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大导演 第191节

将目光从单独个体中抽离出来,放到群体中去审视,便会发现,在一个群体中,只要有可能出现的坏事,那么,就必然会有人这么做。

这并非人性本恶,而是一个因为人性而来的概率问题。

贫民窟黑经济规划书中,既然有相关现象的剖析,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老会长犹豫的,便是这一块的内容。

支配贫民窟,通过集体劳动创造财富,但这些创造出来的财富是不能分配的,甚至要刻意隔绝贫民能够接触到这笔财富的渠道,只能以一定比例折算财富,化作一种略带实际好处,但更多只是胡萝卜的小甜头,让这些贫民持续保持贫穷,但又觉得以后的日子会逐渐变好。

而这一笔财富的唯一适用渠道,就是用来变强。

也许可以购进一批军火,让贫民们有渠道接触到武力,也许可以建造一个图书馆,让贫民有渠道接触知识,可以修桥补路,让贫民出入更方便,可以弄个小医馆,让贫民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可以从各个方面强化贫民的生存环境,但绝不能给他们钱。

这种强化,是建立在支配的前提下,而支配,则建立在拥有明确战略方向的前提下。

按照贫民窟黑经济规划书所言,老会长接下来要做的,一方面是使用这笔财富,强化贫民的生存环境,然后开始挑拨他们,让贫民们分裂为小团体,互相争斗,然后老会长居中调停,建立深层次权威,同时,这也是一种培养人才的一种战略。

在贫民窟日渐好斗成风的前提下,好吃懒做的废物毒瘤,将会在这个过程中率先被消灭,只能是个例,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民风野蛮而好斗的贫民。

到那时,整座贫民窟,将会大变样,贫民窟中曾经的第一批毒瘤,将会被人为消灭,纵有残存,也无法形成群体,根本蹦不起来,只会成为一个反面例子,用自身落魄的经历,告诉别人好吃懒做走邪路的下场。

第二批贪婪毒瘤,纵有欲念贪婪,也有些小聪明,但会谨慎衡量背叛的代价,不敢轻生作乱之念,也只敢对外使劲,到那时,曾经的毒瘤隐患,也将会成为为老会长服务的谋臣之士。

第三批愚昧毒瘤,将会彻底臣服在老会长那用时光铸就的铁腕权威之下,从毒瘤摇身一变,成为一批一声令下,敢打敢杀的猛将炮灰。

通过支配人,缔造了创造价值与财富的方式,获得了力量,也通过支配人,源源不断培养出特定的人才,让力量有了发挥的媒介,相辅相成,不断向前迈进,这就是政治组织学中,关于建造武装根据地,或者说,打造出一个有战斗力的黑恶势力的具体技术,两点少了任何一点,都是死路一条。

相比起之前的破灭之路,这条通往成功的路,唯一需要的,就是老会长化作支配的手,执掌着这座贫民窟,将这些贫民的命运,强制推向那个方向。

不需要告诉贫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也不需要给贫民选择权,他们只能被支配。

原因很简单,纵然政治大道亘古长存,但底层的民众不具备理解大道的知性,他们是不可能自我觉醒的,如果可以,世间早就没有贫民窟的存在了,世界也早已经不是残酷的金字塔,而是迈入了圆形的大同之世了。

所以,民众如愚昧而年幼的孩童,在特定历史阶段,需要被统治,被支配,被指引,直至抵达特定的历史阶段,获得最终的解放与圆满。

老会长从贫民窟黑经济规划书中,窥见了这一切,而他犹豫的,是自己是否这个资格,成为支配的那只手。

他怀着对正义的憧憬,踏足这个贫民窟,又怀着对更巨大正义的憧憬,推动着贫民窟发生变化,但对于理想中那支配一切的最终正义,他却感到犹豫。

297.尘世魔火问英雄,神话世代红莲舞

这是政治层面的拷问,也是一个哲学问题。

所行为正义,但正义伴随着伴随着强制与暴力而来时,正义是否还有资格被称之为正义。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尤其是这个拷问的目标,并不是一个集体,仅仅是一个人的时候。

若是深究一点,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人凭借自己觉得对的意志,是否有资格凌驾于法律,以及别人以及大多数人的意志之上。

