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 第101节

  脑海里意念盘旋飞闪,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么一句。“还好。”

  他认为,这一句不轻不重。

  可是秀姑听进耳朵里,却不觉得轻,其实,她本不用问,想也知道“八方镖局”那正副

两位决镖头长得怎么样。尤其是在昨夜人在暗处,见着了郭燕侠那位菱姑姑之后,可是,她

就是要听听郭燕侠是怎么说。

  唉,女儿家的心啊!

  秀姑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的颜色变了一变,脸色显得白了些,苍白!她又问了话,话

声比刚才那句轻多人“那么,胡姑娘始终认为亏欠老人家的,这份亏欠,是不是有可能由大

少那位菱姑姑,从小一辈的身上作补偿呢?”

  老实说,这话,姑娘不该问,以她这么个女儿家,这种话,就是逼死了她,她也未必会

启齿。

  而如今,她居然问了,不但问了,脸色还只见苍白,未见羞红。

  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如此,不问可知。

  而这种现象,却也是更令人担心的。

  郭燕侠一颗心沉到了底,一下子也拨得很紧,但是,他脸上却泛起了笑容,而且笑得很

爽朗:“妹妹想到哪儿去了,廿年后的今天,菱姑姑的三位早已离开了胡姑娘,嫁作他人之

妇,也早已不再是胡姑娘的诗婢,而且儿女也不是他们三位一个人的,怎么可能,何况,老

人家从不认为胡姑娘亏欠他什么?”

  秀姑略嫌苍白的娇靥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羞红,那颗乌云螓首也微微低了下去。

  只见苍白,未见羞红,不是发现象。

  如今,苍白的娇靥之上泛起了一抹羞红,应该是好现象,似乎,姑娘心里的一块石头落

了下去。

  而,郭燕侠他是个有心人,紧接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这种事,要靠缘份,也不能有

一丝儿勉强,不能如愿,总是缘份不够,能说谁欠谁的?更不能怨天尤人!”

  他话是点到了,就不知道姑娘听懂了没有,看姑娘的神态,仍然是螓夔半偏,羞红泛上

雪白的耳根。

  看在眼里,郭燕侠的一颗心依然沉在底部,并没有往上提升一寸一分。

  就在这时候,轻快的步履声传来,诸明的话声也传了过来:“丫头,是大少还没起床呢,

还是你还没收拾好?”

  秀姑连忙抬起螓首,羞红已然不见,神色里带几分惊慌:“刚才我问大少的事,千万别

跟我爹提。”

  郭燕侠:“我知道,我不会……”

  他站了起来,秀始跟着站起。

  诸明来到,从外头可以看见里头,他微一怔,旋即带笑走了进来:“好啊!丫头,你是

怎么来请大少的?我饿得前心都贴后心了。”

  郭燕侠泰然安详,像个没事人儿:“别怪秀姑妹妹,是我起得晚了点儿。”

  “我敢怪她?”诸明一指秀姑道:“这个丫头是道道地地的粉捏的,我还没怪她呢,她

就眼眶里含着眼泪了。”

  郭燕侠笑了。

  诸明也笑了。

  秀始她也笑了,令人心悸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郭燕侠一眼,又低下了头。

  只听诸明道;“走吧、大少,吃饭去吧。”

  郭燕侠跟诸明走了,姑娘秀姑则跟在身后。

第 五 章

  “八方镖局”里,刚吃过晌午饭。

  镖局的后院里来了个人。

  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因为院子里没人.其实,就算有人恐怕也看不出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院子里,原寂静空荡,突然间,这个人就站在院子里,这个人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人,是个中年妇人,说中年是指她的穿着打扮,而不是指她的人,要是看她的人,

