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899节

今天同样如此。午膳过后,李利便睡下了。

可是临近傍晚,李利的营帐中却传出异样声响。卧榻嘎吱作响,剧烈的喘息声中还夹杂着难以言语的极度克制下的低吼与呻吟。

而此时,吕玲绮和陈钰结伴坐在山顶上看日落,不时低声私语,距离李利的营帐不过几步之遥。

听到营帐里传出靡靡之音的一霎,吕玲绮俏脸绯红,抿着嘴撇过头去,却又忍不住的斜眼探视。

“妹妹不用看了,练师和小乔都在里面。”陈钰留意到吕玲绮的半遮半掩的窥视目光,当即笑盈盈地道。

“啊!她们一起”吕玲绮娇容变色,失声惊呼,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顿时她羞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一双柔荑紧紧攥着衣角,不敢看陈钰的笑脸。

陈钰笑着摇摇头,知道吕玲绮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羞涩又矜持,对男女之事讳莫如深。随即她伸手拉着吕玲绮的双手,低声轻语道:“妹妹知道,夫君平日里军政事务极其繁重,像最近几日这样的整天陪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实在是极其难得。自从我们成亲之后,夫君常年征战在外,有他陪伴的日子屈指可数。再加上我们姐妹众多,一年到头都很难与夫君单独相处,因此像现在这种情形时有发生,不足为奇。”

吕玲绮闻声抬头,呆呆地看着陈钰,羞涩而又好奇的轻声问道:“不足为奇?这可是白天,天还黑呢,他们就这未免太荒唐了!夫君怎么能这样?之前他好像不是这种人,整天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假以颜色,为何这几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色眯眯的盯着小乔姐姐。呃,还有练师姐姐和钰姐姐你,夫君看你们的眼神很坏,就像饿狼看到肥肉一样,似乎要把你们生吞了似的。”这番话说得很傻很天真,但也很可爱,听得陈钰俏脸微红,咯咯直笑,笑的前仰后合,格外开心。

“傻妹妹,夫君稀罕我们姐妹,才会坏坏的盯着我们,这就是爱。别看夫君很少陪在我们姐妹身边,可他对我们姐妹的爱却一点也不少。这么多年了,夫君还像当初迎娶我们时一样的‘坏’,因此姐妹们从不埋怨夫君,反而愈发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

说到这里,陈钰语气一顿,扭头看看四周,随之贴在吕玲绮的耳边,窃窃私语道:“像今天这样的荒唐事,妹妹以后也会遇到,甚至比这更加荒唐。六年前的新婚之夜,夫君硬是拉着我们六姐妹睡在一个榻上,大被同眠。自此以后,像这种荒唐事便屡屡发生,少则两三人,最多的一次,我们十几个姐妹一起服侍夫君三天四夜,其间谁也没有下榻,同食同寝。那是最荒唐的一次,事后姐妹们有七人都有了身孕。妹妹说说看,夫君是不是很坏?咯咯咯”

吕玲绮当即听傻了,目光呆滞,红唇微微张开,一动不动,半天合不上嘴。

陈钰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知道吕玲绮一时之间恐怕还接受不了,或者说她根本想不到李利和妻妾之间竟然还有这等不为外人道的秘辛和癖好。

稍稍沉默后,陈钰继续轻声说道:“妹妹或许还未察觉,此刻叫出声音的是小乔,可是在她之前,练师已经和夫君欢好半个时辰了。只不过练师生性矜持,宁肯咬着衣襟,也不愿发出声音,除非她和夫君单独相处,才能彻底放开;否则就像刚才一样,一点声响都不会传出来。”

说完话后,陈钰推搡着神情呆傻的吕玲绮,搀着她回到自己的营帐。此时帷帐后面已经准备好了浴桶,侍婢正往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撒花瓣,香气四溢,充斥着整个房间。

“妹妹先沐浴吧,晚膳过后,就由妹妹代替姐姐前去服侍夫君,今夜就是你们的圆房之夜。”陈钰对吕玲绮笑盈盈的说道。

“这”吕玲绮俏脸羞红,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俨然是小鹿乱撞,心跳加速,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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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英雄迟暮

