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应钦没有想到的是，罗翼群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花，就得到了这个特务头子的效忠。原来身为特务头子的封子冰也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之道，他只听国民党内一号人物的话！孙中山在世的时候是孙中山，孙中山死后就听胡汉民的，胡汉民之后自然就听接任大总统职务的罗翼群的命令。
“敬之，你应该知道这两天中共的周恩来来武汉参加先总统的葬礼了吧。”何应钦坐下以后，罗耀国就开门见山提出了问题。“昨天上午我已经和他见过面了，我们讨论让国防军借道蒙古偷袭苏联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问题，他已经答应了。不过事后要让中共用东西蒙古和热、察等地交换远东共和国的地盘。”
何应钦听到这里边迫不及待地插话道：“那日本怎么办？中共的这个建议只怕是没按好心吧？他们一定提出了要我们马上赶走远东的日本人！”说完他就凝视着罗耀国，等着他的答案。
“没错。”罗耀国用欣赏地目光看着何应钦，点点头道：“他们要我们赶走远东的日本人，并且在我们秘密进驻外蒙，就把海参崴也秘密转交给他们，而且还要我们修复要塞，在那里部署好足够的岸防大炮。”
“我们不能答应他们！”何应钦摇了摇脑袋，“这是共产党的阴谋！他们想挑拨我们和日本的关系，日本人在远东和苏联打了有五六年了，人死了十几万，军费也花了有几亿日币。如果我们现在要赶走他们，日本一定会同我们开战的，这样苏联在远东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属下以为中共这样做，还是在暗助苏联，所以我们决不能上当。我们可以给他们的只有阿穆尔河以北的远东几十万平方公里，如果他们想要整个远东，那就自己去和日本人打仗吧！”
“子冰兄，你怎么看？”罗耀国点点头，看着封子冰，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子冰先生，你说中共会不会和邓演达所领导的未遂政变有关系啊？”
罗耀国有点跳跃性的思维让封子冰有些不太适应，他愣了愣，才缓缓地道：“我同意敬之兄的意见，中共的确想利用远东领土划分挑拨我们和日本的关系，目的就是帮助苏联！甚至他们还有可能将我军通过库张铁路北进的情报告诉苏联。所以我们不能同意中共的条件……至于中共有没有参与这一次的阴谋，我的看法是有可能，但不能确定。虽然邓择生之前曾经去过库伦，可也不代表他是去和中共勾结的。这两年他可是隔三差五去中共的地盘上请客送礼的……”说着他又看着罗耀国。
罗耀国苦苦一笑：“那是我让他去的……邓演达这个家伙还真是反复无常啊！之前还在和我合作，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要帮蒋介石来谋杀我！可中共却又要营救他，你们不觉得其中会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他整个人就靠在了椅背上面仔细思考，一时有些出神。最后才摆了摆手：“嗯，我再考虑一下，子冰，这两天你的人给我盯紧中共在武汉的那些人，上海那边的民革也要看住了，有什么重要情况要及时报告给我知道。”
“属下明白了。”封子冰起身敬礼，刚想要离开。罗耀国又叫住了他，“子冰兄，你看中共那里应该如何回复呢？”
封子冰想了想，说：“属下觉得，提前交割海参崴和驱逐远东的日本人这两条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其他的条件我们不妨先答应下来。反正事后咱们只给阿穆尔河以北的几十万平方公里，其他的地盘他们自己去和日本人交涉吧！”
“如果中共不答应呢？”
“那就用武力威胁！”一旁的何应钦插话道：“中共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们同苏联两败俱伤……他们才好坐收渔利，如果咱们真地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势，属下相信中共十有八九就会让步的！”
“子冰兄，你说呢？”罗耀国显然很重视封子冰的意见。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封子冰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深沉：“既然辅帅一定要我说，那属下就直言无忌了。卑职觉得中共正在布一个很大的战略布局，目标还是指向中苏战后的中国最高权力……一方面他们并不希望真正阻止中苏开战，如果咱们不打苏联，恐怕就该和他们开战了！这样他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另一方面，中共却希望我们同苏联在战争中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只有这样他们在战后才有机会夺取政权，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中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拖我们的后腿，这次他们利用远东领土划分来离间中日关系，瓦解反苏同盟恐怕只是第一步！接下去甚至不排除想方设法挑起我们和英法的冲突！因为我们的敌人越多，他们在未来夺取全国胜利的机会也就越大了。”
“挑起我们同英法的冲突……他们有那么大的能量？”
