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山航？”史灵灵惊讶道。
徐苍无奈：“我本来就是短期借调，离开不是很正常？”
“那你要去哪里，回蓝天吗？”
“啧！”徐苍啧啧嘴，他感觉史灵灵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自己跟她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亲密吧？
眼见徐苍不想回答，史颀笑着问道：“徐苍，我也是想知道的。”
“这个......”史教员发问了，徐苍也不好再隐瞒了，反正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教员，不久后在洱海会有一家新的航司，我应该是要去那里。”
“洱海的航空公司？我怎么没听过啊。”史灵灵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有任何关于洱海要兴建航司的消息。
“还没挂牌呢，人手都缺得很呢，现在还动静。”
史灵灵追问了一句：“是你的航司？”
徐苍思索了下：“也可以这么说吧。”
这下史灵灵的眼睛都亮了：“那我去帮你管市场部怎么样？”
“啊？”
这个提议一出来，徐苍差点儿跳起来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将之否定掉，可转念一想，这还当真是绝妙之举。
市场部主管什么，一个是买票，也就是销售策略。这个很多有经验的人是可以做的。还有一个就是协调与其他航司以及局方之间的利益关系，这事儿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来的。
史灵灵这人虽然讨厌，但是她长期以官方身份采访各大航司的高层，自己又有局方经历，简直就是协调各方关系的绝佳人选。要是让史灵灵坐市场部经理，真是打着灯笼找不到啊。
“我们都是小公司，可开了多高的薪酬。”徐苍装模作样地说道，其实心中高兴得要死：“还有，你要是入职我们公司，就必须放弃局方的工作，这点儿你要明白。”
按照规定，不允许在担任公职的情况下在企业工作，尤其是私企。
“这个我知道。我也想看看以你的理念，你未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史灵灵认真道：“至于薪酬，你们看着给就行，我不是很在意。”
史灵灵本身又不缺钱，她单纯就是想要看看徐苍的未来会是什么高度。
昨天在海坝之上，徐苍那宣告自己要承载一个时代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史灵灵已然是挥之不去。
她知道徐苍很厉害，可当她亲眼所见，以那不可思议地弧度完成转弯还是让史灵灵心神剧颤。
“看着给是吧。”徐苍嗯了一声，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可等徐苍话音落下，史颀又是跟着说道：“徐苍啊，你们那边还缺机长吗？”
徐苍愣住了：“教员，你什么意思，该不会你也要过来吧？”
“洱海那边太偏了，要是灵灵过去，我肯定也要过去的。”史颀说道。
“可教员你是空客出身，转波音的话，飞行经历是不认可的。”
现在徐苍仅仅打算在新航司运行波音飞机，史颀要过来飞波音的话，即便他是最高等级的教员，那也得重头再来。让史颀过来当个波音学员，徐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然而，史颀却是笑道：“徐苍，你有所不知了。我并非空客出身，我一开始是飞波音的。是在波音机型上聘了机长，然后转得空客。我如果转回波音的话，虽然保留不了教员资质了，但还可以担任单飞机长。”
“可一下子从C类教员降到单飞机长，有些可惜了。”
史颀倒是无所谓：“有个机长飞飞就不错了。我年纪大了，还在乎这些？要是你不嫌弃，我可以跟国大航空说一说。很早就轮到我的名额了，我打个申请，飞行部那边不会为难的。”
虽说国内飞行员跳槽比较困难，但也并非一定要打官司。对某些大公司来说，每年会轮流放出一小部分的正常跳槽的名额资格。
只要轮到了你，跟公司打报告的话，公司不会为难，便可以正常调换公司。很早以前史颀就获得了相关资格，只是他懒得换地方，这下倒是用得着了。
“不嫌弃，不嫌弃，哪里敢嫌弃呢！”徐苍忙是说道：“新航司机组资源本来就不足，教员你能过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徐苍这么一盘算，自己来一趟山航倒是收获颇丰。像此前有了约定的地面教员鲜通，再加上史灵灵，史颀，后续可以再争取争取的吴泰明等人，基本已经有了公司的框架了。
正当徐苍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一看号码是还不认识，不过他还是接通了。
这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徐苍啊，是我，陈进武！”
“陈老啊！”一听是陈老的声音，徐苍赶紧跟史颀示意了下，自己跑去另外一个房间接电话去了：“陈老，您到沪上了？”
“是啊，是啊，这刚安顿下来。”陈进武笑道：“只是我这一住下来就听见小友又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对于陈进武获得9451的消息速度，徐苍并不意外，他笑道：“差点儿见阎王了，还什么惊天动地啊。”
“小友这等神人，阎王怕是也不收了。”陈进武笑意更甚了：“我也没什么事，跟别人寻了你的电话，听你声音精神得很，我也就放心了。”
徐苍心头一暖，没想到陈老还如此关心自己。
正当陈进武想要挂电话的时候，徐苍猛地想起来了什么：“陈老，有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陈进武也起了兴趣：“神神秘秘的，你说说看。”
“陈老！”徐苍稍微斟酌了下语言：“就是.....