阴风怒号,河流冻结,北国大地迎来最寒冷的隆冬。

清河国,甘陵城南郊。

落日黄昏,城南官道上。寒风肆虐,行人稀少,一行百余人策马疾驰而来,一路尘土飞扬,马蹄声格外响亮。

不多时,一行马队在路边的甘陵驿站门前勒马止步,随即百余名劲装青壮把驿站层层包围,房前屋后仔细排查一遍。

直到扈从们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一名披着黑斗篷的中等身形的中年人方才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侍候在侧的扈从,随之带着两名魁梧壮汉走向驿站。

“嘎吱”一声作响,当中年人带着两名随从踏上台阶时,原本紧闭的大门霍然大开。紧接着,里面出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文士,与中年人似乎早就相识,两人稍作寒暄后,联袂进入驿站,大门随之关闭。

一行四人快步穿过前院,青石板路的尽头便是驿站前堂,亦是正堂。

正堂门外,站着四名彪形大汉,犹如门神一般凶神恶煞的板着脸,手杵长枪,腰系长剑,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眼睁睁看着四人迈上台阶,这四人却纹丝不动,目不斜视,眼珠子都不带眨的。

然而,待中年人一行四人走到门前时,站在门外左右两侧的两名彪形大汉却横挪一步,其中一人语气冰冷的道:“家主有令,曹公一人进去,余者在此等候。”

中年人身后的两名魁梧壮汉闻声色变,怒气冲冲的撸起衣袖。扬起砵大的拳头便要大打出手。这时,被称作“曹公”的中年人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遂不容置疑的沉声道:“尔等不得放肆。在此等候便是。”说完话,他轻轻拍打衣袖,驱走锦袍上的尘土,既而推开正堂大门,迈过门槛,昂首阔步走进去,并随手关上房门。

眼见“曹公”进去后还把门关上。刚刚出门迎接他的“小胡子”文士不禁跺跺脚,满脸不忿,似是对这种拒之门外的待遇极为不满。颇有怨言。怎奈两名彪形大汉挡在身前,他纵有百般不满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廊下等待。

关上大门之后,正堂内顿时一暗。就连两侧四个格窗也被黑幔遮挡着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亮。

正当“曹公”脸色微变,心里疑窦丛生之际,大堂后方传来“嗤”的一声火折燃烧声响,随即桌案上的油灯亮了,露出坐在案几旁边的削瘦身影。

“孟德勿惊,为兄近来畏光,不便之处还请贤弟多多包涵。”坐在案几东面的身影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他轻轻转过脸。扭头看着神色狐疑的“曹公”。

不言而喻,这位名唤“孟德”的曹公。正是时下驻扎在清河国边境上的兖州曹操,曹孟德。而方今天下敢在曹操面前以兄长自居之人,实在是并不多见,或者说是屈指可数,毕竟曹操在曹氏宗族和夏侯世家中排行老大,是以曹操并无兄长,亦无族兄。如果说世间还有仅凭与曹操昔日的交情便以兄长自居者,那么有且只有一人。此人便是曹操的昔日玩伴,一起偷鸡摸狗,一起打过仗、一起嫖过娼的冀州袁绍袁本初。

“呃!”当袁绍转脸扭头的一刹那,曹操愕然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是袁绍?

但见昏黄灯光下的那张面孔,有着难以名状的衰老。苍髯白首,两鬓雪白,额头上横起一条条沟壑般的皱纹,其间还夹杂着灰褐色的斑点,耳际边缘同样布满褐色斑点,脸颊极其消瘦,眉毛稀疏且已斑白,眼窝深陷,一双眸子浑浊不堪,眼球凸出,嘴唇苍白无血色,下巴尖削。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竟然削瘦成这样,俨然皮包骨头,病入膏肓。

这样一张面孔,乍一看甚是骇人,若不是他还能说话,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本初兄,你”骇然失神的伸手指着袁绍,曹操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此刻他心里有着诸多疑问,可是面对袁绍这般容貌,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名地喉咙哽噎,黯然伤神。

上一次见到袁绍,还是宛城争夺汉帝刘协之时,转眼间两人已有三年不曾碰面。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是曹操万万没有想到,仅是三年没有见面,袁绍竟然苍老如斯!

