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破题后，洪易文思如泉涌。
他全部的精气神都融入到文章中，似乎隐隐与庙宇中的诸子产生了共鸣。
每写下一个字，都是对念头的一次洗礼。
当他最后收笔时，一股庞大压抑的精气，陡然之间，冲上天空。
嗡嗡！嗡嗡！
与此同时，供奉在庙宇之中的诸子像，也在瞬间猛烈震动了起来。
这震动的声音，响彻了贡院。
李神光刚要回主考房，就猛地转身回头，看著剧烈颤抖的诸子像失声惊呼：“百圣齐鸣！这是百圣齐鸣！这究竟是谁的文章，竟然可以引得百圣齐鸣？”
主考房内，洪玄机也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迸射如实质。
皇宫，风华楼上，乾帝和姬常月同样大惊失色。
方圆更是失神，墨汁差点滴在了试卷上，他不可置信道：“百圣齐鸣，这怎么可能？除非思想境界近于圣道，否则不可能殷启百圣齐鸣。”
思想境界近于圣道，这就是亚圣啊。
如此异象，惊醒了所有人。
但要说谁最接受不了，非诸子世家的大儒不可能，他们脸色骤变，失声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老夫不相信啊！”
他们是诸子后裔，这也是他们最骄傲的地方。
就算是百圣齐鸣，那也应该是他们引起的才是，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人？
那些诸子像中，可是有他们的祖宗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宝贝，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
“此篇文章，可谓得天而作，此生才难有了。”
虽然已经收笔，但洪易还是沉浸于文章当中，许久才回过神来，是被贡院里的诸子像震动所惊醒的。
他先是一惊，尔后就明白了过来。
洪易眼神大亮，不由自语道：“武功、道法，乃至是仙术，我或许都不如你。但论到文章，这次我赢了。”
第249章 立地成‘圣’
洪易是骄傲的，他也确实天纵奇才。
无论是读书，亦或者是修炼。
他一年或数年之功，就抵得上他人数十年。
但殷启，不知何时却成了他的心魔。
任凭他再如何修炼，再如何获得机缘，却始终无法拉近彼此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最后连他自己都快放弃了。
文章引得百圣齐鸣，这贡院自创建数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他放下毛笔，心有所感的望向殷启号舍方向，然后他就瞳孔急速扩大，满脸不可置信。
百圣齐鸣，考场顿时骚乱了起来。
许多举人纷纷探出脑袋，或是疑惑，或是大骂，或是大哭。
百圣齐鸣，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怎么回事。
有人大骂，因为诸子像震动的声音吵到了他们；
有人大哭，因为他们被忽然而来的震动吓到了，文思被打断，再也找不到感觉了。
“文坛盛事，文坛盛事啊！”
李神光激动得浑身颤抖，但还没有忘记职责。
他站在贡院中央的高坛上，把警钟敲响，厉声大喝道：“百圣齐鸣，乃文坛盛世，亦是朝廷鼎盛气运的到来，这是大吉之兆。
诸生不得喧哗！
各个兵丁，把守房间，谁再骚动，严惩不怠！”
许久，骚乱才被压下。
诸子像也停了。
李神光看向洪易号舍的方向，只见一道笔直的精芒，贯穿于天地之间。
于此同时，百圣庙宇中也冲出一道精芒，与这道精芒交相呼应。
“那间住屋的考生，是哪为贤者！重兵把守！快快快是谁？我要亲自去拜见！”
李神光激动说著，就要走下高坛。
忽然，原本安静下来的诸子像竟然又剧烈震动了起来，不仅震动的幅度更大，而且竟然还都绽放著蒙胧的青辉，似若全部活了过来一般。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爽朗的朗诵声，似乎自中古贯穿时间长河传来。
“这……”
李神光傻眼了。
如果先前是百圣齐鸣，那现在算什么？
泥塑的诸子圣像，竟然绽放出青辉，连普通人都能够看得见，而且还传出来朗诵声，这简直就称得上‘神异’。
他本能地望向殷启号舍方向，就见一方浩瀚无垠的世界虚影冲天而起，贯穿霄汉。
百圣庙宇上，有九十九到青辉冲出，没入那片世界虚影中。
“哪里是哪位圣贤？”
李神光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打哆嗦。
好家伙！
百圣齐鸣，已经是千年盛事，没有想到还有比百圣齐鸣还要恐怖的异象。
如果说，先前引发异象的文章是符合圣道。
那么这篇文章，就代表了圣道。
前者是亚圣。
后者是真正的当世圣人，就如同中古诸子般。
一个考官上前来，双腿都还在大战，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大人，好似龙象伯，就在这个位置。”
“龙象伯！”
“走走走，我等速速前去拜见！”
带著一群考官，李神光急匆匆赶去。
这时，洪玄机从主考房走了出来，他望向殷启号舍方向，眼神冷厉，杀机闪烁：“殷启，殷启！这个世上，唯一的圣人便是陛下！”
这一刻，他对殷启的杀机从未有这么浓烈。
在洪玄机心中，皇权至高无上，因此世间不需要活著的圣人。
即便是真有，那也只能是乾帝。
如今这天下，本来就是文人主导的。
若是殷启成了活著的圣人，那天下文人是听殷启的，还是乾帝的？
答案不言而喻。
……
皇宫，风华楼。
“哪是什么？”
乾帝刚惊叹完百圣齐鸣，忽然又看到贡院上异象勃发，浩瀚的文气竟然演进出一方浩瀚的世界来，贯穿天地。
不仅如此，就连诸子像都显出异象，似乎活了过来。
姬常月同样也懵逼了，失声叫道：“不仅是百圣齐鸣，还能让百圣显化而出，这是写出来圣道文章啊，有圣人出世！”
太子等人亦是惊骇。
圣人？
大乾需要圣人么？
先前的百圣齐鸣，已经是大乾文运巅峰的标志了。
但过犹不及啊。
他们看向乾帝，果然看到乾帝眼眸中寒光闪烁。
“不可能，这不可能！”
八岁的方圆，直接怀疑起人生了！
本以为谢文渊才是劲敌，没有想到先后就有两个引动百圣齐鸣，而且这一个更是让诸子像显化异象，宛若活了过来。
他感觉贡院之中，充斥著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
他的神魂，完全无法动弹。
一身道术被禁！
……
谢文渊激动不已：“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能与圣贤同考，此乃人生幸事。即便是此刻赴黄泉，亦是无憾。就是不知道，这位圣贤究竟是何人？”
这次会试，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是来作文章的，而是准备借此机会劝谏乾帝。
却没有想到，能够恰逢如此文坛盛事。
忽然，他想到了那天的青年。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今天的圣道文章，毕然就是对方所写。
……
诸子百家的大儒们，先前的惊怒还没平息，现在又全部懵了。
他们望向天空，似乎看到了世界虚影中各自的先祖。
他们似乎活了过来，这那个浩瀚无垠的世界虚影中，与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坐而论道。
“嘶嘶……这是……圣道文章！”
他们倒吸著凉气。
以前的种种骄傲，此刻被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