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824节

面对大王的询问,方运急忙回答道,他说的倒不是夸张,毕竟草原上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劫掠”了,普通的牧民自然是穷困潦倒。

“要抢成习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习惯了横财,他们也就成天想着不劳而获,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

方云的回答,让朱明忠警惕的说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草地上的民众劫掠成性。

“大王,所言甚是,不过,那些鞑子也不足为惧,若是他们胆敢劫掠我汉人,得看看忠义军手中的火铳愿不愿意,草地上的规矩很简单,无非就是强者为王,只要把他们打服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生劫掠之心!”

对于刚从草地上回来的方运来说,对于草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什么是那里的“规矩”。

“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仅只是靠打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

摇摇头,朱明忠继续说道。

“想要解决蒙古的问题,除了打之外,还要靠羊毛!”

在蒙古开拓羊毛贸易,是经略蒙古的计划核心,甚至就连军队用羊呢以及羊毛毡,不仅仅只是因为防寒,也是为了促成这一计划的实施。

数百年来,蒙古对于中原的经济依赖性极低,他们离不开中原的茶砖、布匹,而中原也仅只需要蒙古的牛马,而这并不能给蒙古人带来多少的回报,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与中原的贸易是亏本的,贸易上的不对等以及中原总是试图通过禁售茶铁去制约草地,直接激化了与草地部族之间的矛盾,那种经济上的封锁,非但没有起到驯服的作用,反倒是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如何驯服草原部族?

所谓的“明修长城清修庙”不过只是“夸大其词”,没有借平定准格尔时对蒙古人的大规模屠杀,又怎么可能会有他们后来的驯服。想要驯服他们,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羊毛就是那根胡萝卜。

对于草地部族来说,羊毛根本就是不值一钱的废物,但如果得到利用的话,就可以变废为宝,羊呢军服、毛毯以及羊毛毡都需要大量的羊毛,而这一习惯从军队带到民间之后,对于羊毛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最终庞大的中原市场会消化来自蒙古的羊毛。

而这一过程中,蒙古人会在羊毛贸易获得丰厚的回报,每年上百万甚至数百万两的贸易量,不但可以让普通的蒙古百姓获利,而且还能够让那些王公沉浸于羊毛贸易获得的丰厚回报之中,进而让他们沉迷于奢华的生活里。

“只有通过羊毛贸易,把蒙古与我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才能让他们不敢也不愿干扰到贸易,从而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如果他们能够从羊毛中普遍获利,有人试图打断这种贸易,无论是谁都会成为草地的共同敌人,这才是我们统治草地的根本。”

一番解释之后,朱明忠盯着方运说道。

“所以,建设于草地上建立贸易站,展开长期贸易,关系到草地的长治久安,同样也关系到我们未来在蒙古的统治,你这次去草地上,对设立贸易站有什么想法?”

于草地设立贸易站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那些贸易站表面上是商人的“据点”,但实际上,却是中原深入草原一个个堡垒,那堡垒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为了贸易,同样也是为了征服。

“大王,旧时,我们与蒙古人进行贸易,是于关口互市,而互市往往受到诸多了限制,加之互市往往为少数商人把持,又有官府时而断绝,所以蒙人多少总会不满,而设立贸易站,等于把互市开至蒙地各地,一来蒙人可以直接与贸易站易换所需商品,出售马匹、牛羊以及羊毛,二来,我大明亦可借此,深入草原各地,进而以贸易站为点,连点为线,堡堡相环护,这草地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既便是作为商人,方运也能看到贸易站的好处,当他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上,他计划设立的十三个规模各异的贸易站时,听着他讲解这些贸易站所针对的族群,朱明忠便问道。

“既然大家都知道,这商站等于我们于草地的触手,如何让蒙古人同意我们于蒙地设立这些商站?”

卫所、商站,它们将会在草地上编织出一张大网,把草地上的上百万蒙古人都笼罩于其中。

“诱之以利,大王,那些蒙古人重利且敌视,各商队各个击破,待到他们意识到商站据点已经遍布蒙古时,恐怕已经是悔之晚矣了”

第115章 (第一更,求支持)

悔之晚矣!

或许,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西安城周围的旗人,最恰当不过。曾几何时,对于那些一路南下,过黄河、入潼关的清军来说,他们曾庆幸着自己居然能活着进入陕西。可是这种庆幸,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一个月前,随着皇上从榆林来到西安后,一直以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他们的家眷尽数为蒙古人所杀!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几乎每天,都会有逃过一劫的妇人风尘仆仆的从草地逃到陕西。

“那天晚上,天黑的都见不着光”

手中抱着有些烫手的饭碗,喝着碗中的粥,秀梅,这个叶赫那拉氏的女儿,提前当时的遭遇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甚至就连那满是灰土的脸上,仍然尽是惶恐不安状。她说着满洲话,也正是这满洲话,让这些八旗兵留下了她,并给她盛了一碗粥饭。

