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781节

即使这样,李傕心里很清楚,阎氏之死的真相肯定瞒不过李利,可他却拿不准李利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派人暗中调查过。好在李利似乎并不打算追究此事,三年来一直没有追问,也没有对杨氏表现出丝毫不满或是仇视。这让李傕深深松一口气,暗中将此事压下来,除了他自己和当事人杨氏之外,谁也不知道。而且,他没有对杨氏提起,更不曾当面质问,一直藏在心里,唯恐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李傕对杨氏愈发冷淡,不经意间开始疏远杨氏。也正因如此,他对岳父杨奇很不待见,翁婿关系一直很僵化;只是碍于礼数,他不便当面给杨奇难堪,多少还给岳父留几分颜面。

时至今日,李傕已经对杨氏冷淡大半年了。

在此期间,李利生母阎氏之死的真相一直徘徊在李傕脑海里,如鲠在喉,令他始终无法释怀,片刻不曾或忘。当年阎氏重病缠身。家境也不宽裕,确实有些负担不起阎氏所需的名贵汤药,但这些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杨氏将家里的困难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也能筹集一些钱粮贴补家用,不会坐视阎氏病死。可杨氏却背着他私自断了阎氏的汤药,以致阎氏无药医治而死,事后杨氏将其秘密埋葬,并将此事隐瞒不报,直到李利兄弟俩听到一些传言。方知母亲阎氏已死。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李傕其他堂兄弟的妻室身上,那也就罢了。以李傕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即便事情败露。他也能压得住,除了他自己,谁也奈何不得杨氏。可这件事偏偏发生在他的大嫂阎氏身上。阎氏出身汉阳大族阎家,尽管阎家已经没落。丈夫也已早逝。可她还有两个儿子。而她的两个儿子现如今却是名震天下,一个是大将军李利,另一个则是镇南将军李暹。最让李傕纠结的是,这两个侄子都是他一手带大的,情同父子,可他们的母亲却被杨氏害死了。这可真是要命啊!

如果李利不是西凉之主,即便此事泄露出去,李傕也可以替杨氏求情;凭着他抚养李利兄弟二人长大成人的情分。李利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这个面子,放过杨氏。怎奈李利现在是威震天下的西凉军主帅、当朝大将军。一旦阎氏之死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杨氏必死无疑,即便李傕求情也无济于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李利身为西凉之主、号令天下的大将军,如果他连杀母之仇都报不了,还有何颜面统御五十万大军,何以面对天下悠悠众口?休说害死他母亲的人是杨氏,就算是李傕本人,也必将为此偿命。

大半年来,李傕天天想着这件事情,曾经他甚至想过直接由自己动手处死杨氏,省得李利知道真相后左右为难。然而他可以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却不能不顾及儿子李式的感受,毕竟杨氏是儿子的生母。每次想到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纠葛,李傕就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想得头发都白了,却仍然理不出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杨氏竟然出乎预料的迎接李傕回府,并在后院内堂提前准备好了宴席,一桌子菜全是她亲手做的。这让李傕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让杨氏隐去断掉阎氏草药的那一段,避重就轻,只为隐瞒阎氏病逝之事主动向李利道歉认错。如此一来,一家人坐在一起把话说开了,只要李利不再追究,此事便能彻底隐瞒过去,日后即便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这个办法,李傕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杨氏生性傲慢且泼辣,他担心杨氏一口咬定阎氏是病死的,既不承认也不道歉,万一走漏风声,那可就坏事了。是以他之前没有对杨氏提起,但现在杨氏摆正了位置,态度也挺好,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妾身陪夫君饮一盏,庆贺夫君位列三公,式儿(李式)晋升中郎将!”

“式儿现在跟着滕霄驻守雁门,在军中短短一年便晋升中郎将,不愧是我李傕的儿子。哈哈哈!”

