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煌揉了揉额头：“等等等等，混元仙天是什么鬼，混元至圣须弥道真上帝又是什么东西？不是空湮演化而成的灵界吗？”
“师尊，你一直在秩序之地游历，所以有所不知，银河星辰以亿兆计，即便是那星辉文明的光辉也难以真正照彻所有，而在秩序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也许只是一片星云尘埃的背面，也许只是一颗陨石的中心，孕育着混沌之世……”
南宫玲玲的话，给莫夜煌揭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宇宙！
血月是毁灭源泉，只是为了毁灭而毁灭，但那只是中低层的血月，从受精卵到幼婴，萝莉到美少女，甚至到御姐级的血月，都是这个德性。
人老精，鬼老灵，熬到熟女级的血月，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或者说，诞生了一个奇迹。
熟女级的血月，诞生了“真我”！
就像是一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野兽，骤然有一天，开始思索自己这种生活有什么意义，然后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着自己的一切，最后彻底挣脱了兽性本能的拘束，第一次以真正的自我，去决定一些事情。
尚且难以定论是否所有熟女级血月皆是如此，但起码空湮便是如此。
不受毁灭本能拘束的，对毁灭完全没有什么兴趣。
空湮从数万年前就沉迷于跳舞，而这一曲舞，估摸没有几十万年到几百万年的时间是停不下来的。
沉迷于跳舞而无暇工作的毁灭源泉，对宇宙是一种福音。
正因为这一点，源自于空湮演化的灵界，也自然而然从疯狂，变得稳定起来。
在某个世界，已经壮大到可以彻底吞噬世界几百遍的灵界，安静的像是一个老年痴呆病人，一动不动依附于那个世界之中，漫长的时光过去了，那个世界的人从一出生就可以接触到灵界，也从不知道灵界的根源是什么，只是以为这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也有的世界，灵界骤然爆发，吞噬掉整个世界后，却不伤人畜，只是蜷缩为一颗渺小的砂砾，带着那个世界的生命在宇宙中遨游，而那个世界的生命甚至都察觉不到这一点。
更多稀奇古怪的诡谲之景，在银河系中出现。
好比那个深度为一千五百二十八层，名为荒反之狱的灵界，就出现在恒星系与恒星系之间的一个深空区中，附近两个恒星系恰好都有星际文明，飞船来往不断，但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平凡无奇的深空黑暗中，居然潜藏着如此不可名状的恐怖。
而事实上，这一层灵界完全没有干涉这两个恒星系的星际文明，即便里面存在着不止一头吞星级的邪祟。
稳定，或者说迟钝的灵界，在时间尺度的作用下，孕育了不可思议的现象。
在星辉文明这边看来，名为炼狱畸变亚空间的灵界现象，是不可名状的恐怖现象，一旦在现实爆发，便是星球级乃至于星系级的大灾难，但在某些人看来，灵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是如天空，大地，空气一般自然而然的存在，可以接触，可以理解，也可以利用。
那个深度为一千五百二十八层，名为荒反之狱的灵界，附近还勾连着数十个灵界层面，然后组成了一个灵界叠层系。
灵界本身也是一种空间的构成，只是规则极端混乱与矛盾而已，而一旦稳定下来，灵界也是可以容纳生命存在的，而那个叠层系中有不少生灵生存着，甚至都发展出了很多个文明，其中较为强盛的，便是一个仙道文明。
混元仙天，便是那个仙道文明对灵界的称呼，而混元至圣须弥道真上帝，便是那个仙道文明中某些修仙者体悟天地大道时，于冥冥中感应到了空湮，然后便有了这个尊称。
甚至连那些吞星的邪祟，也以神尊，仙帝一类的名号，在那个仙道文明中受各方供奉。
而南宫玲玲也主要在那片混，所以称呼也随着那边的风格走。
莫夜煌听完这些，第一反应就是：“供奉着这些不可名状的玩意作为仙帝神尊，那个仙道文明还没疯吗？”
南宫玲玲神色微有无奈：“还好吧，虽然也很难说是正常就是了，我上次过去旅游，差点被一群想修仙想疯了的家伙逮住，然后碎尸万段，塞进炼丹炉做成筑基丹了！”
莫夜煌眉头一挑：“听起来的很狂野，也很有意思，如果有空，我也会去旅游一趟，不过，言归正传吧，你来找我，也不只是为了叙旧的吧。”
南宫玲玲也并不避讳，含笑道：“那位混元至圣沉迷跳舞，但独舞孤寂，所以需要一些伴奏者为歌颂，而偶尔，也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以及呓语，这个时候，伴奏者也可以为跑腿递话，处理一些想要处理的事情，我便是伴奏者的其中之一，如果要正式称呼，我们便是星灵奏者。”
星灵奏者四个字一出口，便自然而然搅动灵界，形成一种强绝而恐怖的威严。
很显然，星灵奏者不只是一种差事，也是一种位格。
“卷款跑路后，从东土小微企业的合伙人，摇身一变成为世界百强企业中的龙头企业的公司高管，徒儿你的职场之路很威猛啊。”
就莫夜煌看来，现在作为星灵奏者的南宫玲玲，实力比起以前身为血月魔尊的时候，要强好几个档次，但这些都是小事了，重要的是，承载这般位格的南宫玲玲，出现在莫夜煌面前，背后的意义很是耐人寻味。
但莫夜煌没兴趣多猜，单刀直入问道：“直说了吧，空湮找我什么事！”
南宫玲玲微微一笑，这一瞬间，她的气质微微有些变幻。
