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原本打算今日就去秦岭呢，将那些人都引到秦岭干掉。”张墨说道：“臣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把他们引到秦岭解决，那就没有必要在长安城动手啊，臣也知道在长安城乱来的话，是杀头的大罪。”
说到这里，他做出一个恍然的神色，对皇帝说道：“陛下，臣觉得一定有人在陷害臣，就是要通过杀死那些人，然后栽赃到臣的身上，他们越是做得隐秘，臣的嫌疑就越大。臣觉得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人说是臣干的，然后就有人在朝堂上弹劾臣，进而迫使陛下治臣的罪。”
听张墨这么一说，皇帝也有些迟疑了，因为张墨说的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发生。
“真的不是你干的？”皇帝再一次问道。
张墨斩钉截铁的说道：“陛下，真的不是臣干的，要是臣干的话，臣愿意承受五雷轰顶而死。”他知道古人最是在意毒誓了，特别像他这样能够请下天雷的人敢如此发誓，皇帝一定会相信的。
见张墨发了这样的毒誓，皇帝更是迟疑了，于是问道：“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张墨说道：“臣不敢妄加猜测，臣征讨诸藩镇，早就成了那些藩镇的眼中钉肉中刺，臣也不知道谁在陷害臣。臣现在能够做的就是严防死守，不给那些刺客得手的机会。”
皇帝点了点头，他现在也觉得应该是那些藩镇干的了，只要能够干掉张墨，他们动用这些手段也是不稀奇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秦岭？”皇帝问道，他觉得只有张墨离开长安远一点，那些人才不会在长安城里闹腾了。至于死的那几百人，死了就死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墨说道：“臣打算明日就离开长安，直接去到秦岭中去。”
“行了，你坐下说话吧。”皇帝的口气缓和了。待张墨谢过了坐下来，皇帝便接着说道：“朕听说你手中掌握着一些密谍，可有此事？”
张墨早就有准备，因此听到皇帝问了，便说道：“是的陛下，臣在征讨朱滔等藩镇的时候是在军中挑选出一些人来，派到诸藩镇那里去刺探情报，但是他们都是军中斥候，臣回来长安的时候，就都留在王大帅那里了。
率领斥候的军首叫穆赤丹增，陛下，臣在征战的时候最喜欢用斥候，因此臣在军中的斥候足有五千人之多。他们在征战的时候可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皇帝不想把话题扯远，便说道：“这件事朕会叫人去问王大伴，你最好不要跟朕说谎。你应该知道私人手中豢养密谍是什么罪，朕以后也不想再提醒你，一旦朕发现你跟朕说谎了，朕不会轻饶了你。”
张墨忙抱拳说道：“臣不敢，请陛下放心。”
皇帝觉得大老远的把张墨从蓝田火急火燎的喊了回来，要是就这么说了几句就算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你去了秦岭，你与定国公主的婚事怎么办？”
张墨叹息了一声，说道：“只能等臣回到长安以后再说了，不解决了那些刺客，公主嫁到臣的家里也是不安全。臣不想公主嫁给臣以后，连个安稳觉都不敢睡，那就是臣的罪过了。”
第910章 刺猬和刺猬
跟皇帝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时辰，张墨便离开了皇宫，直接回到自己府上。敲开了家中的大门，顺嘴就对那个门子问了一句：“公主可在府中吗？”
那个门子说道：“在的，公主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府中的。”
张墨心里一暖，他对李静晨将自己这里当成了家感到很是欣慰。让家里的人把自己带来的亲卫安置好，他便与聂隐娘一起去找李静晨了。
进到李静晨的院子中，就见到李静晨靠坐在软塌之上，双眼看着天花板，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晨儿。”张墨喊了一声。
李静晨吓了一跳，转头看来，一见是张墨，便惊喜的站了起来，朝着张墨和聂隐娘迎了出来，笑道：“夫君，你们怎么回来了？”
张墨笑道：“皇帝派人把我叫回来的。”
“皇帝叫你回来的？”李静晨问道：“皇帝那里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大老远的把你叫回来。”
“唉……。”张墨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了，咱们进去里面再说。”说着牵住李静晨的小手，朝着房间里走去。
聂隐娘却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对张墨和李静晨说道：“夫君，晨儿，你们且先聊着，我去后面沐浴一下，这一路上纵马急奔，落了一身的灰尘。”
张墨和李静晨自然没有意见，张墨笑道：“你先去吧，我跟晨儿聊几句之后再去。”
聂隐娘应了一身，转身出去了，张墨便拉着李静晨进到屋里。
“宝贝儿，我进来的时候见到你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心事？”张墨一边问道一边坐在软榻上，顺手把李静晨拉到怀里坐下。
