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
“那波音777的测试呢？”
“那是可以得到很大的报酬。”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回答，毕临却是不怎么在意：“我们试飞院的待遇也是很好的。”
徐苍轻轻咳了一声：“这不一样！”
至于有什么不一样，徐苍没有细说了，再往具体的说，那就不太好了。
毕临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而一旁的陈向东则是狠狠瞪了徐苍一眼，暗示徐苍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胡说八道。
“徐苍，你知道我是可以不经过你允许强行将你的关系转到试飞院的。”毕临忽然说道。
徐苍浑身一震，只是低着头：“我知道。”
忽地，毕临缓缓站起身了：“不过，你是我生平仅见天赋最强之人，冲着这天赋，我愿意给你考虑的机会。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此吧，后面我会再找你的。”
说完，毕临慢悠悠地离开了茶室，同时留下一句：“徐苍，你不要送了。”
徐苍这边刚要起身就被吴越给压下来了。
“我们去送毕院长，你就在这里坐着吧。”吴越说着：“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有两个外国人似乎要跟你有话说，你去忙自己的也行。”
“可以吗？”
吴越已经将椅子收回去了：“有什么不可以，去忙吧。”
说完，吴越已经跟上毕临了。
瞧见毕临，陈向东和吴越离开，徐苍犹豫了下，又是回到了大厅刚才瞧见乔纳森的地方。果然，乔纳森和另外一个人就在附近的沙发上坐着，还在说着话。
两人看见徐苍过来，乔纳森立马朝徐苍招招手。
徐苍过去寻了个位子坐下，目光落到那看起来相当英俊的男子身上。乔纳森马上介绍道：“徐苍，这位是我们BA在这里的负责人，由他过来传达我们BA总部的意思。”
随着乔纳森话音落下，那人朝着徐苍点头致意，笑道：“你好，我叫杨，BA南亚片区的负责人。”
“你好！”徐苍也是相当客气。
杨笑着说道：“刚才我看到CAA的人来过，看起来气氛不是很好。”
跟乔纳森一样，杨的中文也很好，完全没有口音的。
“他们觉得我在特情处置上有些问题，起了一些言语上的小冲突，没什么大事。”徐苍不以为意：“不过，你们英航的人中文水平都这么高吗？”
“这倒是没有。”杨轻笑了下：“乔纳森是因为工作经历的原因，而我则是在大学时自学的。你们国家未来会在世界上扮演重要角色，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学习你们的语言，以后估计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
徐苍耸耸肩，也没有过多纠结杨的说法到底是不是出于本意，他仅仅是出于好奇而已，接着便是直入主题：“英航总部那边是有什么信息要传达吗？”
“我大概知道CAA那些人的想法。不过，希望徐先生不要将我们英航与CAA混为一谈，对于徐先生在本次火山灰事件中所提供的帮助，我们是十分认可的。”
徐苍一挑眉：“那你这次过来是？”
“首先是对徐先生表示感谢，其二自然是询问徐先生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如果我们英航力所能及，那或许可以想办法为徐先生排忧解难。”
听得这话，徐苍心底里暗叹这同样是英国人，之前航空管理局的那个代表跟这位英航的代表当真相处下来完全不是一样的观感。
虽说过程有些崎岖，也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是总归目的是达到了。徐苍那是早有准备，当即说道：“我这边恰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英航帮个忙。”
说完，就将自己希望竞选国际民航组织飞行专员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杨听完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徐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英航的审查员在对你进行审核时保证通过？”
“EASA那边在人员资质审查方面，审查员基本都是出自于英航和法航，法航那边我有人帮我搞定了，就差你们英航了。国际民航组织飞行专员这件事对我比较重要，我想保证万无一失。”
“我明白了。”杨思考了下，面露丝丝难色：“徐先生，恕我直言，我们英航的审查员在行使EASA的审核权时，即便名义上他属于我们英航，但是实际上我们是无权干预的。当然了，如果通过一些特别的手段，也不是完全不能左右审查员的意志，但是我感觉这种操作不太适合航空公司，而是适用于一些喜好利益交换的官方机构。”
政治的本质就是利益的交换与妥协，而徐苍的目的在官方机构操作比较如鱼得水，因为那里本来就是干这种事情的。
徐苍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先生目的就是确保EASA对自身的专员审核不出意外。诚然，摆平审查员的确是很容易想到的手段。但是，如果这条路不好走，也不意味着就没有其他路了。比如，直接从EASA这层面解决这件事。”
“可是，我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徐苍倒是坦白得很。
“飞行专员的审核并不算什么大事，你不用搞定整个EASA，只需要得到其中最为重要的力量即可。航空公司是很难对具有审查员施加影响的，因为他们可以相对自由地更换航空公司。但是，只要他们还想在本国从事飞行工作，那就必须受到本国民航局的制约。”
徐苍恍然大悟：“你是说让我搞定CAA与DGAC？”
CAA是英国航空管理局，而DGAC则是法国民航总局。这两个官方机构是对EASA的影响最大的。
“徐先生果然是心思活络啊。”杨赞叹道：“你刚才也说了人员资质的审核人员基本都出自英法，那只要搞定了CAA和DGAC，那直接从官方层面上施压，不是更有效率？”
