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1140节

  文翰话音刚落,又有一部兵马赶来,却是李优所领的辎重队伍。文翰速召李优前来。须臾,李优赶至,文翰甚是欣喜,大赞李优,自然也少不了一番重赏。李优拜谢,忽然有快骑来报,言马超行走西南小路,王双抵挡不住,被马超逃脱去了。文翰一听,刀目一凝。李优遂告之早前分兵之事。庞统听言,眼中又起了几分敬色,拱手赞道。

  “李公料事如神,统深佩之!”

  李优一听,转眼望去,只见说话人奇丑无比,但双眼却是晶亮有神,隐藏智睿。李优很快便猜出此人定是‘凤雏’庞统,淡然笑道。

  “士元智慧超群,有经天纬地之才,出鬼入神之计,乃当世之奇才。就连诸葛孔明亦屡屡败于你手。优若与士元相比。优即如萤火之光,士元乃皓月之明也!”

  庞统闻言惶恐,连忙口称谬赞。同时庞统对李优更生出几分喜意。庞统面容丑陋,仪容不佳,曾受尽他人白眼。李优能如此真心赏识,庞统自然心里感激。随后,一众人商议已定,料算马超定会赶往石城,整顿余部,撤回南蛮。文翰为断绝后患,遂传令三军驰丽追袭,更颁落无论何人,能擒杀马超者,都可封为‘西凉王’!众将得令,各欲要争功,无不催军而行。

  话说,马超顾不得人疲马乏,寻日后终赶回石城。当马超入城后,紧绷的精神一松,筋疲力尽,伤势复发,昏厥过去。祝融夫人大惊失色,急教军士在城内召来大夫调治。少时,大夫赶到,为马超敷了金创药后,告诫众人。

  “马将军须静养一月,方可痊愈。若怒气冲激,其疮复发,势必危矣。”

  祝融夫人一听,心里一定,连忙令军士取来黄金十两,以作酬谢。这时,蒯良却忽然向大夫问道。

  “如今我军危在旦夕,若有延误,唐军杀至,我等必遭灭顶之灾。马将军乃三军统将,若身因伤而不可行,如之若何?”

  大夫闻言,沉吟一阵,叹气而道。

  “倘若事不得已,亦须静养十日。待伤口愈合,方可行军。不过如此一来,只怕日后马将军身体会留有隐疾。如何抉择,但凭诸公定夺。”

  大夫说罢,取了酬金,便与随行童子急急离去。祝融夫人急与蒯良商议。

  “大王伤势严酷,不可轻动。依蒯公之见,该当若何?”

  蒯良闻言,灼灼有神的眼眸眯了起来,心里暗暗腹诽。

  “来此之前,军师教我务必拖延三月时间,如今已有两月。眼下唐军至此,起码十日时间。彼军虽是势大,但此时城内尚有二万余兵马可用。竟是如此,我便竭尽全力,以全使命。”

  蒯良想罢,精神一震,凝声而道。

  “将军乃万金之躯,不可有失。依我之见,城内尚有二万余兵马把守,兼之辎重粮食足可三月之用。唐军虽是势大,但远途奔波,必定大损气力。我等可先以深沟土垒,把守城池,待将军伤势痊愈,再弃城而逃,撤回南蛮。”

  祝融夫人爱夫心切,听蒯良如此一说,自然应诺。于是祝融夫人便与蒯良暂理军务大事,传令诸军,在城外挖取深沟,筑起土垒,以备战事。旬日之后,马超悠悠而醒,急召祝融夫人、蒯良来见。须臾,两人齐齐而到。马超苍白无色的脸上涌起几分急色,连忙问道。

  “我昏睡多久!?”

  “回禀将军,足有八个日子。”

  蒯良拱手一拜,沉声答道。马超一听,顿时面色剧变,疾声喝道。

  “文不凡大军随时将会杀来,怎可延误如此之久!?”

