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师弟……我……”
“好好好好好，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吧姐姐。”许落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着，姜璎珞这才总算收敛了声音，但光是刚才的画面，就已经够让知情人脑补出很多东西了。
“我跟你学会的，我才不会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了……别人再怎么看我都没关系，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喜欢，许落，我缠上你了。”
许落无奈的揉揉她的脸，“这些话还是等你冷静下来了再说吧。”
他再一次凑到姜璎珞耳边，“一会儿喜欢哪把剑自己去取，多用点力。”
姜璎珞的眼泪被许落擦拭干净，许落牵着她的手，和她在这边闲逛了一会儿，然后许落看着姜璎珞“自告奋勇”去铸剑台上取剑，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最终，将那把暗月剑，给拔了出来，紧握在手中。
台下是一片欢呼声，姜璎珞站在台上，万众瞩目，光芒万丈，许落在台下跟着所有人一样，给她鼓鼓掌，多呼喊几声。
姜璎珞望着台下的他，眼眸尤其的复杂。
许落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出风头的，姜璎珞取完了剑，从台上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热闹的声音还是没有消散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她忽然踮起脚尖，想在许落脸上轻点一下，许落不着痕迹的在她纤细腰肢捏了一下，让她的计划失败。
“再想瞎闹就不和你玩了。”许落恶狠狠的说道，姜璎珞只好收敛了，看着手上的剑，眸子像是有小星星在闪烁。
许落忽然看见有个穿着浅灰色裙摆，戴着面纱的女人，走上了铸剑台，姜璎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声嘀咕，“原来姬南笙也来了。”
许落一愣，“什么？”
“啊？你不认识她吗？”
“她是……谁？”许落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姬南笙啊，大庆皇女，中州与东域一向不合，所以她才蒙个面纱，这次来剑冢估计中州给了剑宗不少好处。”
许落沉默了好几秒钟。
他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第四十八章 借你 还我
“你怎么了？”姜璎珞的眼眸中有几分好奇，因为许落的眼神怪怪的。
“没怎么。”
“感觉你表情怪怪的。”
“……”
何止是表情怪怪的，许落现在很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他的慷慨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给陌生人，但绝对不是给……伤害过自己身边人的人。
当年白初晴替代剑宗参加大比，惨败给大庆皇女，被刺伤了双眸，即便后来大庆皇族送来了疗伤丹药，但执拗的白初晴，没有接受，一个人在后山自闭了将近一年。
所以从那一天起，那位大庆皇女，就已经成了许落脑袋里必废了修为的目标之一。
现在……她渡劫十重了，还是许落亲手送的机缘。
好吧好吧，就当给年底的自己，多增加一些挑战性，许落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越想越肉疼，牵着姜璎珞的手，离开了剑冢。
姬南笙的目光，在拔剑以后，落到了那边……握住姜璎珞手的许落身上，她当然记得那个背影，记忆曾无比清晰，她忽然很想追上去，和他好好的说上两句话，但……这里是剑宗，东域与中州并不算和睦，所以她蒙着面纱来的沧澜剑冢，所以……她也不合适走上去。
虽然她是大庆皇女，可这么多年除了必要的修行资源，其他的东西都是她自己一点点努力赚到的，八百客上品灵石……她没有那么多，她身上加上她这么多年来存的所有钱，一共也才两百颗上品灵石。
但这个钱，她一定要还，她知道的。
姬南笙从铸剑台上走下，朝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缓缓追去。
…………………………
许落停下脚步。
因为他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来，他转过身，视线里，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姬南笙，已经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她解下了自己的面纱，清冷的淡紫色眼眸，凝望着许落的脸颊。
姜璎珞有些愣神，“南笙，找我有事？”
她当然是认识姬南笙的，虽然东域与中州不合，但并不影响这两个人勉强也能算是朋友，姜璎珞的人缘一向都还不错。
但姬南笙的目光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许落的身上，许落也在望着她。
“之前没来得及感谢，谢谢你……许落，我叫姬南笙，隶属于中州。”
“我知道，我听说过你。”许落的表情却不像之前那般温柔，反倒带着几分厌恶，这样的眼神让姬南笙楞了一下，心头忽然有些针刺般的疼痛感。
“你听说过暮雪山吗？”
许落望着她的眼睛。
姬南笙一怔，她的脑袋里开始回想关于暮雪山的所有记忆，可还没等她说话，许落便已经接着说道。
“一年前，东域大比，暮雪山白初晴，被你刺伤双目，她是我的师姐。”
许落的声音尤其冰冷。
姬南笙的瞳孔微微瞪大，说不出话来。