这个问题,有时候又叫做“个体与群体”,有时候也被称之为……“英雄之问”。

老会长犹豫之时,披着血月总经理特效皮肤的莫夜煌,就屹立于他的身边,如人心难以抉择时,给与恶魔诱惑的那一方,悄然低语着:

“一旦走上这条路,纵然心有着光明,但手必染黑,太多太多的剥削与流血,将会被自己亲手创造出来,若要直面这一切,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弃自己的人性……”

莫夜煌的低语,虽然很像是恶魔的低语,但却是实情,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仁不治政,如果老会长真的还抱着一切不合时宜的“天真”想法去做这些事,那么,他的结局其实不难预测。

那份贫民窟黑经济规划书,出自莫夜煌之手,但其中有很多思想内容,却是擅长正规带团穿越,身为国家公务员,却有一肚子奇怪造反知识的李专员,而李专员的这些知识,源自于炎黄国,乃至于地球诸国在面对这些问题时的抉择。

一个世界,许多国家在各个历史时期的不断试错,变成了历史书上一个又一个的血泪教训,最终写成了老会长手中那薄薄的一本贫民窟黑经济规划书,以经济阐述政治,又以政治指导经济与社会万象,这本书,虽然不是什么神功秘籍,但如果真能参透,也有逆天之威。

莫夜煌此刻,就在审视,想要看看老会长是否能够参悟出什么东西来,也是等待,等待老会长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决定来。

莫夜煌的低语,袅绕于老会长心中,让他神色变幻来去,他没办法认知近在咫尺的莫夜煌,所以,这一声低语,更像是源自于心灵深处的一个念头,一个邪恶但却正确的念头。

老会长下意识的承认这个念头的正确性,只是,他还在犹豫。

时光仿佛于此凝固,在那个立于不远处的亲信来看,此刻的老会长,更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精力日渐不济的中老年人,在忙碌的工作后躺在椅子上闭目小睡,完全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唯有莫夜煌知道,这个时候很重要,这或许是一个连锁反应的最初诱因。

良久之后,老会长缓缓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做了几十年的坏人,也给人当了几十年的狗,到老了,果然还是想要像是年轻时憧憬的那样,做个好人啊。”

眸子开合间,目光神采凛然而正,莫夜煌洞悉了这个目光背后蕴含的意志,微微鞠躬,如表示敬意,含笑低语道:

“为了往上爬,最终选择抛弃了人性的人,纵然能够在政治大道上有所成就,但那种成就也只能叫做道化,精通各种权谋与算计,一心钻营,机关算尽,但已被政治大道所同化,也许天时凑巧,的确有几分执掌乾坤的机缘,但是,唯有不忘初衷之人,才有支配大道,纵横捭阖,再造寰宇乾坤的可能性,愿你且行且珍惜!”

被政治大道彻底同化,只是政客,也许手段厉害,算计精微,但遍数古往今来,历史,从来都不是被政客推动的,他们能给世界带来的,只有动荡与混乱。

能支配政治大道的,只有还有几分天真,几分理想,几分看透一切依旧选择愚蠢的人,这些叫做政治家,他们才有推动世界与时代往前走的可能性。

若不蠢,知晓现实的残酷后,又为依旧孜孜不倦的追求着梦幻的蓝图。

老会长是政客还是政治家呢,莫夜煌暂不愿下定论,但老会长已经下定决心往后者之路走去,莫夜煌也愿意见证。

莫夜煌的身影从黑暗而来,又最终消失于黑暗之中。

而莫夜煌的离开,犹如一个信号,那弥漫于贫民窟中的灵界灾厄气息,渐渐向着老会长身上蔓延,缠绕在他身上,让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这些气息,传达到这个贫民窟的四面八方。

这是一种赋予,也是一种吸引。

杨天意那颗魔心,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名利,源自于灵界,以这颗魔心作为跳板,向现实蔓延着,而现在,这颗魔心于冥冥感应到更巨大的“名”与“利”,自发性向着源头汇聚,连带的,也带动灵界的力量向特定的目的延伸。

虽然在世界本源心光的镇压下,这种延伸显得非常的举步维艰,但是,在杨天意那坚定的名利追求之心下,也在老会长那坚定而不动摇的正义之心的吸引下,两个点,两个点连成了线,而源自于灵界的力,也贯穿了这两个点。