这真是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遥想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袁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风光无限,号令群雄,莫敢不从。四年前的河内会盟,袁绍再度成为诸侯盟主,麾下拥兵六七十万,号称百万雄师,那是何等的威风霸气,何等的不可一世,纵横捭阖,叱咤风云。

两度成为诸侯盟主,一度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今更是大汉天下地位最高、权势最大的大汉丞相,这就是冀州袁绍袁本初所经历的光辉历程。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令各镇诸侯惊羡不已的大事件,哪一项不是天下群雄想做而不敢做的辉煌创举?

时至今日,要说天下间谁的名气最大,谁的名号最响亮,谁的身份地位最尊贵,其结果只有一个。但绝不是实力最强、兵马最盛的西凉李利,而是曹操眼前这位苍髯白首的袁绍袁本初。

可是究竟是怎样的痛苦,竟把袁绍折磨成这样,苍老如斯呢?

这一刻,曹操脑海里充满疑惑,满是不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愿当面揭开袁绍的伤疤,让他再痛一次。在曹操眼里,凭借他过人的眼力和阅人无数的丰富阅历,他深深地知道,此刻的袁绍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袁绍现在的情形就如同风中的油灯,全靠一股顽强的毅力和耿耿于怀的执念支撑着他,一旦稍稍起风,油灯就会闪烁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

“孟德是想问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吧?此事说来话长,孟德且坐下,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便好好叙谈一番或许,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袁绍的声音很低,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或者说他的面容已经不允许他说话时做出表情,这张脸已经不听使唤了。

轻轻摆手示意曹操在对面坐下,袁绍语气低缓的说道:“三年前汉帝移驾冀州,那时我以为天下大势尽在掌中,假以时日必能超越李利,领袖群雄,独占鳌头。是以我打算用一到两年时间平定幽州,扫除后方隐患,而后挥师南下,再次争夺中原,与李利一决高下,一战定乾坤。”

说到这里,袁绍话音一顿,缓口气后,坦言道:“说实话,当时我还想过,平定幽州之后便要攻打孟德占据的兖州。惟有占据幽、青、冀、兖四州,我才有实力与西凉李利展开正面决战,否则实力还是不够,恐非李利之敌。”语气一顿,袁绍对曹操致以歉意一笑,尽管他此刻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但他的眼神和心意,曹操懂了。

当即曹操颔首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并不介意。但他并没有插话,因为他不想打断袁绍的思路,或者说他不忍心。不管他之前和袁绍如何明争暗斗,如何刀兵相向、大打出手。但此时,看到袁绍已然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曹操黯然神伤,不禁回想起年少时和袁绍朝夕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那些尘封的往事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令他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正如曹操所想,袁绍话音稍顿之后,继续说道:“原本这一切都谋划好了,为此我做了充足的准备,厉兵秣马,枕戈以待。然而随着刘协突然暴毙,我所有的谋划和准备瞬间付之东流,一切都被打乱了。当我得知刘协驾崩的那一刻,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即吐血昏厥。

那一次,我整整昏迷了两天三夜,险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醒来之后,方知自己曾经编织的美梦都已化作泡影,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随着刘协的猝死而付之一炬。自那以后,我就落下病根,旧疾未愈便急忙赶回邺城,刚处理好刘协的葬礼,又迎来讨袁联盟的大举讨伐。这两年来,我冀州时刻处于二十多万大军的包围之中,举步维艰,度日如年。而我更是夙夜难寐,噩梦连连,每天都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战事战报,片刻不得松懈,始终绷紧心神不敢丝毫放松。久而久之,便是现在这副模样,怕见光亮、不喜吵闹,水米不进,每日都以参汤续命,苟延残喘至今,生不如死。”

临末,袁绍眼神忧郁的低声问道:“孟德,你相信刘协是我指使鸩杀的吗?”

曹操闻声摇头,十分笃定的道:“愚弟断然不信。本初兄若要鸩杀刘协,何必还接他去冀州,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是以刘协之死,天下各路诸侯都有嫌疑,这其中也包括我曹操。但是,我等诸侯都没有机会接近刘协,能够接近他的只有兄长和李利,所以李文昌的嫌疑最大。”显然,曹操这番话虽然坦诚,却仍然有所保留,并未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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