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久把张墨的话都记了下来，这个命令会以暗语的方式通过信鸽传到红胡子手中。
等白久出去了，张墨和聂隐娘就到后帐，时间不早了，张墨也准备睡下。
聂隐娘让墨月去帮张墨准备洗漱的热水，然后一边帮张墨脱去外套一边对张墨说道：“夫君，不如我走一趟汴州，把李希烈解决了再说。”
张墨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现在李希烈还不能死，他要是突然间死了，他的大军必然会四分五裂，到时候一个个解决起来会更加麻烦。而且一旦李希烈死了，忠武军和宣武军那几个藩镇就会拧成一股绳了，或许更会收拢李希烈的那些四散的叛军，到时麻烦就大了。
现在主要的目标并不是李希烈一个，而是那几个藩镇，只要把他们也解决掉了，才能真正的震慑天下诸藩镇，以后皇帝收拢兵权的时候就简单得多了。”
“夫君为大唐天下鞠躬尽瘁，希望皇帝能够理解夫君的苦心。”聂隐娘说道。
张墨摇了摇头，笑道：“我为大唐鞠躬尽瘁是为了大唐百姓，跟皇帝有什么关系？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就算是他不支持，我也要做这件事，只不过手段和方法会不同而已。
当然，能够得到皇帝的支持当然是最好的，这样我会轻松很多。我是忠于大唐，而不是忠于皇帝。”
“忠于大唐不就是忠于皇帝吗？这有什么区别？”聂隐娘说道。
张墨说道：“这是两回事，要是有人比现在的皇帝更加适合当皇帝，我就会选择支持那个人当皇帝，因为这对大唐是有好处的。我希望的是一个强大兴盛的大唐，至于谁当皇帝反而是次要的。要是太子当皇帝更能让大唐兴盛起来，我不介意把现在的皇帝换掉，嘿嘿，你家夫君现在已经有这么能力了。”
聂隐娘禁不住停下手来，呆呆的想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知道了张墨所说的忠于大唐而不是忠于皇帝的真正意思。
“夫君，我觉得你最适合当大唐的皇帝。”聂隐娘笑道。
张墨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适合当皇帝，当皇帝太没意思了，你看看历史上当皇帝的跟坐监牢有什么区别？操心的事情又多，又不自由，真的没什么意思。我觉得还是当一个公爵就很好了，要自由很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还想着有朝一日带着你们游览整个天下呢，要是当了皇帝怎么能自由自在的四处乱跑？别人且不说，要是把你关在皇宫那方寸之地一辈子，即使当了贵妃，你愿意么？”
聂隐娘笑道：“我才不愿意呢，我宁可当一介草民四处游荡，也不当什么贵妃关在皇宫里混吃等死，那还不如死了呢。”
张墨笑道：“那就是了，你都不愿意，我怎么可能愿意？大丈夫能够齐家治国平天下就足矣，用不着非得当皇帝。”
“夫君说得也是啊。其实人家心里也矛盾得很，既想夫君成为天下第一人，也想夫君能够陪着我们这些姐妹自由自在的。”聂隐娘叹道：“有时候真的很难选择。”
张墨回身把聂隐娘搂在怀里，笑道：“咱们不当什么皇帝，等大唐天下安稳了，我就带着你们游历天下，到时候就在峨眉山里盖一个大大的宅子，弄得美轮美奂的，然后咱们天天就像神仙一样的活着，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聂隐娘笑道：“好吧，那就听夫君你的，咱们就当个人人羡慕的活神仙就好了。”
墨月端着一盆子热水进来了，见到两个人腻在一起，便笑道：“你们两个够坏的啊，人家只要不在，你们就黏糊在一起，什么意思嘛，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她说着把热水放下，对张墨笑道：“夫君大人，赶紧过来坐下，人家给你洗脚。”
聂隐娘朝着墨月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嘻嘻的出去了。
张墨哈哈一笑，松开聂隐娘，在凳子上坐下，让墨月帮着脱去鞋袜，口中笑道：“我家墨月就是好，乖巧又贤惠。”
墨月在张墨的脚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别油嘴滑舌的了，赶紧把脚放进来。”
张墨嘿嘿一笑，把叫放到水盆里。聂隐娘也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把毛巾在里面湿了，然后拧干了，帮着张墨擦脸擦脖子。
“你们两个知道为夫这次出征做得最正确的事情是什么吗？”张墨问道。
“是什么？”聂隐娘师徒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墨笑道：“就是带着你们两个一起来，我想还没有哪个大帅有我这么享受，出兵在外还有两个天姿国色的美人陪着，有你们在，我觉得这仗再打上十年八年的也无所谓。”
聂隐娘师徒同时出手，一个拍脑袋，一个掐脚面，嗔道：“油腔滑调（油嘴滑舌）。”
第743章 王胖子不高兴了
“张墨够嚣张的，呵呵，让本王出兵，就是这么一张布条？”舒王李谊是一早收到张墨的军令的，这军令还是王胖子亲自送来的，他看了之后，便冷笑道。
王胖子笑道：“殿下，用飞鸽传书也就能写这么多了，再多也没法送过来了。”
舒王看了王胖子一眼，说道：“父皇那里怎么说？”
“陛下说了，张墨是镇北军招讨使，咱们是他麾下的一军，听张墨指挥就是了。”王胖子说道：“皇帝也命咱们明日就带兵出征，直抵寿州。”
舒王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的支持张墨，仅仅凭着一个没头没尾的军令，就命令自己带兵出征，甚至连原因都不问一下。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羞辱，自己好歹也是亲王，你张墨虽然是镇北军招讨使，但是你也不能真的就对我这个招讨副使这么颐指气使的啊？