莫夜煌已经离开了贫民窟,而在贫民窟之外的地方,他回头眺望了一眼。

源自于魔心灾厄灵界气息,早已经侵染着贫民们,但这种侵染是脆弱的,也是无力的,在世界本源心光的镇压下,迟早会支撑不住,继而消弭于无形之中,但现在,稳定的链接建立起来了。

链接的一端,在灵界,那是杨天意的魔心,另一端在现实,是老会长的正义之心,流动的血月之力,横跨现实与灵界,在两颗心之间涌动,沿着既定的方向运转,渐渐演变为一种仪轨。

这一切的变化根源,皆源自于心火燎原劲,所以,这般仪轨也在冥冥中契合了火行之相。

在莫夜煌的视线中,这个开始运转的简单仪轨,便犹如火苗,开始燃烧。

率先被燃烧的,是这个贫民窟亘古以来的一些负面阴邪污秽之气!

这个贫民窟几乎是在金雀花王国建立之初便已存在,一代又一代的贫民在此沉沦,他们生于此,也长于此,他们难以获得工作,所以,他们只能围绕着贫民窟讨生活,纵然身在王都,但王都的绝大部分地方,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去过,最终,他们也葬于此。

围绕着贫民窟,这些贫民渡过他们乏味而又短暂的一生,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东西,便一直积累着。

这种东西,是失望,是痛苦,是悲伤,是愤怒,是嚎叫。

不论生前被现实压的多麻木,在死亡的那一刻,这些负面的东西皆是爆发出来,因为这是生命在垂死本能呐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于聚集的负面情绪,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现实,让这座贫民窟始终袅绕阴森与荒凉的气息,人们的精神面貌,也很难称得上是好,这些便是风水学上广义认定的阴邪污秽之气。

但现在,这些负面的阴邪污秽之气,疯狂的燃烧起来,或者说,这是一种沉淀多年后的爆发。

这种异象,不仅发生于现实层面,在灵界也是如此,火苗出现,吸附着同样性质的阴邪污秽之气,然后化作火焰,而燃烧的态势,甚至比现实更为激烈。

灵界的火焰,与现实的火焰,最终重合在了一起,漫天火光冲霄而起。

这火焰是疯嚣的,因为那些阴邪污秽之气落于其中,并没有燃烧干净,甚至反而变得愈发壮大,残存的负面情绪化作一些疯狂的怨灵,在火焰中咆哮着,无数怨灵在火焰中的疯嚣乱舞,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混乱。

驳杂而繁复,混乱而疯嚣的火焰,虽是初诞,但已有几分焚天灼地之势,即便是那源自于世界,至清至纯,至神至圣的本源心光,也无法压制这火光。

因为这火焰,拥有着磅礴的意志。

世界本源心光的凝聚,是虚空主神们以灵修之道,推动世界进行修行,举世升华而成的。

尘世为三魂,虚空为七魄,以无量众生为杂念,观照上下四方,存念古往今来,降服无量杂念,于此凝练出一缕世界本源心光。

但莫夜煌洞悉这些的时候,对照灵修之道的知识,也知晓了这世界本源心光的弱点在哪里。

灵修者,降服思绪杂念,静定而生慧光,挖掘并且升华自我之灵,但若是杂念太强,甚至进化为魔念了呢。

莫夜煌沿着这个思路而行,以前在虚空主神的镇压下,这魔念始终未曾诞生,但眼下,这燃烧于贫民窟的两界之火,便是一股无上的魔念。

“以前,血月是毁灭之源,侵蚀天地而灭万象,收束命运而至崩坏,方有末日毁灭之劫,所以,血月是恶!而现在,是人们主动呼唤血月,行毁天灭地之大变革之举,以自身之意志开辟那血与火的命运,因此,血月是正!”