  马超怒气一动,几乎伤势复发,连声咳嗽。蒯良见状,连忙劝道。

  “将军不必多虑。前番医者曾有告诫,将军须静养一月,方可动身。我等已在城外做足防备,倘若文不凡当真杀来,远途奔波,其军人疲马乏。我军据城而守,起码可与彼纠缠数月。待将军伤势痊愈,彼军久攻不下。将军再盛势突破,自可无虑矣。”

  马超听蒯良早有安排,心中急意遂消去了大半,长声连叹,遂教蒯良先去。蒯良领命而出。须臾,房内只剩下马超与祝融夫人两人。马超忽然抓住了祝融夫人的手,满脸唏嘘而道。

  “此番却是苦了你了。”

  马超罕有如此柔情,或是患难见真情,不知何时这个刚烈而又娇媚的女子,已然存在马超的心中。祝融夫人听言,脸上露出几分绯红,煞是好看,娇媚的大眼泛着水光,低声而道。

  “只要随着你,纵然刀山火海,亦不会苦。”

  情话真切,毫无虚假。马超心头一动,将祝融夫人搂在怀内。祝融夫人依偎在马超胸膛上,整个人都好似融化了一般。

  “如若此番能逃回蛮境,你便与我生几个娃儿,那皇图霸业便就此作罢。你我只顾把守边疆,安居蛮国,亦是好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强攻石城

  蓦然,马超柔声而道,屡屡事败,使得他已看透了红尘世俗之事。马超忽然想到,他如今已为南蛮之王,又有如此贴心娇妻,而马腾、马仪在庞德的庇护下,在西唐亦过得无忧无虑,受人尊崇。那他又何必为一己私欲,屡屡大起兵戈,以致生灵涂炭?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马超似乎醒悟过来,一场兵戎噩梦,终让他知得心中所要。

  只不过,马超的醒悟是及时?还是迟了?暂且未知。旬日之后,文翰率领足足五万雄兵,杀至石城之下。五万兵马摆开阵势,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那滔天的气势,仿佛如能排山倒海。城上的蛮兵,见唐兵如此威凛,无不心惊。

  文翰纵马立于门旗之下,吆声叫喝马超前来答话。少时,蒯良登上城头,厉声喝道。

  “乱国贼子!!我家将军不屑与你相见!!你快快撤去,否则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蒯良此话一出,顿时唐军阵内众将无不大怒。赵云冷哼一声,纵马而出,手取雕弓,径直飙飞而出。蒯良见赵云拽弓搭箭,顿时吓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赵云喝道。

  “我家大王岂是你等宵小鼠辈可轻辱,看箭!!”

  赵云言未毕,‘咻’的一声破空箭响,一根如若闪雷一般的箭矢呼啸而来。蒯良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躲避,快箭擦耳而过,后面一个蛮将躲避不及,被一箭射死。就在众人尚在惊骇之间,城下又是传出连声弓弦暴响。数根箭矢飞搠射来。蒯良连忙抱头躲避,狼狈不已。城下唐兵见得顿时发出一阵阵轰雷般的取笑声。蒯良躲在女墙,听箭响猝止,正欲命城上弓弩手以乱箭还击,忽然听得城下兵士齐声骂道。

  “蒯子柔你这缩头王八,此下你可无颜面见人耶?”

  蒯良一听,气得猛地弹起,正欲回骂。就在此时,又是一声箭破虚空暴响。赵云一箭早已射出。蒯良急睁眼望时,箭矢带着狂飞已将到眼前。电光火石之间,蒯良低头就避,箭矢正中其头上冠帽,猛地射飞。刹时,蒯良披头散发,仪容狼藉。城下唐兵见得,捧肚大笑。就连四周的蛮兵,亦有不少人忍俊不禁,暗暗偷笑。

  “哇哇哇!!赵子龙你欺人太甚!!气煞我也!!”

  蒯良气得火冒三丈,他如何曾受过这般耻辱,疯狂咆哮,教城上弓弩手齐齐放箭。霎时间,弓弦声响不绝耳,漫天箭矢如同骤雨。赵云毫无惧色,以弓拨打,毫发无伤。

  在唐军阵内的庞统,看了一阵,仍不见马超的身影,低声与文翰谓道。

  “马孟起迟迟不出,想必前番伤势加剧,难以披甲前来。彼军群龙无首,军心不定。主公可速速收军,歇息数日,待大军养精蓄锐,一举攻之,势必可破此城!!”