封子冰冷笑道：“我们和英法本来就有冲突！只是为了消灭苏联而暂时忍耐着而已，如果中共想要挑拨，我想应该还是非常容易的。”
……
就在罗耀国同何应钦、封子冰商量如何答复中共要求的时候儿，在汉口璇宫饭店的一间豪华套房内，中共领袖周恩来同民革领导人的陈铭枢也在进行一场谈话。
茶几上一台华生牌的电风扇正在有力地转动，掀起阵阵热风，却丝毫不能减少房间内的热度。窗外，炙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马力上的柏油路面都有些被烤化了的样子，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客商，往日繁华的汉口市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了。
酷热下，周恩来的军装也脱了，白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他对面的陈铭枢几乎和他相同，两人的脸上都带有淡淡地笑容，看起来今天的谈话颇为顺利。
刚才的长篇大论让陈铭枢有些口干舌燥，他喝了几口水后又对周恩来说：“恩来，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共产党是真的要和国民党合作反对苏联了吗？你们和苏联的关系不是一直都非同寻常吗？你们不是一直都是反战的吗？”
这大概是周恩来最难解释清楚的问题，也是整个中共所面临的最大困扰，在未来的这场战争中，他们如果站在苏联一边，那就将面对整个中国国防军六百万人的讨伐！实在是死路一条……可要是站在国民党一边参加侵略战争，他们又将面对信仰丧失的危机！而失去信仰之后的中共很有可能会像谋杀了托洛茨基的王仲义一样，没有了可以鼓舞人心的旗帜，结果整个被国民党吞并！
所以中共在这个问题上显得非常暧昧，一方面不停向苏联保证将站在他们一边保卫共产主义事业，一方面又不肯和国民党最后撕破脸……同时又联络民革在为战后的民主选举布局。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真如，现在中苏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了！而且罗耀国又通过陷害邓择生完全控制了国民政府，他是一心要走军国主义道路的，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一味顶下去，我担心他们会丧失耐心，以武力进攻北六省根据地。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做出让步，不过我们这个让步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国民党必须将远东共和国交给我们。如果他们同意了，那日本就会退出战争，这样也算对得起苏联了……我们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陈铭枢追问道：“恩来，罗耀国答应了你们的条件了吗？”
“还没有，他说要考虑一下。”周恩来摇摇头，两撇浓密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占有远东共和国是中共战略布局的关键……根据毛泽东的分析，如果国民党在对苏战争中真的获胜，那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敌人很可能是日本！中共如果占有远东，那就能在中日之战中寻找机会再扩展势力。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将朝鲜半岛也变成共产党的天下。而且远东共和国和中国国内的北六省不同，那里现在还不是中国领土，也就是说，中共在得到远东共和国之后，可以在那里实现自己的共产主义理想，而不用考虑什么训政期的问题……毕竟如果苏联一旦失败，中共就很难再同国民党对抗下去，作为中国领土的北六省的训政自然不能没完没了一直训下去的！
“要考虑一下，那就说明这件事有难度，看起来罗耀国是不会答应你们了。”陈铭枢笑了笑：“就算是罗耀国一时没有想明白，他的那些幕僚们也不傻。你们想要分化中日同盟的企图是隐瞒不住的。”
看着陈铭枢充满忧虑的脸，周恩来轻轻一笑。事实上中共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但是中共还是决心一试，毕竟用计这回事情，也不可能每次都得手的，而且一计不成还可以再施一计。只要帝国主义侵略扩张的本性不改变，即使苏联失败了，帝国主义之间的争霸战争也不可能结束，而中国也将参与其中，到时候中共也就不愁没有扩张势力的机会了！只要能将共产主义的火种和中共的力量扩散出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有收获的时候！
“真如兄，你说的不错，罗耀国很有可能会识破我们的计谋，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我还有新的计划。”周恩来到话非常坦诚，他给陈铭枢的杯子添上水，笑道：“今天我请您过来，就是要和贵党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现在的国际局势日趋紧张，世界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也在加剧。我党中央分析，中国的崛起不仅对苏联是个威胁，对英国、法国、日本，甚至是美国在亚洲的殖民利益也有着巨大的威胁！如果中国、德国、波兰等国顺利灭亡苏联，那中国下一步的扩张方向不是朝鲜半岛就是印度支那半岛！甚至是两个方面同时进行！”
