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战国当霸主 第244节

“我新阳国?”王信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才又低声说道:“僖儿,你是说,薛莒二王也会对我新阳国下手?这怎么可能?我新阳与薛国,同气连枝,同族同宗,而且还缔结有百年血盟的,薛国怎么可能联合外国,来攻打我新阳国?”

第三百九十四章 论政(下)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微微咧嘴一笑,朝王信拱手一礼,说道:“君父,大夏王室衰落,王权旁落,天下分为十侯国,君父以为,其根源何在?”

“根源何在?”王信微微愣了一下,王僖的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呢,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王信这才又说道:“大夏王室衰落,王权旁落,其根源,岂非獲人攻破大夏王都,平王南迁兴夏王城,之后又是五王之乱,王室内乱不止,继位者尽皆昏聩无能所致?”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却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君父,儿臣以为,獲人攻破大夏王都,平王南迁,五王之乱,夏王昏聩,如此种种,皆不过是夏王室衰落,夏王大权旁落的缘由之一,其根源却不在于此!”

“不在于此?”王信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瞧着王僖反问道:“那依僖儿之见,其根源何在呀?”

王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朝王信拱手说道:“君父,儿臣以为,大夏王室衰落,夏王大权旁落,其根源,便在分封列国诸侯,而夏王室又无力制止诸侯权势扩张,诸侯虽名为夏王封臣,然在诸侯国内,俨然与夏王无异,军事政令,皆由诸侯自专,夏王无以为制,以至于诸侯之间战乱不休,你征我伐,兼而并之,待天下诸侯征伐兼并之后,天下大势,已是枝强而干弱,夏王室已无力再对天下诸侯加以制约和管制了!”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仔细一想,却顿时又觉得王僖说得十分在理!大夏立国之初,天下诸侯四百余镇,小国不过一邑之地,地不过百里,户不过十万,大国亦不过三两邑之地!

那个时候,夏王室坐拥天下土地最为肥沃的中原之地,王室直领千里之地,战车千乘,天下诸侯,自然无人出其右者,夏王旨令,诸侯自然莫敢不从!

可是百年之后,两百年之后呢?大夏立国之初的时候,还能勉强震慑住列国诸侯,调停诸侯之间的矛盾冲突什么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列国诸侯之间的矛盾冲突却是越来越多,仇恨也在不停地叠加着,到最后,终于从冲突对峙,走向了战争!

而大夏王室,作为救火队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出面调停列国争端,甚至于在没法和平解决争端的情况下,不得不派兵亲自参与其中,如此一来,随着诸侯之间的矛盾冲突越来越多,大夏王室也是越来越疲于奔命,甚至于根本无暇腾出手来,解决调停诸侯之间的所有争端!

而大夏王室的军队,也几乎就没有任何停下来歇息的时刻,几乎每天不是在调停诸侯矛盾冲突,就是奔走在调停诸侯矛盾冲突的路上!到最后,夏王甚至不厌其烦,干脆任命了几个势力强大的诸侯为方伯,再由方伯出面,参与调停诸侯之间的矛盾冲突!

而方伯的出现,却又为此后十侯国的出现,打下了基础,十侯国之中,赵国、郑国,以及被中山、新阳、薛、郴四国瓜分的陈国,曾经可都是一方方伯,陈国武公甚至直接参与了抗击獲人酋领阿史濑摩的入侵之战中,为夏王室南迁兴夏王城立下了汗马功劳!

想到这些,王信顿时便又觉得,王僖所说的,的确还是有些道理的,夏王室衰落,王权旁落的根由,跟獲人南侵、平王南迁、五王之乱等等等等所有的缘由比起来,夏王室立国之初建立的分封制,好像才真的是王室衰落,王权旁落的根由!

想到这些,王信不由得又有些诧异地抬头望了王僖一眼,没想到王僖刚刚及冠之年,竟然对天下大势有如此深刻的了解,看待问题,竟然也如此深刻,竟然比自己看得还要深,还要远!

一瞬间,王信心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了,但王僖却并不知晓,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王僖却又对王信说道:“君父,若薛莒二王平定天下之后,君父以为,薛莒二王还会如现在这般亲密无间,相安无事吗?”

