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慧同学，你别在心里嘀咕我什么坏话哦。”
“哪有”
“那你眼珠子滴流乱转的琢磨什么呢？”
“三哥，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讨厌。”
“谢谢夸奖，来吧小妹妹，把这几道题做一下。”
“哼……”
……
省城，王家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蔡主任看着此时红光满面，正满院子溜达的王老爷子，有些怔怔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士。
“郑护士，你说老爷子的病谁治的？”
“那个大夫叫李唐，我听王主任说是什么关老的关门弟子。”
“关老？关……关……”蔡主任皱着眉头念叨着，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是谁。
“哦，蔡主任，这个李唐在秦山化肥厂厂医院上班。”
“秦山化肥厂？那我就知道了，原来是那位老爷子啊，不过，这位老爷子的医术现在都这么好了吗？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厉害的。郑护士，王老是什么时候开始自主活动的？”
“一个月前，那个李医生给扎第一次针灸后王老就可以自己活动了，总共扎了四次针，这是他给开的药方。”
蔡主任看着郑护士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药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到了手中。
第31章 三师兄
按照药方上的药来看，就是一剂普通的调理身体的药，没什么特别之处。
蔡主任很清楚，王老身上最主要的其实就是痛风，其他的基础性疾病只能是调理。
现在痛风被治的差不多了，可不就是调理就行。
他最想看到的其实是李唐施针灸的过程，每一针的顺序力道不同，达到的效果都不一样，这玩意没人教的话，根本就学不会，因为你不敢随便练，万一行错针出问题了谁都扛不住，那些在不痛不痒的地方扎的针就别提了。
“郑护士，那个李医生什么时候还来？”
“蔡主任，据我所知最早也要到春节后才会过来，因为李医生上次跟王主任就是这样说的。”
蔡主任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关老的弟子李医生，请教一下关于王老身上痛风的治疗方法，之前他跟老邓还有内科的几个大夫，大家一起没少探讨，可一直都拿不出一个好点的办法，谁承想这才过去了仅仅一个月时间，在他们眼中已经无法治愈的王老，却已经活蹦乱跳了，这委实有点打击他。
秦山化肥厂厂医院，李唐
再次将这两个名字印入自己的脑海中后，蔡主任跟王老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王家。
李唐这个名字，从今开始也通过蔡主任，在省人民医院内部小范围的流传开来。
……
七七年十二月一日，星期四，农历十月二十一
关老爷子之前打电话说的有人要过来找李唐，那几个人终于到了。
当他按照通知来到医院会议室，看到里边坐着的一群人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退出去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李大夫，李大夫，没错没错就是这里。”
看到他后医院的王副院长连忙招手示意他进来。
也不怪李唐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因为师父之前打电话说有人想要过来当面咨询他一些关于中医药方面的事情，具体是谁什么事儿师父没说，他刚才接到医办的通知说京城来人在会议室，这一过来好家伙，又是主管医院的副厂长，又是医院所有领导，还有最少七八个他不认识的人，他肯定认为自己跑错地方了。
听到王副院长招呼，他这才走了进去。
“焦厂长，曹院长，王院长……”点着头跟几位领导打了个招呼。
“李医生，这位是……”
就在王副院长准备给介绍来人的时候，那几个李唐不认识的人里面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直接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师弟，我是关东阳。”
听到这个名字李唐微微一愣，光这个姓就基本上能说明他的身份了，是关老的二儿子。
“三师兄，你好你好，师父怎么也不跟我说清楚你也过来啊，我应该去火车站接你的，这些年我跟你和大师兄二师兄算是神交已久了。”
李唐连忙伸手跟关东阳握了下手。