莫夜煌抬头,悠然的低语着。

天行有常,万象乃生,但花无百日红,长盛当衰,也是定理,往昔的血月,是恶意的毁灭之源,以混沌意志逆秩序而动,受到巨大的排斥与反噬,那是理所当然的。

而现在,血月遵循秩序而动,本身便演化为秩序生灭的一环,或者说,血月已经渗透到世界的运转之中,非主动应验,只是随变而动,可谓道相。

连世界本身,作为秩序与规律的综合体,也无法阻止这种规律的来袭,某种意义而言,此刻的血月,本身便已是天道的一面显现,所以,世界本源心光也难以降服以这般姿态出现的血月。

世界,以及代表世界的虚空主神们,面对已经在尘世燃起,渐渐蔓延开来的魔念之火,是依旧能够静定而生慧光,还是为魔念所侵染,最终走火入魔呢?

莫夜煌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他也期待一个有趣的回答。

莫夜煌的目光,渐渐跃出尘世的界限,落于虚空之中,然后,他看到了那些虚空主神的神国,也看到了盘踞神国之中的虚空主神们。

身穿白袍,头戴花冠,端坐智慧神座,神性之光辉耀虚空的智慧源泉,苍老而睿智的眸子中,泛过一抹深深的笑意,时刻注意着凡尘的,也窥见了燃起的魔念之焰。

明白了莫夜煌那无言的邀请以及挑衅,这位古老的智慧之神,缓缓抬起了手,轻轻的敲了敲身体前方,空无一物之地,下一瞬间,神迹显现。

恢弘而滂湃的钟鸣,回荡于虚空之中,甚至向着现实延绵,那些灵性修为稍微高一些的,悉数聆听到了这钟鸣之声。

这一瞬间,虚空之中的一切存在,不论是其他几位主神,亦或是那些尚未抵达主神之境的神话存在,亦或是生活在虚空之中的天人们,悉数抬头,带着敬畏,聆听着这回荡于虚空中的钟声。

们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叹声,因为,这钟声由智慧源泉所敲奏,但本质上,却是虚空的思绪火花显现。

这位以智慧闻名虚空与大地,见证了不止一个神代的古老神,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身的力量。

智慧,从虚拟的象征而言,代表的是思想的凝聚,而若从物性来说,便是大脑这个器官的具现。

而现在,智慧源泉毫无保留的展现了自身的境界。

无需数位主神,以及大部分神话存在合力,凭借一己之力,便契合于虚空,甚至契合于整个世界,化作了世界的“大脑”!

的意志,决定着世界的变化,万千神权,因的意志而生。

若从境界而言,智慧源泉已经超越了其他的主神们,踏入到了一个玄异莫名,甚至难以理解的境界之中。

但这一刻,所有虚空存在皆来不及计较这些,因为们已经聆听到了钟鸣之中承载的虚空意志。

“域外的朋友以自身理念,化作道劫,给我们世界出了一个有趣的考题,那么,我们便下去走一趟,共解此题,共赴此劫吧,解道,了道,证道,皆在这一刻!”

虚空中的存在,凡是有智的,皆是俯首,而后纵身一跃。

下一瞬间,无量灵性流星,划破天穹坠落大地,这是天人降世之征,随之,一颗颗如皎月般灿烂的星辰坠落,这是神话存在们的身影,紧接着,是三颗磅礴若大日的星辰坠落,这是净世之光,大地之主,染血战神三位主神。

这一幕,已是难以言喻的壮阔,凡尘那些灵性高深的强者,见到这一幕,皆于冥冥中感应到无法言喻的颤悚,因为这意味着诸神下凡,是无上的神迹。

正当他们为这般神迹而感到颤悚的时候,下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智慧源泉以一己之力,强势推动着那环绕于星球大气层之外的灵性虚空,以天崩之势向大地坠落!

不只是诸神降于凡尘,而是整个神界都要轰的一声砸在尘世大地之上。

时代,直接被智慧源泉一手拉向的神话世代。

神的国,不在天而在地。

大地之上,神与人共存共存。

而魔,自九幽而来,踏足大地,挥舞干戈,便要做红莲舞。

298.一本荡气回肠的骑士小说

“智慧源泉这厮,当真是个老阴货啊,藏的真够深的。”

莫夜煌见到了这一切,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眼神,在他看来,智慧源泉此刻展现出来的境界,已经无限接近“仙人”的境界了。

由于莫夜煌不是正规修仙者出身,而是以厨证道,所以,他口中的“仙人”更多只是一种概念,凡是超越自身所行道路之极限者,皆可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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