.中航工业是不是有意在津门建一个空客的组装总厂？”
第148章 不列颠大空难！
“徐苍，这个你怎么知道？”陈进武愣了好久，津门市想要承接空客公司总装业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连厂区在哪儿都规划好了，即津门自贸试验区综合保税区西九道的一处地。
国家由于起步晚，要想学习先进技术，很多都是走先代工，接着自己掌握低端技术，后积累资金，再往高端研发的路子。
手机行业是这样，飞机行业同样如此。
之所以选择津门，乃是津门是国内的最主要的航空器入关的渠道之一。基本上所有国内航司购买的航空器都要经过津门入境。因而，在这个便利的驱使下，国外的零件空运进国内自然就是津门最方便接收了。
津门承接空客的总装服务还是具有很大意义的，既给自己积累相关技术经验和人才，也能解决大量就业问题，算是一举两得了。
这件事在五年前空客飞机进入国内市场开始就在筹划了，在稍微上面一点的圈子也不是什么新闻，可这事儿总归跟飞行员所在的圈子搭不上边，徐苍怎么就能知道呢？
徐苍那当然知道了，六年后津门空客组装总厂才会建立，现在估计还是八字一撇的程度。陈进武就是中航工业的骨干成员，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徐苍还得是要证实一下的，而他也不是随口问问，徐苍从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徐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陈老，津门组装总厂的业务是有中航工业主导，民航局负责从中协调的吧？”
“徐苍，你能说说干嘛突然提到这个吗？”陈进武实在想不通徐苍一个飞行员为什么会关心津门空客组装总厂的事情。说到底，这件事并非一个单纯的民航课题，而是关系到施政方面的东西，至少津门市的那些领导就相当重视。如果不是有什么必要，陈进武不想让徐苍掺和进去。
或许是不想徐苍感觉到有压力，陈进武加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我不是怀疑你有什么用心，只是咱们都是搞技术的，那件事已经超越技术问题了。”
徐苍知道陈进武是在担心自己，不过他这次还真不是胡来，而是准备薅一次空客的羊毛。上一次因为波音777的验证飞行，徐苍算是把波音薅得都快秃了，这次9451的事情如何能放过空客呢？
不过，这次9451的事件不像是波音777那边严重。波音777可是波音公司为了对抗空客330推出的重磅之作，是波音767和波音787的承上启下之作。这款机型要是出问题了，那在宽体机领域除了波音747，波音将尽失市场份额。
而波音747实在太过庞大了，最大载客量能到五百。而737连两百人的极限载客量都不到。从两百到五百的极限载客量的跨度实在太大了，正因如此，波音才会推出不到三百人的载客量的767，而空客330的载荷量跟767正好非常相似，从而形成了最直接的对抗。
波音747那五百人的载客量着实是曲高和寡了，因而对飞行航线的要求比较高，否则在盈利上存在难度。不过，这飞机拿去运货倒是好用得很，毕竟747的底层设计其实就是军用运输机改的。
因而，除了洲际之间的超远程航线，载荷量三百人左右的飞机其实更容易控制成本，而且这一区间的市场需求还想当广泛。
结果波音767一碰就碎，没有波音777拿出手，支线和洲际航线之间的远程航线市场真就是任空客公司遨游了，这是波音公司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为了保证波音777顺利通过验证飞行，波音这边算是下了血本，能以737NG的图纸来做交换的。
不过，以徐苍对这群国外资本家的了解，他们能将737NG的图纸拿出来作为筹码，说明新一代的737已经在计划中了，他们有信心在可预见的未来内737NG会成为过时的产品。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们说以为的而已，谁知道他们认为的未来是希望还是绝望呢？
而9451这次事件的确会给空客公司造成比较大的困扰，可毕竟只是飞行事故，不算是空难，影响力就小了一些。而且，飞机偶尔出一次问题，人们还是可以接受的，除非在短时间内同一机型连续出事。
