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876节

然则李利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起用女人做官或参与军政事务。但他并不轻视女人;即使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低下,他也没有轻视之心。因此他尽管拥有众多妻妾,却从未歧视或虐待她们,反而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而这也是他的妻妾们能够和睦相处的直接原因。作为他的妻妾,只有名分上的区别,在地位和待遇方面却没有明显的差异。一碗水端平,只要碗没破。碗里的水就不会撒,自然就会融为一体,和睦共处。

或许这就是李利与其他诸侯最大的不同之处。也是他和时下大多数男性截然不同的地方。

此刻就连梦馨都没想到李利竟然会如此坦率地给她讲解前方战事,并顺带提及天下局势。要知道时下大多数女人是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的,即使知道一些军政事务也会讳莫如深,轻易不会在自家男人面前提起。毕竟大汉建国四百多年来一直宣扬妇人不得干政。

作为大户人家出身的梦馨。对此自然不陌生,并且一直恪守本份,从未逾越半步。此刻李利居然对她毫无芥蒂,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军情战事,这表明李利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顿时间,梦馨感动得一塌糊涂,彻底被融化了。随即感动转化为一股股暖流,促使原本已不堪重负的梦馨再度爆发出火烫的激情。情不自禁地扭动着娇躯,一双柔荑在李利身上摩挲游走。

“呃!”忽然。李利蠢蠢欲动的下身被梦馨一只柔荑牵引着没入滚烫的热泉中,瞬间全根而没,以致李利措手不及,失声惊呼。

“别动,就这样放着,不许使坏,人家还有话要说。”正当李利准备再度大干一场之际,梦馨含情脉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畔,迫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诱人的举动,摒弃杂念,侧耳倾听梦馨接下来的话。

梦馨好一阵沉默,显然她此时并不比李利轻松,甚至比李利还要不堪,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热泉里的膨胀和充实让她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但梦馨却知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一旦真打起来恐怕就没有机会说了。对此她深有体会,尽管与李利相处的三年多时间里,满打满算都不到四十天,可她对自家男人的强悍战力已经领教过多次。像现在这种情形,如果不加制止,那么这场大战过后她一定会被李利折腾得精疲力竭,直接昏睡过去。可是这是她和李利此番相会的最后一个晚上,有些话现在不说,等到明天离别时便无心再说,甚至于直接忘到脑后。

“夫君方才所言,妾身大致听明白了。妾身要说的是,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中原局势短期之内恐怕很难见分晓,此后还要爆发连番大战,绝非一朝一夕可成。然则,以妾身观之,西川境内近来局势愈发复杂,多处郡县不稳,似乎将有大事发生。有鉴于此,妾身建议夫君多加留心西川局势,一旦战机出现,可以考虑集中优势兵力优先攻取西川,然后再图中原。

如有西川在手,不管中原局势如何变幻,夫君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早晚必定称霸中原。此乃妾身一点愚见,夫君姑且听之,如觉可取便留意一下,如果不可取就当妾身什么也没说。”说这番话时,梦馨显得极其忐忑,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并不十分笃定。

“哈哈哈!好好好,甚合我心,不愧是我李利的老婆!”朗声大笑中带着惊喜之情,李利连连叫好,一激动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致使梦馨失声惊叫,娇喘不已。

“之前都是夫君送妾身先走,明天妾身要先送夫君离开,然后再回西川。”

“好,一切都依你。”李利忙碌之中敷衍道。

娇喘吁吁的梦馨闻言后娇躯一软,含糊其辞地喃喃道:“夫君怜惜,好好爱再让妾身死一回吧。”

一夜好梦到天明。

翌日清晨,迷雾笼罩着原野山川,氤氲缭绕。晨曦初现,光彩照人的梦馨挽着李利的手臂缓缓走出正门,而李挚和百余名金猊卫甲士早已备好战马,静静地等候在台阶下,李利的坐骑骅骝马则被李挚牵着。

摆手示意亲兵卫队先行,李利和梦馨联袂走下石阶,沿着东去的道路缓缓而行。连续半个月的滋润,再加上昨夜的夤夜缠绵,本就超凡出尘的梦馨愈发妩媚妖娆,端是蚀骨**的旷世尤物,这也难怪能把花丛圣手李利迷得五迷三道的,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一路缓缓前行,从清晨到日上三竿,梦馨硬是将李利送到十余里开外,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利的侧脸,美轮美奂的脸颊上带着痴痴的甜美笑容。

直到临近正午,站在河水西岸,梦馨方才松开李利的手,轻唤一声:“夫君珍重,妾不远送了。”语罢,她转身就走,但李利却清晰地看到她转身的一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花。