“蒙古人来了当时我和其它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在草地上逃着,那时候大家都挤在一起的,瞧着的长城的时候,大家都以为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了。但是,蒙古人还是在长城脚下拦住了大家,有好几千个汉军旗的兵丁被杀了,还有很多女人也被杀了,他们留下活口的大多数是女人”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是凄凉,双眼无神的她看着远方说道。

“我的妹妹,就是这样被掠走的,只有老天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额娘因为不愿意让蒙古人掠走,所以当蒙古人追来的时候,实在是逃不过了,只得跳河而死”

女人的话,让哨卡中的旗兵无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而更多的人却是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他们的妻女同样也在其中,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们或是死在蒙古人的刀下,或者沦为蒙古人的奴婢,对于曾经掠夺过汉人奴婢的他们来说,自然知道妻女落到蒙古人的手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为奴为婢不说,不知会被欺辱成什么模样。

“我要杀光他们,杀光那些蒙古杂种”

一个四十几岁的旗兵,冲出哨卡,他一边哭喊着,一边拿着刀在那里疯生的劈砍着路边树木。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救回亲人,似乎对于他来说,他已经认命了。其实,他之所以认命,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妻女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找回来了,草地那么大,又怎么可能找回被蒙古人掠走的妻女呢?

从此之后,他们就将是天人两隔

在那人的哭喊声中,那哨卡马甲摸出了一锭银子,到塞到女人的手中,用满语说道。

“这点银子,你先拿着,这两天要是有运粮的牛车过,随着牛车一去西安吧,不定,你家的男人还在那等着你呢。”

女人用满洲话道着谢,得亏她碰到了朝廷的大兵,要不然,恐怕真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岭。

顺治十九年十月,相比往年,又是个极为寒冷的冬天,这天上的雪不过只是刚停,那些先前因为大雪不知躲到什么地方的叫花子,就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又开始在城中沿街乞讨,谁也不知道,过去他们躲在什么地方了。

打从清军进了城,这西安城就变得极为拥挤,为了让八旗兵有安身的地方,这城内外都“腾”出了不少房屋,其实它们原本的主人,都是被八旗兵赶出去的,失去了家宅的百姓,只能栖身城内外的各个角落中,那些破庙里也挤满了这些人。一家家、一窝窝在城墙根搭起了破草庵、烂草棚,然后勉强苟活着。

尽管自李闯王兵败以后,这西安城屡遭兵乱,人口十去五六,可是猛的住进来十几万八旗大兵,却还是把城内住满了。虽说城外瓦砾遍地,有的是空闲地方,可随着八旗兵在那里扎起帐篷,却也是人满为患了。这些人大都操满洲口音,也有不少像是直隶、山东一带的口音,他们大都是旗下的汉军,只不过他们现在大都披着褴褛的棉袄,有不少人甚至只是在腰间勒根草绳,除了没有端着破碗向人们讨饭外,倒也和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相比之下,这些八旗兵,虽说衣裳破旧了一些,可是至少不用挨饿,倒是那些被赶出门的汉人,在这个冬天却是饥寒交迫,栖身于城墙根下破草庵、烂草棚的百姓,不仅要忍受着粮价飞涨带来的饥饿,同样也要忍受着入冬后的酷寒。

而这老天却像是专门和这些失去家宅的百姓作对一般。刚一入冬便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来,这大雪一下就足足下了两天两夜,直下得西安城内积雪足有三四尺厚,雪越下越厚,这天气也是越来越冷,到了滴水成冰的时候,这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躲着这寒。

而不是谁都能躲过这天寒,至少那些没了家的百姓是躲不过的,每天早上那些巡城的兵丁,都要用牛拉的大车,把几十甚至上百的连冻带饿、倒在雪地里的难民尸体,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去,然后任凭野狗叼食。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狗,或许,这正是最真实的写照。

不过即便是在乱世之中也有生意,若是全钻营的话,这乱世中处处皆是商机。在这城中临街的,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布庄,掌柜的姓李,几个月前,这从洛阳来的李掌柜便带着三千匹布来到了西安,在这里做起了布匹生意,骤然了多了十几万八旗兵,别的不说就是做衣裳的布匹,就是一笔大生意。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不但在这洛阳城里站住了脚,而且生意越做越大,甚至专门做起了八旗兵的号衣生意。

这天清晨,店里刚摘下门板来,李大明便瞧见门口的地下躺着个人,虽说这人的身上盖着雪,身下铺着草,可瞧模样也就二十来岁,头上戴了一顶破帽子,从帽子下面露出的些许发须,看样子这人总有几个月没剃头了。至于那身上穿的那个棉袍也是千疮百孔的露出破棉絮。他脸色发紫,双目紧闭,人已是冻僵了。

一旁的伙计,瞧着这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说。

“啐,今天可真是晦气,开门就碰着死人了!”

就在伙计们准备把这尸体踢到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李大明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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