这个问题,不用考虑,王信也知道,要想薛莒二王如现在这般亲密无间,相安无事,甚至合兵以攻伐他国,天下尚未平定之前,或许还成,可一旦天下平定,放眼宇内,薛莒二王已再无敌手之时,薛莒二王又岂能再相安无事,和睦共处?

天无二日,国无二王,这个道理,薛莒二王又岂会不知?到那时,薛莒二王肯定会有终极一战,败者覆灭,胜者而王天下,成为夏王室之后,天下的又一个共主王室!

几乎想也没想,王信便答道:“这还用问,平定天下之日,便是薛莒二王内讧之时,这天下,终究只会有一个王!”

话音未落,王僖便又朝王信躬身一礼,说道:“君父所言甚是,然则薛莒二王内讧之后,天下仅余一王,君父以为,这仅余之王,还会允许我新阳、中山、郴国甚或者姑射等国继续存在吗?”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莒国若胜,我新阳、中山、郴国等国,自然难以幸免,若薛国胜,薛王应该不至于对我等下手吧?毕竟我等四国份属同源,同宗同族……”

“君父何其天真也!”王信话还没说完,王僖便大声打断了,停顿了一下,王僖又说道:“君父,不管是莒王胜出,还是薛王胜出,儿臣断言,都不会再允许我等诸国继续存在,重蹈夏王室覆辙!”

“可是,我新阳、中山、郴国,与薛国可有百年血盟啊,薛国会背信弃义,攻伐我国吗?”王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君父,君王权势面前,兄弟手足尚且水火不容,自相残杀,何况外人外族乎?”王僖急叫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君父不见,薛郴新约,墨迹未干,薛国武卒,现就在郴都泰宁城内,郴国军政,皆令出薛将,郴国可还有半点自主?”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举荐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愣了一下,的确,便如王僖所说的一样,自从薛郴新约签订之后,薛国数万大军驻扎于郴都泰宁以及郴国大小山川险隘之中,扼守郴国要地,军事政令,皆出薛将,郴国早已没有了半点自主之权!

漫说薛国驻军不受郴候约束,便是薛军违法犯纪之后,郴侯亦无权审讯,薛军,俨然便已经是郴国之主,郴侯虽名为一国之君,实则与薛臣已经并无二样,对薛王之意,更是不敢有半分违逆,比之大夏立国之初,分封之诸侯封臣,还要不如!

郴国国内若是生变,或者薛王不愿郴国再存之于世,甚至无须从薛国调兵,只需一纸谕令,薛将侯集翻手之间,便能灭亡郴国公族,可以说,郴侯之生死性命,早就已经身不由己,被掌握在驻守泰宁的薛将侯集手中!

甚至于,这些时日,已经有流言蜚语传来,驻守泰宁的薛将侯集,俨然便已经是郴都泰宁之主,出入宫禁,夜宿宫闱,竟是毫不避讳,郴国公主,甚至是郴侯夫人嫔妃,侯集亦是早寝暮宿,来去自如,仿若自家后院一般!

郴侯却是敢怒不敢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却是连侯集之面,都不敢见,每逢听闻侯集入宫,郴侯便早早的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了!

侯集尚且如此恣意妄为,麾下薛军,更是上行下效,作奸犯科,奸淫掳掠,几乎将坏事做绝!而整个郴国上下,却无一人敢口出怨言,对于薛军的所作所为,郴侯甚至连遣使告知薛王的勇气都没有!

一国之君,如此苟且,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算了!至少,王信自问,如果换成自己是郴侯姚裕,如果新阳国落到郴国这般下场,王信还真不如拼了一死,跟薛国拼个鱼死网破呢!

“君父,郴国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君父又怎会不知,若是我新阳国亦落到如此地步,君父可能忍得?”王僖见王信脸上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便又追问了一句,当初,自己在太子府邸中见到公孙炳的时候,他便也曾经这样逼问过自己!