南宫玲玲气质冷冽，始终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冷感，还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东土武林的血魔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那是在家破人亡，喋血千里之路上杀出来的。
但这一刻，南宫玲玲的气质却骤然一变，变得妩媚而慵懒。
而她檀口轻启，但却并非她自己的声音，另一个慵懒而充满魅惑力的声音却从她口中传出：
“我希望你能去见一见终焉血月！”
星灵奏者是否客串着人肉电话的功能，莫夜煌搞不清楚，但毫无疑问，此刻与他对话的，不再是南宫玲玲，而是那位艳冠银河系的空湮熟女。
莫夜煌微微眯眼：“见做什么？”
“就像是你在未来一定会做的那样，捕获，吞噬，毁了……”
虽然空湮这句话很出人意料，但莫夜煌神色不动，只是沉默着，凝视着眼前的南宫玲玲，无数思绪在脑海中流转不定。
453.觐见终焉的特快时光列车
南宫玲玲主动找上门来，这是一件很出乎莫夜煌预料之外的事情。
但当莫夜煌知道南宫玲玲成为了空湮的奏者后，那么，不论南宫玲玲做什么，说什么，莫夜煌也不会觉得意外。
血月，天生就是凌驾于时光长河之上，能够俯瞰未来的不朽存在，莫夜煌这种刚刚起步的后天血月，都能从容俯瞰婆娑未来的文明，然后找到一个个关键性因果节点进行收束，将这个星际文明的命运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对终焉之下最强的空湮而言，整个银河系无量群星的未来，也许只是其眼眸中的一抹一闪而逝的风景。
面对这种存在，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那都不值得奇怪，因为，视线中倒影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才知道，也许，此刻不经意间的一句呓语，一个投落凡尘的注视，就是收束因果，让未来向着自己期许的方向前进的一种布置。
莫夜煌没有兴趣去猜测空湮的意图，因为，双方的认知尺度，其实不在同一个层次。
也许，空湮此刻借助南宫玲玲的身体，和自己对话，也许是为了收束数百万年，乃至于千万年，亿年之后的某段因果，提前影响那发生于漫长时光之后的一些事情。
莫夜煌不是不能做到这种事，只是，他没兴趣将目光放的那么遥远。
越是遥远的窥探，耗费的精神与心力就越是巨大，俯瞰千载之内的未来时光，对莫夜煌还算轻松，一旦超出这个界限，就有些吃力了。
如果真要让自己的认知尺度攀升到空湮的层级，莫夜煌估计要原地进化一番，进化为思索几个月，环顾未来亿万年时光，然后才能在当下憋的出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又要进行视野漫游亿万年的时光，几个月后才能憋出下一句话的超距时光尺度生物了。
不是不行，只是没什么必要。
莫夜煌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终焉血月？”
以南宫玲玲身体传递意志的空湮，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一如既往的妩媚与慵懒：“因为这是命运，你终会这么做。”
莫夜煌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不管莫夜煌走在哪条路上，他第一个考虑，还是自身的利益，就算眼下他渐渐向着后天血月演化而去，越来越深入混沌侧，但作为混沌侧究极存在的终焉血月，真要蹦出来指手画脚，莫夜煌第一反应就是找个机会，送一个背刺，看看有没有机会把终焉血月的身家卷款跑路。
“不管以后我会怎么面对终焉血月，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空湮，我真正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想杀终焉血月？”
面对莫夜煌进一步的询问，空湮只是给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回答：“因为这是命运……”
莫夜煌微微皱眉：“我没想到，空湮你居然还是一个宿命论者啊，张嘴闭嘴就是命运，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我可不会闲着没事做去见终焉血月。”
莫夜煌左眸中的血光愈发潋滟，却是开始动用血月窥探未来的能耐，开始提前预估未来的一些可能性。
只是，此刻莫夜煌的窥探却很不顺利，浩瀚而莫名的血色从虚无而来，缓缓覆盖了莫夜煌所能窥见的任何一个可能性。
时空因果大海中的起伏涨落不定的无量量可能性，在这一刻崩塌为一。
入目所见的一切，不再有偶然，只有无尽的注定！
莫夜煌知道，这是空湮的高位格，导致自己从未来窥探出了这般异象。
举个例子，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在一天的生活中，尚未做出抉择的他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他可以去上班，也可以去旅游，也可以待在家中，无限的可能性因此膨胀。
但国家介入了这个普通人的一天，以国家机器的强制力量，这个普通人这一天的选择与可能性，就会遭遇碾压性的收束，接下来的可能性如何发展，已经不是这个普通人所能决定的了，而是取决于更高位格的国家。
莫夜煌眉头愈皱，左眼血光愈发浓郁，开始小幅度调高自己的认知尺度，让视野向着更遥远的未来蔓延，将更多的因果纳入观察之中，试图摆脱空湮的位格碾压。