居然比红菱还年轻。

  这位中年妇人,穿的是一身雪白衣衫,外头还罩着一件雪白的披风,白得轻柔,白得晶

莹,因为不管衣衫也好,披风也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上等的绸缎,“江苏织造”每

年呈献大内的“贡品”。

  这位中年妇人,人就跟她的穿着一样,风华绝代,清丽绝伦,玉肤冰肌,不带人间一丝

烟火气,一如天仙小滴尘寰,尤其她气度雍容华贵,流露着一种自然慑人威仪,几乎令人不

敢正视。

  红菱已是少见的美人,她两个女儿更是出落得仙霞明珠一般,可是要跟这中年妇人一比,

那是立即黯然失色,判若云泥。

  要单就一个美字来说,唯一可以相比拟的,恐怕只有郭燕侠“峻山”“南天门”所遇,

那个美道姑无垢了。

  可是美道姑无垢少了中年妇人一份成熟的风韵,还有那份雍容华贵,以及那自然流露的

慑人威仪。

  院子里仍然没见人,没见第二个人。

  中年妇人发了话,清脆的京片子,甜美、轻柔,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我到了,总

该有个人出来接接我吧!”

  惊喜娇呼,人影飞头,院子里刹时间多了三个人,红菱、还有她一双女儿,白衣姑娘跟

黑衣姑娘。

  两位姑娘是一脸的惊喜,万般的景仰。美目圆睁,檀口半张,红菱则是无限的激动跟眼

看就要涌出的热泪两眶。

  “凤姨!”惊喜娇呼声中,两位姑娘腾身再飞掠,带着香风,双双扑倒拜倒。

  中年妇人刚刚一手扶起一个,红菱掠到,晶莹热泪成事的抛在身后,一声“姑娘”,就

要拜倒。

  中年妇人没动,真没见她动,可是红菱却没能拜倒,甚至连腰都没能弯下。

  只听中年妇人道:“红菱,多年不见,别一见面就恼我。”

  红菱猛抬头,泪就像雨,语难成声:“姑娘……”

  中年妇人道:“听听两个孩子是怎么叫我的,两个孩子出生时我只见一面,到现在还跟

我这么亲,你就能跟我这么生份?”

  “姐姐!”红菱改口叫了这么一声,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中年妇人拥着两位姑娘前迎,伸手拉下了红菱的手,然后递过了一方丝巾。

  红菱接过丝巾,没擦泪,却又趴在中年妇人肩上好哭了一阵,等她住声收泪,中年妇人

的肩上,已然湿了一大片,她举丝巾擦了擦满脸的泪,擦着擦着突然笑了,带泪而笑,笑得

勉强:“姐姐别笑了,我没姐姐那种超凡人圣的定力。”

  中年妇人微笑着:“红菱,你错了,圣人也是人,即使是神仙,也免不了七情六欲广

  红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中年妇人的脸上,也多了两行泪痕,她不禁又为之

一阵激动,又觉得泪水涌满了眼眶。”

  只听中年妇人道:“现在该让我好好看看两个孩子了。”

  她左端详,右打量,看得两位姑娘螓首半偏微赧然,她不禁点头赞叹:“一个仙露,一

个明珠,世间的灵秀之气,全让你们姐妹俩占光了!”

  红菱忙道:“姐姐,别太宠她们,她们俩个已经很不得了了。”

  中年妇人接着道:“不知道我们家小翎,有没有这种好福气?”

  红菱道:“姐姐,您不能……”

  中年妇人道:“我跟孩子们的事,你也要管?”

  红菱道:“姐姐知道,我不敢……”

  中年妇人淡然道:“你先别着急,我爱煞了这两个孩子了,确有这个意思,只不知道她

们俩个是不是看得上小翎,当然那还得看缘份,我绝不勉强,可是也不许你阻拦。”

  再傻的人,到这时候也应该明白了,何况两位姑娘都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姐妹俩羞红

了两张娇靥。

  红菱还待再说。

  黑衣姑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凤姨,谁是小翎?”

  知女莫若母,红菱神情为之一震。

  中年妇人道:“傻孩子,他是凤姨的儿子,凤姨只这么一个,今年都廿了。”

  黑衣姑娘道:“他应该是位贝勒。”

  中年妇人道:“不,还是个贝子。”

  黑衣姑娘道:“他一定很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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