“一样啊小师弟，他俩回去这一年可没少念叨你，听的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耳朵都起老茧了，我这次过来算是临时起意吧，前边一直也没确定下来，来师弟，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是关家老二，他哥，也就是关家老大，李唐应该叫大师兄，还有一个二师兄是关老早些年收的一个徒弟，现在是部队总院的副院长。
关家老大是京城中医院的院长，这个关家老二不是医生，他是中医药研究所的副所长，同样从事的是中医药的工作，两个儿子都算是子承父业了。
就是不知道他不远千里的跑过来是要干什么，带的两个人都是他们研究所的，其他几个人也是省城中医药研究所的，算是关东阳他们所在这里的分所。
聊了一会儿之后，几位领导就离开了，同时离开的还有声中医药研究所的几位同志，王
副院长带着他们去厂招待所办理住宿去，会议室里就剩下了李唐和关东阳，还有京城药科所的两个人。
“三师兄，不知道你们这次过来是？”
“是这样的师弟，我听我父亲说你一直在研究一个古药方，好像是这个药吃了之后，能提高人体素质？”
“呃……师父这样跟你说的啊三师兄？”
“哦，我父亲的原话是说，吃了那个药之后能使人体内的气血，以及五脏六腑调理到一个更佳的状态。”
“差不多吧，这样说也不算错。”
听到李唐肯定，跟关东阳一起来的那两人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
“三师兄你问这个干嘛？”
李唐有些奇怪，要说方子，师父那里也有，这个方子是不是古药方他不知道，因为这是他从记忆中传承来的一个方子，而且在服用上有很多禁忌。
首先一点就是在服用这个药之前，医者必须先将服用者的身体调理到一个临界点，这个临界点到底是什么，用数据没法体现，不像西医，通过各种各样的化验得到一堆数据，通过数据来确定患者体内是否缺什么，他这个只能靠医者给服用者把脉，然后通过经验来判断。
关老甚至都把握不到那个临界点，李家截止目前就李元宋小丽和李清三个人前两年服用过这个药，其他人的身体还没有达到可以服用的状态。
哦，李唐才是第一个服用的，他在自己身上做的试验。
已经四个人服用过了，而且服用过后通过把脉都能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气血以及五脏六腑的变化，这说明药是有效的，可问题是关老根本就感觉不到那个临界点。
李唐自己也说不清那个临界点的脉搏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一点玄之又玄的意思，所以现在关老就算有那个药方也不起作用。
因为那个药随便吃是会要命的，这点他们在老鼠以及猴子身上都做过试验。
可现在三师兄过来找他干什么？想要方子？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是这样的师弟，我这次过来……”
就在这时，关东阳的话还没说完呢，一旁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口了。
第32章 意图
“李医生，我们过来是希望你能将这个药方上交给国家，你应该清楚，这种东西只有在国家手中才能……”
“你等会儿”
那个女人打断了关东阳的话，李唐懒得听她说完，直接也打断了她的聒噪。
“你是谁？”
见她想说什么，李唐摆了摆手压根就没让她说话的意思：“我正在跟我师兄说话，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看你的模样应该都三十多了，这位大妈同志，你爹娘就没教过你教养、礼貌这四个字应该怎么写吗？”
“你……”
李唐的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不过也难怪他生气，这女的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什么都不懂，一上来就扣大帽子，这要是放到前些年，再给你来个开口必提教员，那绝对能把人坑死，说的不好听点，这是要把人直接送进十八层地狱的节奏。
其实他之所以要说的这么难听，是因为他发现在他开口后，二师兄没有想为这个女人辩解一下的意思，反而是戏谑的看着她，而她身旁的另一位同事，同样也是那种反应，这就很明显的给李唐传递了一个消息，这女的和关东阳这个副所长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既然这样就无所谓了，这还是李唐看她是个女的，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要不然非得喷的她生活不能自理。
“咳咳……张强，你带着明秀同志先去外边转转吧。”
“好的关所长。明秀同志，咱俩先出去溜达一会儿吧。”
“哼……”
“少在那里给我阴阳怪气的，你能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可真不容易，你真应该好好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