后院内堂,杨氏屏退了所有侍婢和仆从,依偎在李傕怀里,左手抚摸着李傕的后背,右手端着酒樽,柔声细语的劝酒,一杯又一杯。

李傕此时已经喝了十几盏酒,脸颊通红,双眼迷离,却兴致极高,心情大好,显然是大半年来难得的放松。醉眼朦胧中,他觉得杨氏今夜格外妩媚动人,娇躯丰腴,柔软无骨,媚眼如丝,风情万种。那坐在他大腿上的翘臀似乎又丰满了许多,伴随她腰肢摇曳,丰臀不断挤压着李傕的命根子,令其不知不觉着竖立起来,挤在臀缝之中好不快活,端是妙不可言。与此同时,杨氏最为自傲的硕大酥胸贴着李傕的胸膛,随着来回敬酒而若即若离的摩擦着,令他口干舌燥,豪情大发。

这一夜,李傕喝得酩酊大醉,并与杨氏盘缠大战,梅开三度,最终沉睡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腰杆酸软的清醒过来。

醒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半年没做了,还是她服侍得舒服,我总算没有白疼她。二十年了,还是这么勾人,妖精啊!”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酣睡之时,杨氏却悄然离开后院,轻车熟路地走进正院内堂。不多时,杨氏出现在后院,而此时早已有人在后门外等候多时了。黑暗中,杨氏将一个锦帛包袱交给黑衣人,而后行色匆忙地回到寝室,给昏睡中的李傕喂了一碗水,继而摩挲半晌,坐在李傕身上摇摆,起伏不止”

第855章天罗地网

淅淅沥沥的雨滴飘然落下,嘀嗒在幔布上,每一滴声响都被帐内之人记在心里。

三天,这场连阴雨连续下了三天,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像这样连绵不绝的斜风细雨在初夏时节并不多见,倒是暴风骤雨很常见。

对于待在大帐内三天不露面的人来说,外面虽然下着小雨,但他们却在等待一场暴风骤雨,而此刻便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中军大帐内,一切如故。

帅位上,一身戎甲的李利伏在帅案上奋笔疾书,神情极为专注,心无旁骛。

随着他的笔墨游走,一条条批示和一道道命令随之而出,不久之后便会逐条逐项地落实下去。

阶下两侧,依旧还是李挚、王越和赵云三人守护在这里。

唯一不同于三日前的情景是,此刻他们三人没有坐在一起饮酒,而是分散在帅帐东、西、南三个角落里,并手持各自擅长的兵器,神情凝重,蓄势以待。

整整三天四夜,赵云三人一直守在帅帐里,没有人看到他们进去,也没有人见他们出来。

直到现在,西凉军和汉中军中的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早已赶赴阳平关前线,却不知他们跟随大队人马出发,却在中途换装后又折返回来。

但他们三人寸步不离帅帐,主帅李利却时常来回出入,偶尔还会骑着金猊兽王座骑,带上亲兵卫队前往大营南面的鹰嘴山行猎。观看风景,很是悠闲。

值得一提的是,李利前几日都不曾披甲。一直是身着长袍出游,但今天他却全副武装。身披暗红色战袍,身着黄金战甲,脚踏祥云覆雨靴,腰间挂着赤霄天子剑,身旁的兵器架上还插着金猊战刀,红缨盔放在帅案右侧角。伸手便可拿到。

两天前的四人闲谈中,李利曾说:“别看‘梦馨仙子’口口声声自称山野草民,实际上她是个极为孤傲自负之人。根本没把我等‘凡夫俗子’放在眼里。此次公瑾生擒了张卫,按照此女傲视一切的个性,一定会前来大营救出她的‘侄子’。对此我深信不疑。但陈仓城之战中张鲁大军惨败的消息需要一些时间才会传到汉中,是以此女可能会晚几天赶来。”

随后。赵云询问李利为何要设下埋伏擒杀一个女子。有必要这么做吗?其实他是想说,为了一个隐居山林的女子而大动干戈,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只是碍于颜面,他没有说的这么直接,而是委婉提出自己的意见,也是自身态度。

李利闻言后轻轻摇头,既而说出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听得赵云、王越二人神色怪异。却又深以为然。倒是李挚神色自若,似是早就知道李利会这么做。并且知道李利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因此他对李利的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他却不会说出来,对谁都不说,哪怕是李利向他询问,他也守口如瓶,推说不知。

“像梦馨仙子这样傲慢而自视甚高的女子,一味忍让或是牵就她,非但起不到缓和局势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促使她愈发不把我等放在心里,更加轻视我们。是以,我等必须先打掉她的高傲,撕下她傲视一切的伪装,便无法与其心平气和的交谈。而眼下能否顺利收复汉中,最大限度地保持汉中繁荣稳定的局面,最终还要落在此女身上。