王僖也有好好的考虑过公孙炳的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继承了新阳国君之位,如果新阳国落到郴国这般地步,要让自己像郴侯姚裕那般隐忍,头上跟北狄草原一样,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脸上不由自主地一变,沉着脸说道:“我新阳若是落到此等田地,孤岂能忍?”

“可是君父,如若薛莒二王继续东征西讨,逐一剪灭天下列国,不出二十年,我新阳国便是还存在于世,恐怕也已与今日之郴国并无两样了!薛王贪婪暴虐,天下人尽皆知,便是薛王砥定天下,又岂会容我新阳国存之于世?”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瞧了王僖一眼,沉吟了片刻,王信才又继续说道:“若依僖儿之见,君父又该如何自处呢?”

“联郑攻薛!”王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说道,这个也是公孙炳跟他说的,当时他可谓是记忆深刻,听到王信的问话,他便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

“联郑攻薛?”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瞧着王僖说道:“僖儿,郑国虽为天下首富之国,可要战胜薛国,却几无可能,更何况如今郑侯刚刚平定郑相陈文之乱,郑国政局动荡不安,朝野不稳,郑国又岂有心力图谋薛国?”

“君父,郑国内乱刚平,郑相残势跃跃欲动,当此之时,郑侯更需一场外战之胜,以固君位,且前年,郑国刚与薛国一场大战,胁迫薛国割让安阳一郡,奉还王室,双方仇隙已深,郑侯亦必知晓,薛莒联军灭卫之后,便是郑国,救卫便是救己,郑侯又岂会坐视联军灭亡卫国?”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僖又说道:“若郑军在外,偷袭薛莒联军,我新阳在内,以为内应,内外夹击,联军必定大败,如此,我新阳方有一线生机!”

“内外夹击联军?”王信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又说道:“可即便如此真能击败薛莒联军,可此战之后呢,我新阳国岂不是要单独承受薛莒二王之怒火?薛莒二王若再起大军,攻我新阳,我新阳又如何应对?”

“君父,若我新阳联郑,郴国、中山又会如何呢?”王僖不答反问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郴国朝野,对薛郴新约,早就怨声载道,对薛国驻军,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郴国又岂会坐失良机,而不趁此机会,驱逐薛军,废止薛郴新约?”

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王僖又说道:“中山侯见郴国落到如此地步,君父又安知其不心寒意冷,与我抱同样心思?”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王僖又说道:“君父,薛若不败,四国血盟便是长存,我新阳也只会永远仰仗薛王鼻息而活,最终也只会落到与郴国一般无二的境地!”

说着,又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僖竟然提高了一些声调,说道:“君父,霸主不死,我等小国岂有出头之日?只有将薛莒二王拉下霸主之位,我新阳方可得一线生机,不至于如郴国那般,公族贵女,却受一裨将之辱!”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瞧着王僖,过了好一会儿,王信才又说道:“僖儿,这些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说吧,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低下头去,跪倒在王信跟前,说道:“君父,儿臣不敢欺瞒君父,这些话,都是儿臣府中游学士子公孙炳所言,儿臣深以为然,今日君父见问,儿臣便说了出来,儿臣不是有意欺瞒君父,请君父恕罪!”

王信瞧着王僖,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这公孙炳所言,也不是不无道理,公孙炳,公孙……想必,这公孙炳,亦是公族后裔,方才有此见地,你与之往来,倒也不无不妥。”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脸上一喜,急忙说道:“多谢君父。”说着,停顿了一下,王僖又说道:“君父,公孙先生谈吐优雅,举止得体,且学问渊博,见识过人,儿臣想,儿臣想恳请君父,允儿臣拜公孙先生为师,教导儿臣,也好让儿臣早日成材,为君父分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求贤

听了王僖的话,王信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抬眼望着王僖,失声说道:“你要拜公孙炳为师?”

“是的君父,公孙先生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实乃儿臣少见之学达之士,儿臣若能得他教诲,必定受益匪浅,获益良多。”说着,王僖再次跪地朝王信磕头恳求道:“恳请君父,应允儿臣!”

王信微微沉吟了一下,瞧着王僖的后脑勺,过了好一会儿,王信这才沉声说道:“僖儿,你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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