这一霎李利心底最柔软的心田被触动了,眸子中荧光闪动,遂硬起心肠翻身上马,瞬间跃过河流,策马疾驰,身影迅速消失在山道垭口,渐行渐远

这时,河流西岸的山上隐约传来李利曾经轻声哼唱的旋律“从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秋天远处传来你的声音暖呀暖呀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呀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秋天远处传来你的声音暖呀暖呀”《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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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醉江南,难兄难弟

塞北西风猎马,江南秋雨如画。

深秋时节,当朔风再度席卷北国之时,长江两岸迎来了迟来的雨季。

秋雨连绵,朦胧烟雨笼罩着淮南大地,连续半月不见阳光,清冷而潮湿。

雨雾中的寿春城显得格外安静,偌大的仲氏皇宫幽静寂寥,花园走廊中不见人影,惟有几处宫门廊下伫立着百余名甲士。

年轻稚嫩的仲氏王朝没有丝毫朝气蓬勃之象,反而暮气沉沉,颇有未老先衰之兆。

想当初,适逢汉帝刘协暴毙、天下无主之际,淮南袁术率先称帝,以为登高一呼必然从者云集,一呼百应,群雄束手,君临天下。然而事实远不如袁术想象的那般顺利,反而适得其反,非但没有迎来群雄归附的场面,反倒促使各镇诸侯再度携手联盟,联合出兵围剿。

大战之初,荆州刘表率领水陆两路大军来袭,给袁术构成极大威胁,说是阵脚大乱亦不为过。然而荆州大军不过是昙花一现,刘表率部急攻数月无果之后便借着荆南平叛之名,悄然退兵。正当袁术深深松一口气之际,江东孙策在他的身后狠狠插上一刀,打得袁术措手不及,险些丢了庐江郡。随后袁术调集大军围堵孙策,迫使孙策边打边退,暂时退回江东,伺机再战。

伴随刘表和孙策两路人马的退却,淮南战场进入短暂的休战期,让袁术误以为危机已经过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安安稳稳地坐稳皇位。却不料,之前已经向他上表称臣的徐州吕布突然倒戈相向。不宣而战,率领徐州军偷袭豫州,打得豫州刺史郭贡一败涂地,随后吕布大军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兵锋直指九江寿春。

听闻吕布出尔反尔,降而复叛。袁术恼羞成怒,当即率领大军进剿吕布,在淮河两岸与吕布军连番大战。却败多胜少,不得已只能退守南岸,节节抵抗。恰在此时,江东孙策卷土重来。再度出兵庐江。偷袭袁术后方,与淮北的吕布大军形成遥相呼应之势,夹击袁术。

单以兵马多寡而言,袁术拥兵二十余万,即使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然则事实并非如此。面对并州虓虎吕布和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南北夹击,袁术麾下大军两线作战,北面打虎、南面驱狼,本以为再不济也能保住疆土。不至于丢城失地。却万万没想到,北面打虎连连失利。南面驱狼也连战连败,致使袁术大军损兵折将,连连败退,而袁术本人则沦为惊弓之鸟,忙不失迭地返回九江,龟缩在“帝都”寿春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从登基称帝至今,前后短短一年零五个月,仲氏皇帝袁术便相继丢失了大半个豫州和扬州,仅有的数郡之地还饥民遍地,盗匪贼寇丛生。时至今日,袁术已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衰败之势已不用可逆转,年轻的仲氏政权摇摇欲坠,眼下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时至建安三年十月,当北方即将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时,淮南却被连绵不绝的秋雨笼罩其中,格外寒冷潮湿。秋雨绵绵之中,龟缩在寿春城里的袁术却是屋漏又遭连夜雨,祸不单行。随着部将陈兰、雷薄叛乱劫掳粮草逃入山林之后,袁术麾下人心浮动,军心涣散,许多文臣武将都在私底下暗通其他诸侯,削尖脑袋谋求退路,怀有异心者比比皆是。

仲氏政权还没有彻底败亡,可是袁术麾下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看好他,一个个不务正业,敷衍了事,行迹鬼祟,都在为自己寻求后路,不愿跟随袁术一起败亡。这几乎是不公开的事实,即使没有人向袁术禀报,他也能看出麾下文武的心思。

然而袁术明明知道麾下部众中怀有异心者不在少数,却不得不佯装不知。每天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心怀二志的臣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却硬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这是因为,值此危难之时,袁术不可能把所有心怀二志的臣子全都杀掉,很多事情还得依仗他们出力。倘若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其悉数诛杀,非但无法挽回衰败的局势,反而会加剧败亡,继而导致仲氏政权顷刻间崩塌,而他袁术极有可能被部下谋害,死于非命。毕竟,自古以来狗急跳墙之事早已屡见不鲜,袁术眼下所面临的局面便是如此。