虽然舒王心里不满，但是他也只能按照皇帝的旨意出征，是的，就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在舒王的心里，他接受的不是张墨的军令，而是皇帝的旨意。
“王大伴，咱们好歹也是独立一军啊，张墨这么一句话的军令过来，你就没有什么想法？”舒王对王胖子问道，他不相信王胖子一点意见也没有。
王胖子见舒王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心里就觉得这个舒王还真的与太子有很大的差距，别的且不说，这城府就差了很多。张墨这一张布条的军令，王胖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就是准备跟着张墨混军功的，皇帝那里已经把他的奖赏定下来了，他现在就要到战场上走一遭就可以了，因此他对张墨的军令是一点反感也没有。
王胖子这一优点是一般人所没有的，那就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要能够达到他所要的目的，中间的过程他倒是不看重。他觉得自己打仗远不如张墨，那自己跟在张墨身后捞些军功就是了。
他也是个用心的人，历史上有名的太监他都曾经研究过一遍，因此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准确，那就是跟在有能力的人后面混，然后紧紧的抱住皇帝的大腿就是了。
千万不能好高骛远，什么事情自己都要拿主意，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别的朝代的太监且不说了，就拿先帝时期的鱼朝恩大太监来说吧，当年是何等的嚣张跋扈？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还不是落了一个身首分离？何苦来哉呢？
王胖子在心里把自己的行为准则又回顾了一遍，然后对舒王笑道：“殿下，奴婢就是一个监军，能有什么想法呢？您才是这次出征寿州的主帅，奴婢就是帮着您打理一下后勤军务的。”
舒王指了指王胖子笑道：“你这个老家伙就是一个狡猾的，把本王推到前面顶着，自己半点责任也不想担。”
王胖子心里一恼，他对舒王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很不满意，心道：“你一个小小的舒王就敢对咱家这么说话，敢跟咱家这么说话的之后皇帝，就连太子见到咱家也是一点礼节也不缺的。李谊，你好样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他心里恼着，脸上却满是笑容，笑道：“殿下，陛下让奴婢给您当监军，就是让奴婢帮您打打杂而已，奴婢一个宫中的太监，那里有能力扛起这么大的事情啊？这出征厮杀的事情，自然是殿下做主。”
舒王摆了一下手，说道：“行了，你就别跟本王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还是先去临潼吧，整顿神策军，明日一早就出发，本王先去宫里跟父皇辞行，然后在半路上与你汇合便是。”
王胖子即刻站起身来，朝着舒王施礼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赶去临潼，等着殿下前来汇合。殿下，此去寿州路途也不算近，还要攻打寿州城，因此殿下可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要是咱们不能按照张墨的军令抵达寿州并拿下寿州城，到时候他若是有半点差池，他都会把责任推到殿下头上，这一点殿下不能不妨啊。而且要是延误了军机，陛下那里也会怪罪殿下的。”
舒王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王胖子心里冷笑一声，朝舒王施了一礼，然后就退出了舒王的书房。他的亲兵都在外面等着呢，他原本就打算通知了舒王，然后即刻就赶往临潼城。舒王的态度他心里也是有些准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舒王会是这样的毫无城府。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就是皇帝的一个养子而已，若不是皇帝对昭清太子感情深厚，你这个舒王怎么可能成为皇帝的养子？还被皇帝正儿八经的封为亲王。
王胖子对舒王曾经与当时的宣王李诵争夺太子之位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他也知道舒王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因此他也有些不理解皇帝的心理，怎么就能让昭清太子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
出了舒王府，王胖子就登上自己那辆豪华马车，然后喊了一声：“即刻赶去临潼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百余人的队伍即刻就动了起来，哗啦啦的马蹄声作响，朝着东城门而去。
长安到临潼也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明天就要出兵，因此此去还是很匆忙的。
王胖子前脚离开了书房，舒王就叹息了一声，对着屏风后面喊道：“程前出来吧，咱们也得商量一下怎么应对了才是。”
程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便对舒王笑道：“殿下，您猜测的果然没有错，王太监还真的不打算把军权交给您啊，看来您这一次就是跟着走一个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