此女若是愿意帮忙说服张鲁,便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可她若是不愿出面充当说客,或者直接帮助张鲁抵御我西凉军,那我军攻取汉中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势必一城一地的一路攻打过去,迁延日久不说,还会连累诸多将士无谓伤亡。因此,我等此次便要设法将其生擒或直接打败她,至少要把她打疼了。这等自诩神仙的女子,与其说她是高傲而藐视尘世之人,不如说她是自傲自负、目空一切的自恋狂,其实就是欠抽。

所谓仙子,不过是被众人宠坏了的娇娇女,喜欢被人吹捧,被人膜拜,如此便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和自豪感。而我等四人此番要做的就是,一举将她打下神坛,打败她、蹂躏她,让她从仙子变回女子,好好清醒一下,继而迫使她认真理智的考虑问题。惟有如此,我们才能尽快收复汉中,削弱五斗米教的宗教势力,打击宗教影响力,从而不受宗教胁迫,彻底扭转汉中郡被宗教控制的局面。攻取汉中的首要任务是,消除五斗米教的宗教影响力。否则,纵然我等可以攻取汉中十四县,也无法彻底收取民心,不得人心便会留下隐患,从而遗祸无穷。”

自从听到李利这番话后,赵云、王越和李挚三人经常无故发笑。这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从自家主公嘴里听到“打败她,蹂躏她所谓仙子,其实就是欠抽”这样粗鲁而暴力的字眼。听起来十分粗犷,但用在梦馨仙子张芝身上却是恰如其分,因为张芝给赵云、王越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子极其高傲,似乎不把世间任何男子放在眼里。

仙子也好,女子也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姿容绝美、身材婀娜的女人而已,居然如此目中无人,不是欠抽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帐内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大男子主义者,不仅是他们,整个大汉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于是贸然出现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无疑是触犯了男人的底线,群情激奋。仙子有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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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突然,帐布上响起有别于雨滴声的清脆声响,声音不大,且与雨水混在一起,很难察觉,但大帐内的四人却听得十分真切。

霎时,东边角落上的赵云将龙胆枪轻轻放下,转而摘下腰间的佩剑,轻步向帅案靠近。西侧角的王越和南面的李挚,同样是手持兵器蹑手蹑脚地向帅位挪步。他们三人此时的神情完全一致,眼睑上扬,眼睛盯着大帐幔布上如蜻蜓点水一般的疾掠黑影,神情肃然,从三个方向缓缓而行,一致向上阶帅案靠拢。

这时,高坐于帅位上的李利轻轻放下狼毫墨笔,伸手拿起红缨盔戴上,继而大马金刀地靠坐在宽大的主帅宝座上,右手边放着赤霄天子剑,而金猊战刀也在伸手便能拿到的地方。

抬头看一眼左手边正上方的幔布上的黑影,李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习惯性的笑容,朗声道:“既然来了,不妨帐内一叙!”

说完话后,只见幔布上刚刚还在快速移动的黑影顿时停下来,静止不动。随即,只听“嗤嗤”一声轻响,西边帐布被剑刃划破一道豁口,一抹亮光透进大帐,距离李利所在的位置仅有五米之遥。

眼见于此,李利脸上的笑意渐浓,诡笑道:“阴天下雨,屋顶湿滑,仙子脚下留神,千万别摔跤。呵呵呵!”

“哼!”一声空灵的冷哼声中,只见幔布上的豁口“咔哧”一声骤然放大,既而一袭白影飘然进入帐内,霍然落在距离帅位不到三米的阶上,四尺青锋寒光凛凛地指向李利,却并未立即发起攻击。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中军大帐,还不速速束手就缚!看剑”

男人就是男人,即使早已等候多时,但发起攻击时仍然不忘战前通名,以示自己公明正大,不屑于偷袭一介女流。

齐声断喝中,就在白影立足未稳之际,赵云、王越和李挚三人飞身扑来,三把长剑从三个方向刺向白影,而且上中下三个方位依次错开,不留死角,不容白影闪躲或逃跑。

“我既然敢来,便早已料到你们有所防备,有何能耐尽管使出来,我有何惧?”

面对赵云三人纵身飞刺而来,一袭白衣的张芝轻叱一声,身形骤然旋转起来,四尺青锋急速挥舞,顿时寒光凛凛的剑影上下游走,宛如凝结如实质的剑影光盾一般护住全身。

“叮叮叮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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