寿春城,皇宫大殿。

“哗啦啦“的秋雨飘飘洒洒落下,鬓角斑白的袁术身着龙袍伫立在殿外廊下,深深凹陷的一双眸子怔怔失神地盯着眼前的几行雨珠。偶尔仰头看向高达数丈的屋檐琉璃瓦,看着落在瓦片的雨水汇集成串,直直地坠落下来,落在玉阶两边的小坑里,砸得水珠四溅,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在袁术的记忆里,上一次这么认真地观看屋檐落雨还是他六岁的那年。那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对很多自然现象都充满好奇,极其好动。可是遇到下雨天便不能出去玩耍,于是他就想弄明白这些水都是从哪里来的,但站在院子里根本看不到雨水从何而来,而唯一能够清晰地看到雨水的地方便是屋檐下,为此他曾认真观察过屋檐滴水的过程,记忆深刻。

光阴荏苒,如白马过隙,转眼过去五十多年了。

这五十多年里他再未留意过下雨时的情景,全部心思都用在权势争斗、扩张势力和酒色享受上面。近三十年来,每逢雨季,他都在府中饮酒作乐,莺歌曼舞,躺在美人怀里醉生梦死,再也没有像童年那样心无旁骛地看雨。

然而时隔五十多年之后的今天,心力交瘁的袁术忽然心血来潮,顾自踱步到宫门前静静地观看秋雨纷纷的场景。看着屋檐下那一行行犹如白线一样的水珠源源不断地落下。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袁术心头前所未有的平静,隐隐还有一丝慰藉之感。让他想起童年时期天真无邪地看雨情景,既而回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自己和兄长袁绍一起玩耍嬉闹的场景。

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起走过天真浪漫的童年时期,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功名利禄的诱惑,使得兄弟俩越走越远,离心离德。势成水火。磕磕碰碰走过三十年多年的风风雨雨,曾经的一对兄弟如今都已步入花甲之年,垂垂老矣。却在迟暮之年又被命运捉弄。再度走到一条路上,成了一对难兄难弟,都是讨袁联盟讨伐的目标。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同是袁氏子孙的袁绍和袁术。经过几十年的明争暗斗之后迎来了相同的命运。现如今。兄弟二人都已陷入重围,面临家破人亡的灭顶之灾。不知道冀州袁绍此刻是否有这种觉悟,但袁术看着屋檐下的水珠源源不断地落下时,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兄长袁绍都面临着同样的危机,危在旦夕。

恍然间,袁术感慨良多,五味杂陈,不由得担心起自家兄长袁绍的目前处境。

“听闻幽州已被李利占据。乌桓和鲜卑蛮夷也被李文昌灭了?”袁术身形不动,忽然开口问道。

此刻陪同袁术看雨的还是阎象和纪灵二人。不过他们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初的谋士和领兵将领,而是司徒和大将军。然而眼下仲氏政权岌岌可危,司徒阎象和大将军纪灵自觉回归到曾经的位置上,不仅他们二人是这样,袁术帐下其他文臣武将也不约而同的回归本职,再不敢窃据高位,否则早晚都要沦为仲氏皇帝袁术的殉葬者。

时下寿春城里唯一没有身份变动之人便是袁术。不管时局如何变幻,只要他还没死,自己不退位,便仍是仲氏政权的皇帝,至高无上的帝王。国破山河在,妻妾归别人的情形还没有落到袁术头上,至少眼下仲氏政权还在,帝都寿春还没有被讨伐大军攻陷。

听到袁术询问,阎象躬身答道:“禀陛下,传闻属实。去岁冬天,大将军李利便已逼降公孙瓒,尽得十余万幽州军。今岁四月和五月,大将军李利率领大军与蛮军两度决战,这便是如今风靡天下的卢龙塞之战和白狼山之战。李利率领大军连战连捷,先后取得两场决战的胜利,从而一举歼灭蛮夷精锐,遂尽数俘获其部落民众,彻底平定了幽州边患。”说话间,阎象语气诚恳,似乎对西凉李利充满敬畏,张口闭口大将军,只是碍于袁术的颜面,遂直呼李利之名。

袁术闻言后神色微动,眉头剧烈跳动,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慌乱之色。好在他背对着阎象和纪灵,致使二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变化。

“李利这厮端是厉害!”轻叹一声,袁术转身走进宫门,不急不缓地走在空旷的大殿上,唏嘘感叹道:“此番李文昌平定幽州,想必是威名更胜往昔,兵锋愈发强盛,如日中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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