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80年代 第137节

暂安小院。

一辆独轮车吱呀吱呀,推到东墙横排房的第二间。

推车的是许大爷,车上码放着王山河的行李被褥,外加这一阵淘来的几样老物件,和一堆老书。

铺子外间还空着,里间架起一乘崭新的实木床,配棕绷床板。

再有一张五屉桌,和一把靠背椅。

金彪跟陈亚军帮忙搬东西,许桃在一旁叽叽喳喳,说自己以后也要搬来铺子住。

许大爷没意见,这里以后人多,热闹,安全,比自家条件还好。

爷孙俩送完东西后,告辞离开,房间里只剩李建昆,王山河,金彪和陈亚军四人。

打算开个小会。

李建昆掏出大前门,一人散一根,自个划过火柴点上,吐出一口白雾,道:

“该办的事都差不多,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生意支棱起来,铺子有了,还得有货,所以我准备去趟南方。

“山河已经知道,也要跟着涨涨见识,你俩谁去?”

只能带一个,也必须带一个,熟悉货源渠道。否则将来但凡进个货,都要他亲自出马,也太不拿老板当人了。

老窝还得留个人,一方面把自家两间铺子饬饬,另一方面监管坐镇。

陈亚军一百个想去,但不敢开口。

他毕竟有前科。

货源渠道,重中之重!

金彪却是个仗义的家伙,他也想到这一点,寻思越是如此,越应该给亚军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很确定,这兄弟是真改了。

命都能不要,还至于见财起意吗?

“我留家吧。”

金彪笑呵呵道:“我本地人,方方面面都好搞一些。”

陈亚军看向他,心存感激。

李建昆点点头,道:“那就这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几人又合计一番,准备今儿就把火车票买了,三日后动身。

正当李建昆决定南下寻找货源时。

老家那边,一辆解放大挂,早他一步,已经驶出望海,与他背道而驰。

北上,河南。

“轰轰轰!”

柴油发动机轰鸣不止,车头厢里,属实谈不上安静,静音工程约等于零。

说话全靠吼。

“老哥,大概要几天到啊!”

车厢里仅有两张座椅,司机专属一张,换挡杆往右是一张长排椅,齐伟峰夹在中间。

更舒服的靠窗位置,让给他二爷。

贵飞懒汉叼着大红鹰,欣赏着窗外风景,怀里抱着小儿子扔在家里的一只印有“BJ”字样的手提包。

一脸腻歪。

怀抱五千大洋,这年头甭管哪个想发财的人,都得这副德性。

“这不好说呀,看天气,还得看路,现在这路啊,隔几天就一个样。”

司机师傅四十来岁,皮肤黝黑,额头和眼角皱纹明显,一看就知道风里来雨里去的人。

回完这话后,忽想起什么,张姓的司机师傅,收敛笑容,瞟一眼右侧俩人,补充道:

“先跟二位说一声哈,我把着方向盘,路上的事,我说了算。”

齐伟峰笑着接话,“那是那是,老哥你是行道人啊,我们说真话,一辈子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咧。”

贵飞懒汉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说你,可别带上我。

“那就这么说好,甭管遇上什么事,我做,你们看,别咋呼。”

齐伟峰挠挠头,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忙打听道:“老哥,能遇上啥事啊?”

他过去是纯海里捞营生的人,一年三百天待海里,陆上的事,是真不懂。

张师傅摇摇头,道:“不说了,晦气!希望咱们点好吧,不会碰到。”

第120章 路难行

夜。

郊区荒野,黢黑一片,大挂车浑黄的头灯晃动下,周围影影绰绰。

张师傅一百个不想赶夜路,只怪这条路贼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从下午开到现在,竟没看到一个城镇。

贵飞懒汉头歪在门板上,睡得正香,不过双手始终拢在怀里。

齐伟峰不好睡觉,陪张师傅拉话,不时呈上一根烟,并帮忙点火。

俩人胡侃海侃,从家乡热闻,聊到家国大事,又延伸到国际上,接着到外星人……

猛然间,张师傅到嘴边的话,顿住,脸上笑容僵硬,神情凝重。

齐伟峰不明何故,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诶!张师傅,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哪?”

这年头,几乎都是黄土路,车速不算快,他瞄半天才确定,还真是个人形玩意。

但,不见得是人!

齐伟峰瞳孔放大,头皮发麻,一些从老人那里听来的诡谲故事,不自觉在脑子里浮现。

从模样上看,是个雌的,套身破布烂衫,直愣愣戳在马上中间。

站姿很不对劲,一肩高,一肩低,整副躯体显得软不拉几,披头散发。

“轰!”

张师傅咬着牙,忽加重油门。

齐伟峰不敢说话,想起与他的约法三章,寻思他只怕不是头一回遭遇这种状况。

准备冲过去吗?

能成么?

“砰!”

一声巨响,紧接着,屁股底下传来几下明显的颠簸。

大挂车呼啸驶离。

没发生其他意外。

齐伟峰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缓缓沉下去,有些庆幸,亦有种不解。

实体的?

“咋了咋了?!”

贵飞懒汉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力揉揉,疑惑望向二人。

“没事,你接着睡。”

张师傅头也不回道。

贵飞懒汉倒没多想,以为碰上个大坑,见怪不怪。

车身一晃一晃的,像只摇篮,贵飞懒汉很快再次进入梦乡,发出被发动机轰鸣冲击得微不可闻的轻鼾。

“给我根烟。”

张师傅道。

齐伟峰照办,上完火后,留意到张师傅深吸一口,一根烟直接嗦掉五分之二。

吐出一口混合着叹息的浓雾。

“张师傅,这事?”

“别问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噢……”

晚上九点多,前面终于出现城镇,大挂车驶入城关,在一条房舍林立,却没剩几盏灯的街道旁,沿路牙子停下。

进行休整。

吃了些干粮后,张师傅打开车门走下去,戳在车头前,点燃一根烟,静静抽完。

“我去找个地方大号,你俩别乱跑。”

“晓得了。”

齐伟峰应下,等张师傅遁入夜色中,内心的好奇驱使着他,屁股挪到驾驶座上,同样打开车门。

在海里捞了几年营生,他的胆子算不上小。

打亮手电筒,来到车头,他细细瞅去,并没有发现异样。

还不甘心,又蹲下身去,手电筒的灯光扫过车裆。

“啊!”

遭受惊吓,齐伟峰不由自主叫出口,仓皇后退,直接坐了个屁股墩。

在车档下方,一块挡板上,他看到了,一抹血迹!

一夜无话。

隔日清晨,在周边寻到一家国营小馆子,吃罢早饭后,大挂车再次启程。

一切恢复到原样,车头厢内,贵飞懒汉活泛不到俩小时,又打起盹。

齐伟峰和张师傅搭话聊天,侃天侃地,但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去谈论昨晚的事情。

就让它过去吧……

一个好天气。

青天白日,春风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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