陈铭枢一愣，这个分析让他非常震惊，中共过去对国民党的扩张计划一直唱衰，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也在为苏联迅速灭亡后的局势做准备了！看起来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不过事情如果真的这样发展，民革倒是没有理由反对的，毕竟民革不是国际主义政党，他们反对战争的原因是害怕战败，而非战胜！
“恩来兄，如果真的发生国民党速生的情况，你们打算怎么办？再和中央对抗恐怕也不现实了吧？”陈铭枢稳定了下心神问道。他才不相信中共这些人会甘心情愿去当一个和平政党，放弃自己解放全人类的理想，他们一定是有后招的。
周恩来沉沉一笑：“据我们所知罗耀国的理想是构建一个大中华帝国！就像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帝国一样的世界帝国！所以在战胜苏联之后，他一定不会停下扩张的脚步。而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去螳臂挡车了，我们的革命也只能顺势而为，根据列宁同志的主张，革命只能在反革命力量比较薄弱的地方首先胜利。而那里是反革命力量薄弱的地方呢？朝鲜半岛，印度支那半岛、印度、荷属东印度……这些殖民地国家才是帝国主义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应该到那里去发动革命！”说着他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陈铭枢，淡淡地道：“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奋斗！”
陈铭枢一愣，他张嘴便想拒绝，可周恩来却又急又快地说了下去：“真如兄，你们在南洋有一定的基础，而我们在那里也有基础，还有煽动革命的主张！而且在苏联灭亡之后，我们就是共产国际的实际控制者了，以后共产国际的利益和中华民族的利益也就完全一致了，在打破帝国主义殖民体系的过程中，共产国际所能发挥的作用是不容小觑的。所以在苏联灭亡之后，我们和国民党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共同打造一个由中国领导的亚洲新秩序！而贵党和我们，甚至还有最近刚刚失势的蒋介石，都能在这个新秩序中找到自己的利益……亚洲那么大，罗耀国是吃不下全部利益的，他总要拿出很多来分给我们的。”
“蒋介石也要参加……”陈铭枢闻言一怔，一脸困惑地看着周恩来。
周恩来很郑重地点点头：“没有错，他现在不是国民党海外部部长吗？南洋不是海外部的工作重点吗？”
第0712章 上兵伐谋（十一）老蒋的出路
阳光从美庐卧室的窗户洒了进来，蒋介石终于从最深沉的睡眠当中醒了过来。现在的他，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无官一生轻的生活节奏，也不再担心罗耀国的人破门而入用乱枪把他和宋美龄打死在床上了。按下唤人的铃声，早有穿着白色制服的仆役将熨烫整齐的军服送了过来。和其他失势的国民党军头不同，罗耀国保留了蒋介石的军事委员会委员一职，也没有将他逐出现役。也就是说，他还有那么一点重新掌握兵权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是非常渺茫的。像往常一样，他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吵醒还在酣睡的宋美龄。他的这位夫人的作息时间和他完全不同，一个早睡早起，一个不到凌晨一二点钟绝不会睡下，不到日上三竿也不可能起床。悄悄走出卧室，在盥洗室内洗漱了一番就来到了卧室外面的小小客厅。桌子上面已经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得屋子里面自然有一种清新的活力。
陈布雷和蒋孝先早就在这里等候着他，陈布雷将当天的报纸摘要已经整理了出来，放在他用早餐的座位旁边。而蒋孝先却垂头丧气站在一旁，手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在以往老蒋当权的时候，这位蒋大副官长早就准备好了老蒋一天的行程安排，双手奉上，等他最后认可了。不过现在……老蒋哪里还需要什么日程安排呢？
看到老蒋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还在惬意地伸着懒腰。陈布雷就笑着向他打招呼：“介公，昨天你可睡得真好，怕是要有八九个小时吧……”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脸上也都是尴尬的笑容。
蒋介石淡淡一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陈布雷笑了笑：“无官一身轻也不错，这天下大事就让罗家叔侄去忙活吧。”陈布雷听了他的话轻轻吁了口气，拿起自己的记事本对老蒋道：“何敬之、朱益之、朱绍良、陈辞修、顾墨三、蒋铭三、张文白、林蔚文、汤恩伯、陈继承等一大批将领正在准备一份联合请愿书，要替您鸣不平……”他点点头：“有这么多将领出面替您说话……介公，看来您复出的时间也已经不远了，这次出国去只当是旅游考察一番，等恢复了精神又能重掌大权了。”
