  在八卦阵内,一阵阵阴风拂过,飞沙走石,似乎在道说着无尽的苍凉。四周静得可怕!诸葛亮下了马,一身白袍,赤红纷纷。他并无长叹,也无发言,脚步阑珊,靠在一块巨石之上,闭起了双眸,好似一个疲惫了一辈子的老人,就想好好的歇息一阵,偷得些许的空闲。在诸葛亮闭起双眸的瞬间,往日旧事一一回转于脑海。昔年的雄图大志,忠肝义胆,笑傲沙场,指点江山,如过眼云烟。

  这此间,刘禅哭声不断,张飞叹息不止。不知过了多久,诸葛亮轻声说道。

  “亮无能,事已至今。亮腹虽有万般谋略,却已无处可用。亮救不了王上,更复不了国。唯今只能为我等谋个体面的死法,已保存我蜀汉的气象,以护先王一世英名。”

  诸葛亮轻描淡写,说得极为平淡,但此中的沧桑,又有何人能知。张飞听了,却是仰天纵声大笑,喃喃而道。

  “可惜呐!那关云长不在此处。不过有赵子龙此人在,我已足惜了。”

  刘禅听了,却是浑身打颤,连忙泪如泉涌,满脸惊悚之色,疾呼叫道。

  “亚父~~!!孤不要死,孤还年轻,孤不要死呐~~!!要不!!要不!!就降了罢!!此下已无一兵一卒,大司马、太常皆都被擒。蜀汉无复兴之望矣!!亚父~~!!蝼蚁尚且偷生呐~~!!孤不要死呐~~!!!”

  刘禅几乎是爬到诸葛亮的身旁,扯着诸葛亮的衣襟嘶声痛哭。诸葛亮面色却毫无所动,眼神空洞,语气仍旧那般不容置疑,徐徐而道。

  “王上你乃一国之君,国虽亡,但气节不可屈。先王乃当世雄主,仁义充塞四海,受蜀中万民敬仰。只恨亮等无能,保不住国家,愧对先王。王上,所谓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万不可弱了先王的一世英名!!”

  “够了!!”

  蓦然,刘禅忿然而起,满脸癫疯之色,眼中又是怒火又是恐惧,竭斯底里地喝道。

  “先王!!先王!!你等眼中只有先王,何曾有过孤这君主!!先王把这王位传予孤时,蜀汉早已崩溃,国破在即。这个蜀王,孤本就不愿去当,是你等强而迫之!!此下,你等又要将孤逼入死境!!你等全都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呐!!!”

  刘禅疯狂嘶叫,诸葛亮听在耳里,忽地哇的一声,吐血而出。原来自蜀汉灭国,成都被破,诸葛亮多年来疲于奔命,早就疲惫不堪,积累成疾。诸葛亮颇通医术,自知最多有数年性命,却仍旧为蜀汉复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诸葛亮却万万未料到,此下竟被刘禅如此喝叱,说他是乱臣贼子!!诸葛亮脾性忠烈,岂容得这般屈辱,顿时怒气攻心,吐了一口血后,又哇哇连叫,血流不止,好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似的。张飞怒不可及,一把冲了上来,硕大的巴掌,向刘禅肥胖的脸上就扇。‘啪’的一声,刘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冒着金星,脸上的肉好似生生被扇掉了一般,摔倒在地。

  “你这逆子!!!老夫宁愿杀了你,也不愿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忠良,丢人现眼!!”

  张飞整张老脸,痛得扭曲起来,如若肝肠寸断,悲苦至极。

  “翼德……不可……王上只是……年幼……未能承担大任……是亮错了,是亮未……有好好……教诲王上……”

  诸葛亮嘶声呼叫,张飞听得老泪纵痕,连忙扑倒在诸葛亮身旁,紧紧地抓着诸葛亮的手,张大着口,竟道不出任何话来。说也奇怪,从一开始诸葛亮入仕,张飞对他就是不喜,以为他自视甚高,屡屡作对。而诸葛亮亦不喜张飞,行事莽撞,目中无人,心高气傲,有意挫其锐气。不过两人的斗争,却是张飞屡屡挫败,后来更是几乎被诸葛亮以其立下的军令状,依照法度处斩。至此,张飞被有所收敛,也知诸葛亮的绝世才智,对其言听计从。虽如此,但后来随着诸葛亮权力越来越大,深受刘备宠信,百官爱戴,张飞暗中亦有忌惮。两人一生,可谓是亦友亦敌。

  不过到了此下,两人眼神交融,皆放下对对方的成见,冰释前嫌。诸葛亮在张飞耳边,低声喃喃,断断续续。

  夜色朦胧,四周不知为何静悄悄的一片。而在阵外的西唐军,亦不知为何纷纷变得十分沉静,都觉得心中压抑,有一股难以阐述的悲怆。

  一夜悄而无声地过去了。时值黎明时分,旭日初升,云雾散开,第一缕阳光照落。在八卦阵正北之处,张飞策马而出,刘禅面无血色,失魂落魄地跟在张飞的马后。把守正北之处的,正是赵云。赵云剑目凌厉,望向张飞,四周的唐兵见状,各自戒备,纷纷赶来。赵云把枪一招,众人见状,皆不敢轻举妄动。张飞面无表情,淡淡道。

  “若我王愿降,文不凡如何待之?”

  赵云闻言,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原来却是两月前,赵云攻破始安后,遣王双通报,一面催促庞德进军,一面报之西唐王文翰。文翰得知始安已破,刘禅即将可擒,遂修书一封,派人交予庞德,再教庞德转交予赵云。赵云取出文书后,递给了一员将士,示意其交予张飞,一边又道。

  “此文书乃西唐王亲笔所写,如何处置,内里尽有详说。”

  张飞听了,环目一瞪,一丝怒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压住,冷哼一声,一把取过文书后,速速观之。看罢,张飞脸色连变,最终神色渐渐安稳,凝声道。

  “文不凡信中所言,可会如实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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