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许墨对张明洋带他的两个女儿出门一点都不意外，他走到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久没见了，要不要聊聊？”
许墨语气和善，听起来就像是长辈对晚辈普通的问候。
但张明洋明白，这并不是简单的问候，难道指望的许墨和他说“学习怎么样”，“又长高了”之类的话？
一听说许墨要找张明洋，刚才还眼神躲闪的许段然也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父亲。
好像是在特地给女儿解释一样，许墨又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年后想租一个写字楼吧，正好可以聊聊。”
张明洋听出许墨话语中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女儿跟着他们，所以才会找这么一个普通的借口。
他转身把许林幽送到许段然怀里，说道：“走吧，许叔叔。”
大小姐接过妹妹，眼神中依旧透露着担忧。
“快回去吧，外面冷，别让幽幽着凉了。”张明洋提醒道。
说完，他跟在许墨身后一起离开。
“去我车上说吧。”
跟随许墨，张明洋上了一台商务车，两人在后排坐下。
程松礼坐到主驾驶，他拉上隔音板，让后排成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上车后，许墨主动拿出杯子，帮张明洋倒了一杯水。
“许叔叔，我来就行。”
张明洋以前不明白，现在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大老板都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商务车。
拉上车门，这就成了一个单独的会议室。
倒水的时候，许墨突然开口说道：“洋洋，你觉得幽幽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张明洋的脑袋里全是问号，不知道许墨为什么这么问他。
中秋节那晚，他问的是“你觉得然然怎么样”，如今是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许林幽。
片刻愣神后，他很快恢复自然：“很懂事，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子。”
许墨靠在座椅上，他转头看向车窗外，这里正好能看到楼上。
“我能看出来，幽幽也很喜欢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小女儿也交给你。”他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张明洋，语气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张明洋彻底呆住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许墨，不够了解这位白手起家的地产大亨。
许墨说的很直白，意思是希望自己两个女儿都能嫁给他。
欣赏姑爷的老丈人张明洋见过，视姑爷为仇人的老丈人张明洋也见过，但像许墨这种，主动帮姑爷开后宫的老丈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张明洋不明白，许墨为什么会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共侍一夫。
这可能是他的真实想法，也可能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许叔叔，我早就已经把幽幽当成是我的亲妹妹。”他选择装傻，说出了和中秋节那晚一样的回答，假装没听懂许墨在说什么。
许墨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张明洋，好像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沉默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后来想明白，与其再加入一个不稳定因素，不如把然然和幽幽都交给你，这样我也能更放心。”
张明洋想开口解释，但许墨却伸手按住他，说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继续听我说完，再回答我也不迟。”
“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女朋友，叫夏星若，我调查过她，知道她的身份，你觉得以她的身份，她父母会同意女儿跟着男朋友在临江做生意吗？她只要回到东北，就能平步青云，达到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许墨说的是现实，夏星若的父母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一直控制女儿。
但他只知道最优解，忽略了人是有情感的，在一切选择的基础上，是夏凌和柳竹君对女儿的爱。
张明洋沉默不语，没再解释，而是等着许墨的下文。
“但然然不一样，我和你妈妈都支持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结婚，我在临江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如果你愿意，幽幽也会是你的。”
许墨给出的条件很诱人，诱人到没有人能够拒绝。
但张明洋知道他同意之后的下场。
他会成为墨盛地产的工具人，一切只为许墨服务。
“许叔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认为年轻人还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张明洋给出自己的回答。
听他说完，许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指着放在最后面一大摞文件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钢城吗？”
张明洋没动，只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一摞纸。
其中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份文件。
《关于大力发展旅游城市加快产业转型的相关意见》
他想起几人的饭前对话，马上就猜到，许墨此次前来，一定和水上乐园的事情有关。
那时候许墨就说过，水上乐园是上面发展旅游城市的其中一环。