听到张墨这么一问，李静晨的心里就是一酸，她回手搂住张墨的脖子，将头靠在张墨的脖颈间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倒是把张墨吓了一跳，忙轻拍这李静晨的脊背问道：“宝贝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夫君，看夫君怎么收拾他们。”
听着张墨软语安慰，李静晨的哭声更大了，把张墨吓得手足无措，哄了好半天才让她平静下来。
李静晨抽抽噎噎的将她与太子之间的对话讲了，而后说道：“夫君，你和诵哥儿都是我最亲的人，诵哥儿这个怀疑你，我真的很伤心。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失去，但是要是这样下去，你和诵哥儿之间肯定会隔阂越来越大，人家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张墨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要我的宝贝儿这么伤心呢，不就这点事情嘛。”
“这还是小事？”李静晨坐直了身体，嗔怒的看着张墨说道：“可能对你们来说是大事，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了。”
张墨将李静晨抱起来，放在他身边，因为李静晨已经压得他的大腿发麻了。
搂住李静晨的腰靠坐在软榻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张墨这才笑道：“太子这么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是太子，就是将来的国君，大唐的皇帝，他自然要从一个皇帝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这说明太子成熟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以自己的好恶来决定事情了，只有这样的太子，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作为一个皇帝，为了大唐也好，为了他的帝位也罢，他就应该怀疑一切。”
李静晨坐直了身子，惊讶的看着张墨，她想没想到张墨会这么想，会这么说，她很想看看张墨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话，还是为了敷衍自己。
“夫君，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李静晨问道。
张墨笑道：“当然是这么认为的了，不管谁处在太子的那个位置上，都怕自己的手中有难以控制的力量。咱们就不说太子了，就说我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手中不但有峨眉峰，还有清风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怕峨眉峰一旦成长到失去控制了，我便可以用清风会来清理峨眉峰嘛。因为掌控清风会的是隐娘和墨月，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而我劝太子让你来掌控锦衣卫，也是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跟隐娘她们一样。
太子那里怕我手中的力量失去控制，也未必就是对我不信任。就算是对我有疑虑，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是一个未来帝王应该有的想法。因此此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明白吗？”
李静晨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他要是现在就不信任你，将来怎么办？”
“既然太子不信任我，那我让他信任便是了。”张墨笑道：“在为夫看来，这统治天下的不仅仅是皇帝，还有朝中的众臣。只有皇帝加上朝臣才能真正的统治天下。
而皇帝和朝臣就像是两个靠在一起取暖的刺猬一样，既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离得太近。太远了，大家都会感觉到冷，太近了，就会刺伤彼此，因此两者之间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这样才能够合作好，将天下治理好。
就像为夫跟太子一样，我们现在就是在找一个适当的距离，然后再抱团取暖。
为夫跟太子那里交往了数年了，但是彼此之间还真的没有坐下来好好的沟通一下。今晚咱们就去太子那里，为夫要坐下来跟太子好好的谈一下，让他知道我是最适合跟他抱团取暖的那个刺猬了。”
“你真的愿意跟诵哥儿好好的聊聊？”李静晨惊喜的问道。
张墨在李静晨的小嘴儿上亲了一下，笑道：“那是自然，两个人之间与了问题，就要坐下来沟通，只有这样才能够消除隔阂，不是吗？再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的宝贝儿晨儿不再伤心，为夫也要跟太子好好的聊一下。”
“夫君，你真的疼爱晨儿。”李静晨的眼泪又下来了，趴在张墨的怀里哭了起来，口中还抽噎着说道：“人家就是希望你能跟诵哥儿两个君臣相知一生，谁也不负谁。这样人家在你们身边才会感觉到最幸福。”
张墨拍着李静晨的脊背，笑道：“放心吧，我一定要让我的宝贝儿晨儿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