李唐一点惯着她的意思都没，还给我甩脸子，真是毛病惯的深。
那个叫张强的见状赶忙拉着那女人就往会议室外走去，如果不是领导让他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带出去，他真的是不想搭理。
“三师兄，你这不行啊，怎么出差还要被人在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呵呵……”
关东阳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笑：“来之前老头子就说你这张嘴得理不饶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啊。”
“哈哈，师父肯定还告诉你我这人是属驴的，得顺毛摸是吧？”
“没错，师弟，看样子你还真了解老头子啊。”
“那是，我好歹也在师父身边生活了十八年，这十八年可是每个人都非常重要的一段时间，他老人家了解我，我肯定也得了解他老人家。”
“师弟，那些年因为特殊原因，我们四个做儿女的都没能在老头子和老太太身边陪他们，我代表我大哥大姐还有小妹谢谢你那些年对他们的照顾。”
关东阳一边说着就站起来冲着李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李唐的反应也快，看到他站起来，脚底下用劲一蹬，就连带着屁股下的椅子呲着地面硬生生的往一旁挪开了。
“三师兄，你如果要这样的话，大门在那边，你请便。老爷子收我为徒，传道授艺解惑，照顾我吃穿用度，现在他和师娘年纪大了，我却没办法伺候在身边，该是我愧疚以及感谢诸位师兄师姐才对，哪有你们感谢我的道理。”
看着已经站起来，并且目光真挚的李唐，关东阳笑着点点头：“好，那咱们师兄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
“这才对嘛，要是感谢来感谢去的，那还有完没完啦。好了三师兄，说说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李唐猜到关东阳抛出那个所谓的什么古药方就是一个幌子，他不信师父能没跟他家老二把那个方子的弊端讲清。
“肺癌，或者说肺积，我听老头子说，经你的手已经治疗好不止一名肺癌患者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我有点不理解啊三师兄，你是想要研究关于肺癌的特效药吗？你应该清楚，临床上根据不同的辩证论
治，在肺病发展的不同阶段，咱们中医的治疗手段也是不同的。
刚开始的肺气郁闭，积聚日久成为肺疾，而气积化痰化热，表现为肺痈，咳嗽日久使得肺津液称为肺痿，当患者气血虚衰，阴阳俱损称为虚损，每个人每一步的治疗方法都不同，你如果想搞特效药，我看可能性不大，这应该也是咱们中医的悲哀，因人下药，哪怕是同病但不同人都没办法适用一个方子，这也是咱们没办法像西医那般系统性学习的原因，也是别人攻击咱们得把柄。”
中医被诟病说不科学，这可不是光后世这样说，早就有这种论调了，甚至五十年代初期还差点没连根给挖了，当时要不是教员和伍老及时纠正过来，可能现在还能存活下来的中医大夫给人看个病都得跟地下工作者一样。
当然啦，更多的可能是压根就挺不过前些年，被人直接就弄的断了传承。
“师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但有些事情终归要有人做不是吗？
我听老头子讲过，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把中西医病症结合的最好一个，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可以一步一步的来，将肺癌这个病症划分为不同阶段，早期、中期、晚期，将西医看待病症的不同阶段对应成中医的不同阶段，分开治疗，第一步，咱们可以先从早期阶段着手。”
“三师兄，不是我泼你冷水，患者从哪里找，费用从哪里出？你我之间相距上千公里，如果真的开始着手接下来该怎样协调？我知道你会说你们研究所可以申请国家的项目资金，来保证咱们这个项目平稳的运行下去，但问题又绕回去了，患者，最关键的还是患者从哪里来，还有啊，我这里你们是不是要派人过来常驻，好不容易有个患者却不愿意到这里来该怎么办？”
李唐摊开双手貌似无辜的问道。
对申请医疗科研资金他熟，上一世他可是在医办当过主任的，手中不知道经手了多少医院各个科室的课题申报，市里的省里的国家的都有，还帮着协调过不少跟国外有合作的大型科研项目。
但那都是什么时候了，交通便利，通讯发达，就算合作对象远在几千公里以外也不算什么，根本不影响，可现在什么时候，这压根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