张明洋默不作声，等待许墨的下文。
“我很看好你，所以对你不会有所隐瞒，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其实我最开始为然然选定的人并不是你。”
说完后，许墨停顿片刻，他观察起张明洋的表情，见他的表情古井无波，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最开始看好的人你也认识，你们见过，他叫赵荣晨。”
赵荣晨？赵氏实业？
许墨和赵家关系很好，赵氏实业也是临江老牌企业，资本雄厚，许墨想要强强联手也很正常。
但......张明洋见过未来。
自水上乐园项目烂尾后，临江便再也没有赵氏实业，只有和他们老板有关的传说，比如进监狱了，跑路了，说什么的都有。
如果赵荣晨真是许墨看好的人，他又为什么会袖手旁观赵氏集团的覆灭？
“不过现在不一样，既然我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许墨拿起那一大堆文件中的其中一沓，随意翻着，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简单一句话，赵氏实业就被定下死刑。
张明洋知道许墨不是说说而已，因为在未来，赵氏实业真的死了。
但上一世许墨根本看不上他，赵荣晨应该依旧是第一人选才对，结果赵氏实业还是死了。
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什么，许墨都会动手，因为赵氏实业这种老牌企业挡了墨盛地产的路，他的出现不过是让许墨又多了一个借口。
这才是真正的商人，心狠手辣，世界里除了利益外什么都没有。
说完，许墨放下文件，把手搭在张明洋的肩膀上。
“洋洋，你还年轻，我知道你想法很多，不着急，还有很多时间，回去好好考虑吧。”
许墨语气温柔，说完，他还轻拍张明洋的后背，就好像是身边最和蔼可亲的长辈。
他主动帮张明洋拉开车门，下达逐客令。
考虑？张明洋不想考虑，他只是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他身家过亿，每一个项目都取得巨大成功，短短半年时间就成就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但即便这样，在许墨这种人眼中，他依旧处在最底层，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今晚的谈话，许墨先是给了他一个甜枣。
只要他同意，不仅商业帝国是他的，就连如花似玉的两姐妹也都是他的，许墨同意许段然和许林幽一起嫁给他。
甜枣之后，又是一巴掌。
许墨特意和他说来临江的原因只有一个目的。
假如他不同意，那赵氏实业就是他的结局。
临走前，张明洋回头问了一个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问，他的心结。
“如果许段然喜欢的人你不看好，但她又非常喜欢，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怎么办？”
许墨并没有询问张明洋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只有然然和幽幽这两个女儿，我也没打算再要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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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许墨伸手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是请他下车，同时也是在用动作告诉他，剩下的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答桉不言而喻。
张明洋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夜寒风凛冽。
他缩着脖子，自嘲一笑。
在一起并不是爱着的唯一证明，放手也是。
第188章 你一直都是我的全世界
在舔狗这个词没出现之前，人们把苦苦追求女神但没有结果的人叫做备胎。
上大学的时候，张明洋经常和鸡哥自嘲说：“你看，我就是许段然的备胎。”
那几年他几乎天天赖在大小姐身边，但一直都没什么结果，除了接吻上床，两人几乎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
尽管如此，许段然依然不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
“我觉得你不是备胎。”鸡哥是这么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咱们舞蹈女神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男生能近身？”
“那是她性格不好，交不到朋友，也就我能受得了她。”
那时候鸡哥经常嘲讽他，说随便换个人喜欢许段然，可能早就放弃了，你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年，也挺厉害的。
“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亏，听说过隔壁岛国三个钱包的故事没，那才是真备胎，看看许段然上次送你那双球鞋，我都眼馋！”
正因如此，鸡哥不仅不反对他追女神，甚至还经常帮许段然说好话。
虽然从来没和大小姐在一起过，但不得不说，那段日子张明洋还挺开心的，是他大学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每天都很充实，有时间就往临大跑，回学校就和鸡哥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他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毕业，直到工作，直到遥远的未来。
但突然有一天，许段然找到他，表情严肃。
张明洋对那天的经历印象深刻，甚至连表情穿着等微小的细节都一直记到现在。
在那天之前，他刚又一次和她表白。
许段然没有回复，只说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他很开心，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态度终于松动，万里长征也要走到尽头。
那天，张明洋开心赴约，他本以为终于能和他在一起，结果等来的回答却是：“我准备去德国留学。”
这个答复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