因而，就算是空客飞机本身存在问题，只要空客处理得好，还是能将损失降到可以容忍的地步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荣显才千方百计地想让徐苍闭嘴，以免舆论发酵。
从理性上来说，就算徐苍作为亲历者，他的发言具有更大的份量，可毕竟人微言轻，能产生巨大波澜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不过，舆论这种东西具有一些些不可控性，万一蔓延开来了，那将是空客公司不可承受之重。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空客李荣显极度关注徐苍的态度才是非常保险的。
当然了，就算事情闹大了，也决计到不了动摇空客根本的地步，只是会让其非常难受罢了。所以，这次薅空客羊毛需要掌握好度，不能薅得太狠了，要是薅得太狠把人给吓跑了，可就不美了。
“陈老，我是有些想法或许可以推进这个项目的落成，所以请你帮我打听一下现在的项目的进度，我好做打算。”
其实，这事儿让自己师父陈向东去打听也是可以的。津门空客组装总厂这个项目虽说是中航工业主导，但毕竟是涉及民航事务，局方肯定是要参与进来的。而且以这个项目的重要程度，光是参与进来，其在局方的那边也是绝对排得上号的大事。
另外，如果徐苍没有记错的话，这类事务应该就是总局发展计划司来负责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展计划司的司长不喜欢那种低级趣味，铜臭钱帛，那徐苍就送他一份利国利民的大礼，看他愿不愿意收下来！
“你可以推进项目落成？这怎么可能！”陈进武想过很多可能性，但绝对想不到徐苍说的会是这个，他激动道：“徐苍，这件事已经筹划四年多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根据我了解到的消息，这事儿估计还要拖上五六年。徐苍，你都不用推进项目落成，但凡让它早一天拍板下来，那也是贡献啊。”
“五六年？”徐苍心中盘算着，那跟自己记忆中六年后津门空客组装总厂落成的时间是对得上的，看起来陈进武的消息真的是比较可靠的。
徐苍笑道：“陈老，这件事我还只是有点儿框架，也不说一定能成。你帮我了解一下，我尽我可能好吧。”
“帮你打听一下项目进度倒是没什么。”陈进武认真道：“可这事儿要是成了，徐苍，你想要什么报酬？”
“陈老，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怎么就说到报酬了？”
陈进武的语气愈发郑重：“徐苍，你是好孩子，但是你也要明白，这个项目能落成可以给我们积累多少技术经验，可以培养多少技术人才，可以解决多少就业，可以带来多少税收。哪怕是提前一天都是不容小觑的。咱们应得的就该拿着，凭什么为国为民反倒是分毫不取，这么干，以后还有谁会愿意做为国为民的好事？”
陈进武说的道理其实在古时候的子贡拒金的故事里就有论述。传说，鲁国有条法律，若是遇到了在外国沦为奴隶的鲁国人，将之解救回来可以接受国家的奖励。然而，子贡在解救了一名鲁国奴隶回来后却没有拒绝了奖励。
这件事被孔子知道后，孔子没有赞赏子贡拒绝金钱奖励的行为，反倒了他这是在批评规则，即赐失之矣……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孔子明白片面强调个人品德的制度就是一纸公文，拥有不求回报的高尚品德的人毕竟是少数，只有付诸于长效的奖励机制才能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徐苍这要是不接受奖励了，后来人一看徐苍拒绝了奖励，便是不好意思接受奖励了，这样无疑是打击后来人的积极性了。
换作以往，徐苍还真有可能什么都不要。不管怎么说，徐苍离火化之后留下舍利子真就差一步之遥了。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徐苍深刻地明白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先得将自身武装到足够的地步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不过，即便徐苍心里有些想法，可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否则显得过于赤裸裸了。