蒋介石正准备说这些家伙都是看到罗翼群把女儿许配给蒋经国，才出来做这个顺水人情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感到不妥，就变成了一句：“……这些都是忠诚同志，布雷，你帮我写信慰问他们一番吧。”他看着陈布雷出去准备写信，自己就靠在椅子背上对着那一桌精致的早餐出神。这一个月以来，真的是经历了太多的考验！还把国防部长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罗翼群兼任）给玩丢了，不过总算是没有让人一撸到底，保住了东山再起的一点机会。可问题是自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呢？罗家在这次事件中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不但没有把自己彻底消灭！而且还保留了一定的职位，罗翼群又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如果自己再去打反罗的招牌，真是要让知道内情的人给看扁了。可如果不反对罗耀国，难道去向他摇尾乞怜吗？这样同样是没脸见人了。
正当蒋介石随随便便把早餐往嘴里放的时候儿，就看见蒋孝先的一个属下副官匆匆地出现在了门口，蒋孝先有些诧异地走了过去。老蒋早餐的时候一般是不允许别人打扰，而且现在也已经失去权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个副官在蒋孝先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什么，蒋孝先点点头。快步走到蒋介石身边，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李任潮将军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蒋介石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餐具，自言自语地道：“李任潮？他不已经去当立法委员吗？还找我做什么？莫非……”他摇了摇头站起身，就带着蒋孝先大步走了出去。
当蒋介石赶到自己的会客厅的时候。李济深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许久了。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看起来像是从广东自己的选区连夜赶来的。看到蒋介石匆匆到来，他赶紧立正行礼。蒋介石苦笑道：“别敬礼了。我现在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还敬什么礼啊？任潮兄啊，也难得你还能来看我，真是……”
“什么！介公，您的国民党海外部长也已经……”李济深却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瞪着眼珠子直直看着对方。
蒋介石坐在了李济深对面。脸色看起来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海外部长倒还在，不过这份差事算什么官啊？又有什么用武之地。”
“介公……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您这儿不光是为了看您，还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海外部的工作。”
“海外部有什么工作？不就是募款吗？”
李济深摇摇头，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卷宗放在了小桌上面，以一种充满愤恨的语调进行着说明：“介公，我所经营的选区正好是广东著名的侨乡，在南洋和印度支那半岛有很多侨胞。”
蒋介石点了下头，“这个我也知道，我们国民党历史上从他们那里募集了数千万元的资金用于革命活动。”
李济深笑了笑：“华侨乃国民党之母！这是先总理说的，可是我们国民党又为这个母亲做了些什么呢？”他的语气陡然加重：“过去咱们没有力量，不做什么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呢？世界第三强的海军，第二强的陆军，差不多是第一强的空军！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南洋华侨任人欺凌呢？”
说到这里，他将那份卷宗递给了蒋介石说：“介公请看，这上面仅仅是1936年以来，在南洋的广东南属八县的侨胞递交上了的请愿书，都是一些被欧洲殖民者和当地土著欺负的案例，有些还……唉！我都难以启齿，介公，你自己看吧。”
蒋介石拿起文件，一页页细细读了起来。文件上的内容自然都是一些华人华侨的利益受到殖民当局和南洋土著侵犯到案例，也有国民政府的处理办法……基本上就是随便抗议几声了事，倒不是国民政府不想干涉，而是目前他们的主要精力是对付苏联！等搞定了苏联以后……
看到蒋介石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李济深清了清喉咙。紧握双手，朝前俯身说：“介公，现在南洋华侨饱受欺凌，而我们中华泱泱大国却无动于衷，这样似乎说不过去吧？虽然现在国防军的主要目标是苏联，可是南洋那边也不能随便让人欺负吧！而且欺负咱们的可不仅是英、美、法这号列强，连荷兰这样的欧洲小国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甚至连暹罗这种半殖民地国家也在欺负咱们的同胞！”
蒋介石合上手中的文件，沉吟道：“任潮，这些事情你如果上个月来找我，或许我还能帮上忙，可现在……说真的，我是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