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看着前头那道身影，若有所思，随即轻叹一声，转身进了一边的巷子。
陈北回到厂里时，院子里站着十来个小姑娘，都是二十来岁模样，模样清纯，皮肤白嫩的，水灵的很，这都是王学军这家伙给新招来的女工，这会正给人宣贯厂里的‘规章制度’。
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家伙”
陈北摇头无奈笑声，把车子架好，也没去凑热闹，进了一边的办公室。
坐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抽根烟的功夫，王学军从外头进来了，一屁股坐到桌前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大瓷缸，给狠狠灌了几口。
舒服的打个水嗝，大瓷缸给放回到桌子上，“给我来根！”
陈北给递根过去，王学军自个点上，抽口道：“讲得我是口干舌燥的，忒累人。”
“是嘛？”
陈北调侃着，“我看你这气色，红光满面，喜笑颜开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今儿娶新娘子呢。”
王学军有些窘迫，“娶什么新娘子，我这对象还没一个。
不过，陈北，刚你也该看到了，我这招来的十来个小姑娘，那模样、身段个顶个的，没得挑，够养眼吧？”
陈北没好气，
“咱招人是让人来干活的，不是他娘的选模特，好看顶个屁用，主次你得分清。
招一帮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你给养着啊？”
“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头！”
王学军道：
“我招的这些小姑娘，针线活都好着呢，都当场在隔壁车间上过手的，你要不信自个看去。”
“那就成！”
陈北道：
“安全方面一定交代好，不要到处宣传。”
“这我都强调了。”
“还有一个！”
陈北弹弹烟灰道：
“管住你裤裆那玩意，你去外头找我管不着，厂里可别乱搞。”
“这你更不用担心！”
王学军道：“我那个什么……已经有对象了，对其她女人都不感兴趣。”
“嗯？”
陈北乐道：“谁啊？刚他娘的不说对象还没一个，这会又变出一个来，这嘴开瓢了？”
“我说的意思，是有谈对象的目标了”，王学军道：
“只是还没开始追，不过快了，呵呵。”
陈北听这么玄乎叨叨的，道：“谁啊？我认识吗？”
王学军忸怩起来，“嗯，应该认识吧。”
“不会是许晴吧？”
“嗯？！”
王学军表情瞬间错愕，“你……你怎么知道？许晴跟你讲的？”
“讲个屁！”
陈北道：
“你自己都说还没追人家，人许晴还能未卜先知啊？这还用别人告诉我嘛？咱俩都认识的女人就那么几个，你还能跟黄珊珊这种好上？
许晴跟你家又住得近，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小子怕是早就惦记上了吧？”
王学军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又叹息道：
“不过就我家这情况，人怕是看不上咱，她家里前两天还给她找对象了，唉……我这怕是没机会了。”
刚还挺兴奋的神情，一下就蔫吧下来。
“大军，我要是许晴，我肯定不会选你的”，陈北恨铁不成钢语气，道：
“你瞅瞅你这怂样，还没开始呢就认怂了，还敢大言不惭跟我说要追人家。
咱呐，成不成另说，但你怎么着得给我迈出追人的第一步啊？老是自己在这瞎琢磨，自怨自艾，最特么让人瞧不起。”
“可……可我不敢呐”，王学军一脸怂样，“万一人拒绝我呢？两家住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太没面子了。”
“呵呵！”
陈北笑了笑，道：
“大军，不是兄弟我瞧不起你，就你还有脸面呢？当然我也是！
咱俩这名声，不说臭大街，但也就跟这差不多了，咱高中那些同学，哪个瞧得起咱？
所以啊，都这样了，还讲什么面子？成了，你就抱得美人归！
不成，那就拉倒呗，有啥呀？反正没脸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就你现在这种最窝囊，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到时等人真有对象了，你啊哪凉快就待哪去吧。”