“陈老，都说无功不受禄，我这寸功未立，哪有受奖的道理。先等我把事情办好了，其他的再慢慢考虑。”
“这样啊，也是，也是的。”陈进武一听徐苍同意自己的说法，心中大为欣慰：“行，我后面给你再打听一下津门总装厂的消息。”
这事儿说完了，原本徐苍也想挂了的，可临了又想起来一件事：“陈老，新飞机的资金怎么说了？”
提到这事儿，陈进武就是忧愁万分。国内刚放出要自研大飞机，波音和空客就相约降价。此时，社会上又流行造不如买的理念，本就对自研发飞机没什么兴趣，这下更是没有再投资的理由。
除了个别单位和国家分下来的经费，不少资本不是撤资就是减少了投入，国产大飞机刚起步就遭遇了重创。
但凡参加过新技术研究的人都清楚，很多东西就是要靠钱生砸出来的，没钱当真是寸步难行啊。更别说，国内在民航大飞机的研制上本来基础就薄弱，需要攻克的领域太多，这种低起步下还资金不够，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进武没有说太多，或许他是不想将这种负面能量传递给徐苍。不过，光是那只言片语中徐苍已然可以感受到陈进武那低沉的情绪了。
“陈老，如果你们有737NG的全套图纸，会有帮助吗？”徐苍突然说道。
陈进武那边沉默了十几秒，最终颤巍巍地问道：“徐苍，你这什么意思？”
比起空客组装总厂，陈进武显然对这个的反应更大。
徐苍也没有隐瞒，和盘托出了：“不久之后，我会参加777的极限测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试飞过后，波音将会将737NG的图纸作为报酬交给我。”
“这......”陈进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苍，你说的是全套图纸，包括了全部细节？”
有些图纸看似比较详细，可实际上在关键部分上会有所保留，比如在当地民航提交型别认可证的申请时，就需要附上相关机型的数据和图纸。
只是出于保护商业秘密，图纸的关键部分和核心数据是会被隐藏的，这样的话，其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放心，会是全套的图纸的。”关于这点儿，徐苍还是对波音有点儿信心的，毕竟是有些历史了，总不能做些没皮没脸的事情吧。
陈进武那边又是一阵沉默，看起来是在消化这等令他感觉到无比震惊的消息。许久后，陈进武不免忧心问道：“我听说777的验证飞行出问题了，不知道这飞机本身有没有缺陷，你参加极限测试，不会有危险吧？”
提到这个，徐苍差点儿笑出声了，索性也就给陈进武讲明白了，省得他胡思乱想：“陈老，你可放心吧。之前777的验证飞行出纰漏是低温燃油和机组判断失误导致的。777这飞机本身是款好飞机，这点儿我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我很可能可以白拿一份737NG的图纸。”
波音777这款飞机是经过后世检验过的，除了贵，那基本是没有什么缺点的。当然了，贵也是它最大的缺点。一架777将近十个亿，足足抵得上三四架737了，着实是受不了。
也正因为如此，如此高端的机型要是栽了，波音估摸着得吐血三升。其实，波音大概率也知道自己家的777没有大问题，大价钱请徐苍很有可能是让徐苍白嫖的，可世事难料，波音可担不起风险了。
“啊，还有这说法？”虽然陈进武不晓得为什么徐苍可以信誓旦旦地认为波音777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出于本能，他还是相信了徐苍的说法。毕竟有太多奇迹发生在徐苍身上了，就算是未卜先知，陈进武大抵也是可以接受的。
徐苍笑道：“等我拿到了图纸，我就给你送过去，算是我为国产大飞机出一份力。”
“小友，你这么大的礼，我们可没有东西可以还礼的。”陈进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