“这个？”徐苍倒是有信心让法国民航总局帮忙，毕竟有空客那边串联，而且正如杨刚才所说的，飞行专员的审核其实不算什么涉及重大利益的东西，想来法国民航总局那条线是可以打通的。
可问题是英国航空管理局这边，就在刚才，他可是才跟英国航空管理局的人对峙了。就算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CAA能帮他才怪！
杨看到徐苍忧虑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听说徐先生跟CAA那边打了个赌？”
“嗯？”此话一出，徐苍脑子里灵光一现，当即朝着杨万分感谢：“多谢提醒。”
“小事而已！”杨摆摆手，不以为意：“飞行专员审核这事儿，我们是帮不上了，还得徐先生自己费心。那要不换个？”
徐苍想了下：“如果将来我想要在西欧开辟国际航线，不知道英航能不能提供帮助？”
杨的眉毛一扬，万万是没想到徐苍会提到这件事情：“我听说徐先生成立的航空公司现在规模还不算很大，这都规划到西欧航线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不早，不早！我总会走到那一步的，所以希望得到你们英航的一个承诺。”
杨咂了下嘴：“欧美市场是全世界民航市场中最赚钱的，你对于开辟西欧航线有想法也是正常。不过，西欧市场已经饱和，想要分一杯羹的难度不小啊。”
“真到了那一步，在某些关节的活动经费上面，会有我们来支付的。”徐苍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他可没想着让英航直接弄出来一条西欧的国际航线给他。
首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条西欧航线是非常值钱的，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随便送人。而且，就算白送，徐苍估摸着也没有能力运行。
国际和国内航线在运营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英航在欧洲民航市场就是一条地头蛇。趁着这次火山灰事件跟英航打好关系，未来对于进军西欧市场是大有裨益的。
所以，在索要报酬上，徐苍得有分寸。
听到徐苍这般说，杨很是满意：“徐先生不仅仅在飞行技术上令人惊艳，在为人处世上也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啊。”
徐苍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杨的回答。
很快，杨一拍沙发扶手：“徐先生诚意极重，以后在西欧航线上，我们英航肯定是要鼎力相助的！”
第194章 日光城！逻些！
与英航南亚负责人杨的谈话出乎预料的愉快，至少徐苍对他的观感非常好。在一片令双方都异常满意的氛围中，徐苍与杨和乔纳森分开了。
此后，徐苍跟秦心去二楼吃了饭，下楼的时候碰上师父陈向东。听陈向东说，吴越司长已经陪毕临院长先回去了，估计乘坐晚上的航班回国。他就先不走了，陪着徐苍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办完了再说。
雅加达火山灰事件暂时告一段落，英国航空管理局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找麻烦的行为了，但是在印尼民航局这边还是要做些文字工作的。
有的副局长陪同，在印尼民航局的做完文字工作也就用了两三个小时。原本徐苍是打算也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的，但是一看时间赶不太上，于是就将时间改到了明天早上。
徐苍原本的房间就是双人床的标间，陈向东也就懒得再开房了，跟徐苍挤一个房间去了，只有秦心单独去开了一间房。
入夜，徐苍还打算在雅加达的市区走走的，结果散步没多久，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火山灰的硫磺味，时间长了着实是受不住的，于是只走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洗了个澡，徐苍就钻被窝看杂志去了，而陈向东则是躺床上看电视。这里的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不一样，可以收到各国许多的电视台，结果陈向东就调了个中文的电视台看新闻。
徐苍对新闻完全没有兴趣，看了一会儿杂志就觉得无聊起来，想着要不要早睡。
徐苍属于睡得晚，起得晚的夜猫子类型，如今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十点，这对徐苍来说属于时间还早，估摸着是睡不着，这就有些难受了。
正当徐苍打算再将杂志翻上一遍的时候，旁边一直在看电视的陈向东突然来了一句：“就在昨天，总局收到了西南管理局转达的关于你们组建航司的申请。”
徐苍啪地一下将杂志合了起来：“总局那边怎么说？”
此前在组建航司的时候，徐苍其实有些“卡BUG”的行为，所以他对局方会不会同意心底里也没底。
“原本我以为只要不违反规定，那总局那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想要修复规则漏洞，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可是昨天白天局里对你这个组建航司的申请争议很大，不过，火山灰事件后，应该能够同意下来了。”
徐苍颇为讶异：“还有这种说法？”
“再怎么说，在这次英航1009航班中你的表现还是给长脸的，总局因此在组建航司的申请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正常之事。不过，此次之后，总局肯定要将这个漏洞给填补掉了，仅此一回。”
“我本来也没想来第二回啊。”听到组建航司的事情大致上尘埃落定了，徐苍心底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
虽然经过一些波折，可总算是正式起航了。….