许落也就这么冷冷的望着她，许多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姬南笙慌张的想要辩解，可她没有能够辩解的，她低下头，“那年……中州和东域不合，在争夺年底进入观澜境的名额，我，代表着整个中州，所以我一场都不能输，也不能心慈手软，所以我……伤了她，对不起。”
姬南笙低着头，没有再辩解。
她代表着整个中州皇族的希望与荣誉，她是大庆皇女，所以她必须做到。
事后她便送去了疗伤丹药，但剩下的她便没有再关注，姬南笙很忙，一直都很忙，忙着变强，忙着破局，忙着……逆转自己的命运。
许落安静的注视着她。
“我知道。”他点头。
“我们立场不同，所代表的东西也不同，但白初晴是我的师姐，这口气，我会替她还回来，今年年底，你的对手是我。”
姬南笙只能点头。
“那些灵石……年底你再还给我吧，就别来暮雪山了。”
“好。”姬南笙的声音尤其的苦涩。
她的鼻腔忽然有些发酸，但于事无补，有时候命运的玩笑就是如此巧合。
从小到大，除了娘亲，没有愿意对她好的人，忽然人生中有那么一个瞬间，有个素未谋面的人，想要你活下去，送给你一份巨大的馈赠，让她原本灰暗的世界，仿佛忽然透进几分光亮。
然后那份光亮便熄灭了。
许落看见了她这副样子，原本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却又都无力说出口了，他偶尔心软，但有些事情是没法心软的，“好好修行吧，到时候，别输的太难看了。”
姬南笙低着头，应了一声。
“走了。”许落抓住了姜璎珞的手，没有再逗留。
…………………………
“喂喂喂！许落，你给姐姐我解释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可以啊你啊，许落，姬南笙在你面前竟然唯唯诺诺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不说话啊，许落，别装死。”
姜璎珞在许落耳边喋喋不休，许落松开抓着她的手，“吵死了。”
姜璎珞眸子幽怨的望着他，许落才懒得解释，“没什么，有一面之缘而已。”
“这哪是一面之缘，你看没看见她刚才好像都要哭了的样子？”
“……都让你别吵了，烦死了。”
许落转身就径直往前走，姜璎珞只好紧紧的跟着他，沧澜剑冢快要关闭了，许落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要缠着你。”她凑过来抓住许落的手，被他避躲开。
“别，我怕薛凝误会。”
姜璎珞轻咬嘴唇。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就是这么绝情。”
许落回答的干脆又利落。
“我才不信呢，你都把留影石给我了……我们是朋友啦，你，你不准这么绝情。”
“给你只是看你可怜，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但是意思你应该懂，我可没撩过你，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姜璎珞，你，冷静一点。”
姜璎珞脸颊原本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下去。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嘴唇被她咬破，渗出几滴鲜血来，她就这么看着许落，像是被主人丢弃后，眼眸里满是恨意与可怜的猫。
但许落已经别过了脸。
姜璎珞的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
许落仿佛充耳不闻，秘境即将关闭，面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姜璎珞朝着他伸出了手。
但许落没有握住那只手。
所以姜璎珞一滴滴的往下落着，许落只是想着……哭吧，哭过了就好了，哭过了就该把所有事情都忘光光了，本来就只是被破防时候，有人稍微对你好点，给你所留下的幻觉而已。
幻觉消散以后，你仍旧是姜璎珞，我是许落，我们再无太多交集。
姜璎珞的那只手悬在半空，最终也没有人握住，沧澜剑冢关闭，许落的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
沧澜剑冢关闭，所有人都被传送到了剑海之上，宗主和副宗主都在秘境外面等候，等待着所有的剑宗修士，从里面出来。
许落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堆弟子凑到了剑宗副宗主的面前，悲拗的说着……陈伐木被沧澜剑冢内的沧澜剑……焚成灰烬。
宗主与副宗主脸上的笑容凝滞在那里，像是忽然出现了一道晴天霹雳。
这是许许多多人见证的画面，副宗主像是疯魔一般的看着由剑宗弟子所收集的，装着陈伐木的骨灰盒，以及储物戒指，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落没再去看这场面，径直转过身离开了剑海之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许落只觉得他们吵闹。
………………………………
“我回来了。”许落推开了暮雪山院子的大门。
薛凝在悟剑，白初晴在绘制阵法，秦暮雪又在逗猫猫，小白老是被她当成狗狗一样逗，偶尔丢个什么骨头让它再捡回来的，许落很无奈，呼唤着小白到了自己的怀里面。
许落揉了揉小白，果然还是撸猫最能让人心情愉悦，他抱着猫猫，走到了薛凝的身边，然后，拿出了一把剑来。
这把就是孤隐剑。
同时，许落将一卷古籍，也一并塞给了薛凝。
古籍上写着几个大字。
孤隐剑法改。
薛凝放下手中的书卷，望着许落手中的剑，稍微有几分呆滞，她接了过来，握住剑柄，剑锋在轻轻的颤抖，剑刃里的剑灵开始于薛凝建立起联系。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