王学军有些焦急了，
“那……那关键她家里也不同意啊，她妈见了我，跟见了瘟神一样，唉……我都不知道咋说了。”
“你是跟许晴谈对象，不是跟她妈”，陈北跟人生导师般，对懵懂无知的年轻人谆谆教导，道：
“你就是想的太多，咱一步步来，先追求，成了就慢慢处着，又不是说成了后立马要去见丈母娘。
最后实在不成，咱也可以先上车后补票的嘛，干嘛一根筋犟到底呢。”
第85章 销售提成
“啊？”
王学军鼓瞪着眼珠子，
“先上车后补票，啥意思啊？邀请许晴一块坐公交啊？
那挤的，折腾那干嘛！我有自行车，载人姑娘多好。”
“槽，坐毛公交！”
陈北爆句粗口，感觉有些对牛弹琴，懒得多说，
“你自个琢磨吧，真要说不出口，我给你们当媒人，我来说。”
“别的！”
王学军忙阻止，
“你给我留点脸吧，找对象还要别人去开口，算怎么回事。”
陈北点头，转而道：
“咱说点正事，老王回来跟你说了吧？以后咱这边布料的供给应该没问题了，人员也到位了，可以二十四小时开工生产，这样量就上去了。
单靠咱仨这么扛包到处摆摊，效率太低了，我意思，你下面不是有不少弟兄嘛，把人给召集起来，让他们来售卖，卖出一条裤子可以给相应的提成，先定在两毛一条吧，这提成也不是定死的。
你卖的越多，这提成也会相应的提高，比如超过二十条、三十条了，这提成可以往上提的，三毛、四毛都可以，就按这么个方法来，好吧！”
王学军说道：
“哪用这么麻烦，我下面这些弟兄关系都很好，提什么钱啊，我一会就去把人都招来，随叫随到，一个都不会跟我提钱，我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会说个不字。
咱都讲究个义字！”
“行了，行了，你看把你给牛的。”
陈北看这家伙拍胸脯，豪气干云的，直翻白眼，道：
“大军，咱这厂子呢，现在规模小，但怎么着也是一买卖，你呢是咱厂的一经理，是个生意人。
可别不把它当一回事，你得牢记你现在自己的身份、定位，别整的跟个古惑仔一样……”
“啥是古惑仔啊？”
王学军插一句。
“就是混混！”陈北道：
“把咱过去玩的那一套给收收。再者，按你说的，让你这些弟兄免费给你干活，完了你这大把赚钱，人干瞪眼，你好意思？
时间长了，人不眼红？不嫉妒？不生异心？
人啊，都是贪婪的，本性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兄弟可以同患难，但这一旦享富贵了，往往就出了分歧，最后分道扬镳，甚至成为仇人也不是没有。
这也是当初，咱仨一块做买卖，我为啥一定要签协议，摁手印，人手一份，白纸黑字，这样以后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吧？”
王学军挠挠头，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那你就从今天起，慢慢的学起来”，陈北道：
“好歹也是一经理，还有，你给他们报酬，提成，自己有钱赚，这工作积极性肯定不一样，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也别心疼这点钱，裤子卖的越多，这点提成可以忽略不计，咱挣大头，你这些弟兄往后也能有个收入，不用这么在外晃荡。
咱厂子以后要是发展壮大了呢，他们要想进厂来，也可以，算是有个正经工作。
这些人年纪都跟咱差不多，你还能在外面混一辈子？”
他可是清楚的，马上就83年了，到时严打，再这么混下去，进去里头蹲着迟早的，搞不好要被枪毙，跟王学军玩得好的这些弟兄，不少他也认识。
相识一场，能拉一把尽量给拉一下，都不容易。
王学军受教的点点头。
陈北继续道：
“招人的事不急，你现在把人叫来，咱手里也没这么多货，给你一个礼拜时间，你慢慢招吧，也不能什么人都要。
最好信得过的，而且千万别给带到厂里来，也别跟人说货的真正来源，就说是香港、魔都，或者国外来的货，这随你编，咱就一个原则。
安全，能给咱散货，大家一块发财，就OK了，明白吧？”
王学军点头，道：
“陈北，其实我觉得咱也没必要这么谨慎，我下面这些弟兄好些你都认识，可靠得很，不会给咱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