“我知道，你们在提交申请的时候其中附带了不久后那架737-900的购买协议，总局那边也晓得这次驳回了，没两个月，你还是可以正常通过，于是就送个顺水人情而已。”陈向东说着，将电视机的音量给调小了。
徐苍立时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看起来陈向东是要说正事了。
果然，将电视机音量调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后，陈向东毫无预兆地突然来了一句：“徐苍，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位秦小姐是什么关系？”
“啊？她是我老板啊。”徐苍很自然地说道。
陈向东哼了一声：“你骗鬼呢。我这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这几十年就是白活了。”
“那你不都看出来了，还问我作甚？”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我想要确认我需不需要帮助春夏航空。”陈向东冷哼道。
有些事是要徐苍亲口说出来才作数的，陈向东当然看得出来徐苍跟秦心之间有超出常规工作方面的关系，但是具体到什么程度了，陈向东怎么知道？
他想要确认秦心对于徐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男女恋爱关系，那陈向东就觉得没必要对春夏航空有任何特别的。可要是已经到谈婚论嫁，或者徐苍认定了秦心，那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当然了，陈向东肯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给春夏航空谋取一些不当的利益。但是，陈向东干了这么多年的民航，有些东西看得清楚，他知道那些路好走一些，至少是对于一家刚刚起步的航空公司来说。
徐苍很聪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向东的意思，他想了下，有些犹豫：“师父，你该不会想以权谋私吧？”
陈向东脸一黑，当即笑骂起来：“我清廉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以权谋私？但是，我眼界还是比你们宽一些的，能给你们指条明路。”
徐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师父，我还以为你思想堕落了，还好，还好！”
“废什么话？”陈向东有些不耐烦：“你跟秦小姐到哪一步？”
“额，怎么说呢？”徐苍也不好描述现在他跟秦心之间的关系。他当然感觉得出来秦心是对他有好感的，但是那层窗户纸就是没有捅破。
陈向东脑门上暴起来几根青筋：“这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徐苍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自家师父继续探讨下去这种问题，便是说道：“你还是直接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陈向东眼睛一亮：“认定那姑娘了？不错，不错，我徒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小孩提上日程没有，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医，要不要介绍一下给你们提前调理身子？哎呀，等你们有小孩子了，给我带上几天？”
陈向东连珠炮地说着，已经开始展望带小孩的日子了。对于陈向东来说，带小孩的日子绝对会是相当令他感觉到愉快的。….
“师父，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徐苍着实是无语了：“你说说，到底有什么好建议，神神秘秘的。”
“小孩子害羞什么，这些不都是该要经历的吗，早些来最好。”一提到后辈的成家问题，陈向东也不能免俗地开始唠叨起来。
徐苍极是厌烦这类说教，啧了下嘴：“师父，咱们能不能说正事？”
“正事啊，可以！”陈向东也怕让徐苍产生逆反心理，便是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面容严肃地开始聊正经事：“我大约理解你经营航空公司的理念，那就是着力于二三线机场，避开于大部分航空公司的直接竞争是吧？”
在自己师父面前，徐苍基本是没有保留的：“是啊，后续我打算发展省内航线，用ARJ21。”
“ARJ21飞省内航线？”陈向东一愣：“真的能赚钱吗？我听说三大航运行ARJ21的效果都不是很好。”
“短途的吗？”
“不然呢？”陈向东嗯了一声：“长一点的距离为什么不用空客和波音呢？ARJ21只有在短程才有些竞争力吧。不过，实践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好，或许在公务机领域还能发光发热？你小子别想当然，以为ARJ21是支线客机飞短途航线就一定能赚钱。”
徐苍笑道：“我跟他们不一样，应该是可以产生不小的利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