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姐，我和张大海并不是朋友。”曹卫国走上前，声音小了点。
顺便，他从荷包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递给唐春雪：“挺可爱的小丫头。”
“糖……是糖果……”
唐春雪兴奋的不行，满脸纯真的笑容。
曹卫国抬起手，抚了抚唐春雪的头：“去吃糖吧，我和你嫂子有事说。”
“春雪，不要跑出院子，就在四合院里玩。”郑月兰交代了一句。
她这个小姑子，小时候一场高烧烧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四五岁的样子。
她赶紧道歉：“我以为和张大海是朋友，才……”
“没事，能谈谈吗？”
曹卫国和郑月兰走进屋子。
她公公婆婆有些好奇有些期待的看向曹卫国。
也注意到了他手里提著的肉，眼神深处有一丝渴望。
显然，两位老人很久很久没有吃肉了。
曹卫国和两位老人打招呼，把肉放在了桌子上。
郑月兰给他倒水。
她公公婆婆则自觉的走出了屋子。
留给曹卫国和郑月兰谈话的空间。
“你公公婆婆似乎并不排斥你再嫁人。”曹卫国略微惊讶。
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可能将自己家儿媳妇和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单独留在房里。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嫁了。”
她要是嫁人了，公公婆婆还有春雪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郑月兰问道：“你和张大海有仇？”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采购科四组唯一能产生联系的就是张大海了，而你说你不是张大海的朋友。”她声音略微有点颤抖和震惊：“你知道……知道张大海对我做了什么？”
没等曹卫国回答，郑月兰语速加快：
“张大海骚扰我好几年了，想要我给他做情人，各种威逼利诱的方法都用过，我全部拒绝。”
“今年7月份，他再次找到我，这次被我拒绝后，他强行把我拽去了废弃仓库，在那里强迫了我。”
“事后，张大海说，他在厂里有关系有人，不怕我去举报。”
“还说，如果我举报了他，闹得人尽皆知，我自己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因此影响到工作。”
“到时候万一丢了工作，我公公婆婆、小姑子都会饿死。”
“他又说，只要我不举报，他可以帮我完成以后每个月的任务指标。”
“最后我懦弱的选择了不举报，但我心里对张大海恨极了。”
“我知道，在我不举报的情况下，他对我的恶念绝不仅只有那一次，所以我半年来一直躲著他。”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话，我死后不得超生。”
……
郑月兰说完，眼睛通红通红的，能看出她情绪有些激动。
曹卫国点燃了一根烟，狠吸了几口，心里不平静。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人品高洁。
明明，她可以选择离开这个家再嫁人。
毕竟仅三个月婚姻，孩子都没有呢。
但她扛著巨大压力，顶起这个某种意义上和她无关的家。
要知道，这可是1960年的荒年啊！
而且，她选择不举报、接受张大海的赔偿的原因……
是为了保住一份能够养活公公婆婆和小姑子的工作。
并不是为了她自己。
她本人，自始至终没有屈服于张大海。
她本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丝的想要顺势沉沦给张大海做情人换取更好生活的想法。
她冷静、坚强、有原则。
不过。
郑月兰并不算多漂亮，就算漂亮的和秦淮茹一般，曹卫国也不会去招惹她。
郑月兰值得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而不是他曹卫国这样的渣男。
郑月兰的性格也注定，她不可能对自家男人睁只眼闭只眼。
而曹卫国呢，一直想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也是他觉得自己如果要结婚的话，丁秋楠才是最适合的原因所在。
随著郑月兰将整件事描述完，曹卫国确定他第二次猜测基本正确了，他深吸一口气，凝声道：
“郑姐，之前我查了张大海的资料后有一些猜测，算是第一次猜测。”
“但后面证明，我第一次猜测完全是测错了，我在这里和你郑重的道歉！”
……
“言重了。”
郑月兰擦了擦眼泪，继而她眼神灼灼的看向曹卫国：
“所以，你想要让我去举报张大海？”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证据了，举报没用。”
“再说，我需要采购员这份工作。”
……
曹卫国思考了一会儿，开口：
“郑姐，如果我能给你换一份工作。”
“大概是调去后勤那边，让你做食堂帮厨之类的。”
“并且，我给你提供一个能够一次性将张大海搬倒的方法。”
“事后我还会拜托我保卫科那边的朋友，盯紧了张大海。”
“杜绝张大海对你和你公公婆婆、小姑子的打击报复的可能。”
“当然，大概率，张大海这辈子都走不出小黑屋了，报复什么的也谈不上了。”
“那么，你愿意尝试吗？”
……
“有这样的好事？”郑月兰有点震惊和激动：“什么方法，你……你说。”
她那沉寂、灰尘、对生活没有希望的那种晦涩的眼神里，有了明亮和期待。
“张大海这种人，能强迫你一次，你又没有举报或者报警。”
“他肯定潜意识觉得，再强迫你一次也没什么。”
“甚至猖狂的觉得再强迫你一次，你就屈服愿意做他情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半年来，你用尽办法避免和张大海再次碰面的原因。”
“那我们就从这一点上入手，你正常去上班和他碰面，他肯定妄图……”
“你放心，这次不会让他得逞，保卫科的人会恰好过去。”
“至于名声的话，不让他得逞的情况下，影响名声的程度会降低不少，他自己又不敢说出第一次强迫你的事。”
“当然，此法肯定会换起你被张大海第一次强迫的那种绝望、无助、愤怒，对你的心理又是一次伤害。”
“所以，郑姐，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不用勉强自己，哪怕你拒绝，我们想其他法子也可以的。”
……
曹卫国缓缓地道。
既然下手了，肯定下死手，尤其张大海还是一个畜生。
就是一个阳谋，都不算陷害。
你张大海如果不想著第二次用强，老子拿你没办法。
可你如果真想著第二次用强，老子让保卫科抓现场，你就是被枪毙也合情合理吧？
当然。
用不用此法，他会尊重郑月兰的选择。
郑月兰思考了起来，良久，认真点头：
“我原本在意名声，只是害怕名声不好丢了工作。”
“现在，你都说能帮我调动工作了，更能保住工作。”
“我还有什么担心名声的？”
“再者，我不可能就这么永远躲著张大海，必须做个了断。”
“至于心理上，卫国同志你多虑了，我比你想像中坚强。”
……
“郑姐，谢谢你的信任。”曹卫国心底有点堵。
他年纪轻轻，跑上门来，就这么出主意、口头许诺。
怎么看都有点不靠谱。
可郑月兰直接就信了，心甘情愿的和自己联合对付张大海。
如果郑月兰不是一个傻子，那就是她太无助了，宛若一个溺水濒死的人人，只需要有一点希望就会抓住，而不会去质疑、怀疑。
下一刻。
曹卫国递给郑月兰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这个叫香水，味道很好闻。”
“到时候，你喷一点在身上，然后正常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