骤然间，莫夜煌窥探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在未来的某个可能性中，他一言不合便和空湮动手，而结果非常诡异，空湮不曾反抗，然后被自己活活打死了。
上次在烛龙星中，借终焉血月的力量侵染，莫夜煌进行了一番超远尺度的未来窥探，在这般窥探中，莫夜煌就窥见了空湮的存在。
面对演化为暴食深渊血月，开始下克上的莫夜煌，空湮根本没有反抗，只是自顾自在银河中心翩然起舞，然后被莫夜煌吃到一丝不剩。
但那个时候，莫夜煌并没有把自己窥探而来的这般结果当一回事，觉得这个可能性，是终焉血月刻意给予的极小概率性事件，真要将这般小概率世间变成现实既定的命运，终焉血月办得到，但莫夜煌却不好说了。
只是，此刻莫夜煌发现了第二个空湮被自己杀死的可能性，便察觉到古怪，然后莫夜煌加大未来窥探的力度，发现，不论在任何一个可能性中，只要自己和空湮动手，那么，空湮一定会死，而的死因则是千遍一律的坐以待毙，不做任何抵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莫夜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这般诡异的事态，还是极大的超出了他的预估。
作为终焉之下的最强血月，空湮的生死居然就取决于自己一念之间，这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空湮也察觉到了莫夜煌在时光层面的窥探，但的态度和语气都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道出了那不变的回答：“这就是命运……”
莫夜煌脑海中骤然泛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难道你的因果已经被收束了，所以你的命运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这一次，空湮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句曾经说过的话。
“去见终焉血月吧，只要见过，你终会知道，不论是你亦或是我，存在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终将归于毁灭，这就是命运！”
这句话，莫夜煌上一次借助终焉血月的力量，进行超远视距未来窥探时，便见过空湮说过，说完这句话后，空湮便不做反抗，被自己彻底吞噬。
而空湮在眼下的再一次重复，莫夜煌却做出了一个特殊的选择。
空湮这句话还没说完，莫夜煌的身影骤然化作一抹若有若无的扭曲影子，开始飞速急退，而没退多久，莫夜煌的身影就开始疯狂的膨胀，却是他开始解除自己人类形态的束缚，进入美食仙人形态。
通过对未来的窥探，莫夜煌提前发现了，空湮再说完这句话后，就会对自己动手。
空湮透过的南宫玲玲的身体，注视着急退的莫夜煌。
仅仅是注视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疯狂力量，便跨越了遥远的空间，直接作用于莫夜煌身上。
这力量，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缔造了诡谲的现象。
下一瞬间，莫夜煌便只觉得周围的景色开始疯狂的扭曲，再度回过神来后，便已屹立于宇宙深空中。
莫夜煌紧紧皱眉，正在解放的仙人之躯再度收了回去，因为他已察觉到，南宫玲玲与空湮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真空的环境无法给莫夜煌带来任何影响，而他的不远处，有一颗星球，莫夜煌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上面。
这颗星球，也许曾经有着优美的风光，但在经历了战争的动荡后，变得满目苍夷。
莫夜煌的眸子骤然浮现过一抹不可思议，因为这颗星球，他并不陌生。
大半皆已倒塌，只剩下一小半的通天巨塔，依旧是这颗星球最显眼的标枪。
莫夜煌的目光落下去，便看到，艾伦屹立于通天之塔之上，身披血色的袍服，头戴冠冕，正在发表着讲话：
“同胞们，和那些阻碍历史潮流，腐朽而落后的婆娑皇族势力的打了九年的战争，我们终于胜利了，所以，欢呼吧，我们不再是犹如动物一般的旧社区公民，我们可以骄傲的称呼自己为婆娑神族，我们是神，是主宰星河的伟大圣灵，亿万星辰都将臣服于神族的脚下！”
看到这一幕，莫夜煌摸了摸下巴：“空湮瞪了我一眼，结果把我九年的时光给瞪没了吗？不过，艾伦这边倒是挺顺利的嘛！”
倒影在莫夜煌眸子中，艾伦虽然保留着人类的形态，但实际上已经完全不是羸弱的人类形态，他屹立于此，皆与灵界融为一体，他拥有无边的大能。
他的确有资格在世称神，因为他已是主宰混沌疆域的灵能皇帝。
就在莫夜煌思考着空湮的用意时，出人预料的一幕发生了，身穿皇后服装，屹立于艾伦背后的艾米，骤然拔出了一柄绽放着熠熠光辉的短匕，从背后捅了艾伦一刀。
“亲爱的，婆娑神国该臣服的，不是你，而是我！”
艾伦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却又仿佛早有预料，最后露出一丝笑容，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咽气。
“咦，这九年来的剧本发生了什么，艾米这个凑数的花瓶女主角，怎么背刺英雄男主角艾伦了？”
莫夜煌甚是困惑，但还等他想明白，便见到下面又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