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786节

少年哼了声,然后他随手掏出钱夹,直接从中取出几张银票。

那原本脸上带着笑的掌柜,看了这公子递来的几张“银票”时,那脸色瞬间一白,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公,公子莫开玩笑”

“玩笑?”

少年拿着几张银票,看着掌柜说道。

“什么玩笑?”

一旁站着靳博,看到少年手中的银票,顿时明白了原因,这银票并不是江北的银元券或者本票,而是南京印的“大明银票”,相比于江北的银元券,这“大明银票”虽说是闽王授意印的,可百姓们却大都不认可,他们都知道,江北银元券能换着真金白银,但是这“大明银票”却不一定能换着真金白银,就在上个月,有人拿二万两的大明银票到江南官银号里头,就没能足额兑出现银来。虽说当时是因为银号里现银不够,后来那人也足额兑出来了。可打从那会起,本身就对“大明银票”不甚信任的百姓自然更不乐意收这银票了,越是大额的越是如此。

“这不是银子?”

少年看着手中的银票,不解的问道。

突然靳博看着少年说道。

“这位公子,您把这张银票典给我得了,六千两江北银行的本票。”

少年听着这话,那脸上露出轻易察觉不出的笑意,他盯着靳博说道。

“你这人,有点意思,你就不怕这大银票变不了钱。”

未做丝毫迟疑,靳博直接笑道。

“这不是有官银号嘛,况且我也喜欢这些洋玩意,公子看来也是喜欢。要是有缘,若蒙公子不弃,交个朋友。我就算是急朋友之难”

少年看着眼前的这人,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身对靳博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喝杯茶吧。”

离开茶馆的时候,靳博的神情依然显得有些奇怪,他压根就没想到,居然会在福州碰到这样的人来。

“少爷,那位爷真的是镇国将军?”

三柱的语气里带着不信,他甚至有些后怕,先前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他可是差点插口了。

“按大明律,除世子外,其它皆为镇国将军。他是忠烈王次子,自然是镇国将军。”

靳博口中的他,正是先前与店中认识的少年,只有十六岁的郑聪,他之所以从南京过来,就是为了能够见一见那位爷爷,当然,也是想寻个借口离开南京,知道父王身死原因后的他,根本就不想见大哥,自然也不愿在南京呆下去。对于这些,靳博并不了解,尽管在京城中他也认识几位贝勒,可现在之所以会惊讶,更多的是惊讶于与其结识的过程。

“那位爷瞧着可不怎么像,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个贝勒,有几个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三柱的话,让靳博略点下头,对于那些贝勒的高高在上,他可是深有体会,毕竟于贝勒们来说,他,不过也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罢了,也就是有几两银子,那里有什么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如此,自然不可能对他有多么和气,可是郑聪的身上却根本看不到与其相似的地方,反倒是都显得颇为平易近人。

“这倒也是,大明的官员大抵也是如此,全不像满那边那样动辄便要叩头纳跪,民在跪官,官也要跪官。”

言道着大明的好处时,靳博的心里反倒是升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如此,当年为何父亲他们会选择跪下去的满清,而不是大明这边?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们做出那样的选择?

对于不到三十岁的靳博来说,对于明朝的记忆是模糊的,他同样也不知道父亲他们为什么会做出那个选择,为何愿意投靠满清,而不是大明?

可若是说他们于中国没有丝毫感情,又为何不愿离开这里,前往欧洲?

一直以来,在靳博的心里总有着这样那样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即便是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回答,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回答他那些问题,所以这些问题一直压在他的心底。

到底是为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回到家中的时候,那边管家便于一旁禀报道。

“三少爷,范家大少爷来了,一直在书房等着您。”

第80章 他路(第二更,求支持)

他来这里干什么?

听说是范三拔来了,靳博的眉头紧锁,难道他不知道,现在靳家的事情他已经不再过问了吗?自从上次出西洋的法子被人破坏之后,靳博便不再问靳家的事情,于他而言,现在最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享受生活的重要,既然大家一门心思往死路上的走,那就如此吧,至于他自己,以后就是花天酒地了。

现在范三拔为什么会来?

疑惑着,靳博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快,毕竟,当然就是范家打破了他的梦想,如果不是范家的话,没准现在他已经到了欧洲。

即使是大家不愿意再受海舟劳顿,他们也大可以在印度像那些西洋人一样,于海滨买下一片土地,然后于那里建立建立城池,如此一来又岂需要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只不过,他们都不懂得他的想法,也看不出这样的好处,他们只是在那里念叨着背井离乡。可是却从不知,若大的中国已经无他们容身的地方,即便是再呆着,也不过只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这边,满腹疑问的靳博不过是刚一进门,便听到了范三拔的笑声。

“靳兄,你这日子现在的过的好生自在,听说昨天你又在翠玉楼呆了一夜?嫂夫人那么大度,可真是良配!”

见靳博进来了范三拔笑着边迎边调侃着。

面对范三拔的调侃,靳博摇头苦笑道: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于靳家我本是庶出,这靳家大小事情与我何干?况且现如今,八家的日子正是蒸蒸日上,又与我这个闲人何干?我嘛,也就是听着曲儿,喝着花酒,如此,岂不自在?”

盯着靳博打量几眼,范三拔笑道:

“恐怕三弟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八家尽出西洋。”范三拔连连摇头赞叹道。

“即便是现在,每每想到当初三弟的这个法子,为兄都是为之惊叹,若不是当初你的法子,又岂有现在八家的活路?为兄代范家谢过三弟!”

范三拔所说并非是虚言,尤其是在满清都已经逃入草地之后,这八家能过上现在的安生日子,确实是靳博的功劳。面对他人的称赞,靳博只是苦笑道。

“这哪里敢当,况且,八家现在也不在西洋,而在福建,这福建的日子过的好啊,你瞧,这福州繁华不逊太原,况且没有北方的酷寒,如此,岂不正好!”

范三拔摇摇头说道:

“你心里还是有怨气啊!”

“怨气?”冷冷一笑,靳博冷声说道。

“怎么没有怨气,八家现在看似落脚了,可是将来的呢?现在所落的是什么?不过也就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不过也就是他人眼中的肥羊,只是换了个主子而已,即使将来有所成,又能如何?也亏得你们的心态这么好,居然觉得又过上了太平日子。”

靳博怎么可能没有怨气,他本来可以给八家一条活路,原本他可以执掌靳家的未来,可是现在,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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