  文翰闻言,亦有此意,遂命军士擂鼓鸣金。号角声一响,三军徐徐撤去。赵云拨马而走,蒯良急喝弓弩手放箭去射。

  夜照玉狮子一声嘶鸣,四蹄狂奔,箭落之时,赵云猝然转身,虚拽弓弦,蒯良以为赵云发以冷箭,连忙抱头又躲,哪知赵云只是虚拉弓弦。箭矢骤落,如暴雨打落在地,发出阵阵暴响。赵云早已飞马离去,纵声笑骂。如此英豪,纵使是身为敌手的蛮军兵士,亦不无惊叹,惊为天人。

  文翰收军撤于石城十余里外,傍山立寨,传令三军歇息,只待三日之后,一举攻城。各部唐兵得令,皆卸兵甲休养。唯有数部兵马,轮流巡逻。

  却说蒯良见唐军已至,就在城外不远处立下大寨。蒯良遂下令教诸军严密把守城池,提防唐兵偷袭,吩咐已毕,便前往马超那处,报之前事。马超闻之文翰大军以致,锦秀俊俏的面容仿佛瞬间衰老了许多,脸色更为苍白。这曾经睨视天下英豪的锦马超,竟会露出这般凄凉的神色,就连蒯良都不由生出几分凉意。马超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蒯良遂拱拜而出。

  西唐五万大军,就在城外十里下寨,如此雄壮的兵马,却诡异的一连数日皆无动静。蒯良心知西唐军欲要养精蓄锐,一举而攻。可眼下马超重伤,军内无将可用,纵然蒯良才智百出,亦不敢轻易用计。

  三日后,艳阳初升,天地一片明亮。五万兵马整顿已毕,随着文翰一声令下,寨内擂鼓大动,震天动地,三军如同卷天覆地般呐喊大进。一架架云梯车在一队队兵士推拥下奋然前进,王双率领刀盾手为前军,护卫云梯车队伍前进。在中军处,李丰则率领一架架冲车队伍,紧而随行。文翰亲自率领后军,兼合赵云等将,步步压进。一片片喊杀声,如同万雷轰腾,响彻天地。蒯良登往城头,见西唐军倾势来攻,脸色连变,两军此时虽未接触,但蒯良却忽然间感到浑身冰寒,如坠万丈冰渊。蒯良如此,各部蛮军自然更为不堪。各个蛮兵将士,见西唐军倾势攻来,无不心寒。蛮军连番挫败,锐气已挫,士气更是跌落低谷。蛮兵战意低迷,如何抵挡西唐五万雄军?

  在后军中,庞统一声令下,招摇旗帜。随即擂鼓雷动,此乃攻城号令。王双一听,把刀一招,厉声大喝。刀盾手立马组成盾墙,一架架云梯车如同巨兽一般望城池进发。蒯良见得,连忙教弓弩手发箭抵挡,矢石如若骤雨狂飙。王双引着刀盾手步步压前,护着云梯车前进。与此同时,庞统旗帜又变,随着鼓号声起,李丰纵马狂奔,引着冲车队伍先往冲突。只见云梯车队伍攻往两翼,冲车队伍居中而压。蒯良见状,速教弓弩手以火箭射往两翼云梯车,又令数千壮士,以投石飞砸冲车队伍。蛮兵各领军令,一时间城上火箭、飞石暴飞狂射。王双似乎早有预料,速教刀盾手前往抵挡。原来早前庞统便早有预料,蒯良必会以火箭破云车,以飞石击冲车,因而命王双领刀盾手压前,组盾墙而抵挡。在一面面巨大的盾墙护拥下,城上攻势收效极低。

  就在此时,庞统旗帜再次摇晃,赵云领命,率领一万壮士,抬起一根根硕长的木桩突飞而出。唐兵各部将士众志成城,呐喊不绝。云梯车先往靠近,无数唐兵蜂拥而扑,往城上突杀而去。城下唐兵冒着矢石并力运土填壕,一架架冲车飞速推进,猛撞城门、女墙。整座城池仿佛都被撞得摇晃起来。蛮兵愈来愈是慌乱,蒯良见唐军早有防备,急得如火烧眉头,厉声大喝,教各部兵士加紧攻势。矢石乱打骤飞,打在一面面盾墙上,暴响不绝。两军一攻一守,战况尤为激烈。

  此时,忽然一彪人马赶到城头。为首之人,银甲白袍,面容苍白无色,一双狮目凛凛发光,而令众人皆是诧异的是,他那原本一头乌黑发丝,竟有大半斑白如雪。来者正是马超。蒯良见马超前来,急忙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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