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23节

兆佳氏打了他的儿子,难道他还真能在几个堂弟身上找还回来?

不过想想罢了,眼前这个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早前气得再厉害,也不过踢了几脚罢了。

“怎么不陪新娘子,舍得出来了?”曹颙问道。

曹颂摸了摸头,笑着说道:“静惠在母亲身边侍候呢,我也插不上话,就出来寻哥哥。明儿祭祀用的东西,是今儿就开始预备,还是明儿早起后预备?”

曹颙止了脚步,看看曹颂,道:“二弟,同哥哥说说,你有没有想过分家的事儿?”

曹颂闻言,不由怔住,脸上现出几分不安之色,半晌方小声问道:“哥,这是大伯的意思……”

曹颙摇了摇头,回道:“不是父亲,是我的意思。其实,去年分灶后,两房都不走公中账目,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哥哥,你们也都是我兄弟,这点你记得就好。”

曹颂握了握拳头,脸憋得通红,眼中多了些许痛苦之色,抬头问道:“哥哥,可是母亲……可是母亲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曹颙拍了拍曹颂的肩膀,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名份罢了,难道分家后,我就不是你哥哥了?二太太那边,我还是老话,我这个做侄子的能挑她、恼她,你这个做儿子的却只有孝敬的份儿!明儿过年,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好,什么话等出了十五再说。父亲想得多些,到时候未必会同意分家。你是二房的顶梁柱,说不得到时还要你出来说两句。”

曹颂听了,红着脸点了点头,再没有之前的欢喜。

曹颙见了,摇摇头,道:“瞧你,还有点担当没有?我不就是十五、六就进京,当了京城府里的家了。不过是当个家罢了,往后老爷也好,我也好,你有什么不对的,该骂还是要骂的。你有什么不晓得的,也来问我就是。”

曹颂脸上挤出笑来,点了点头,喃喃道:“晓得了,哥哥。那啥,我想起还有点儿事没办,这……这先回去……”说完,也不待曹颙应答,转身疾步出去。

因走得太久,他自己绊了自己个儿一下,身子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曹颙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离开,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在老太君的院子里,初见曹颂的情形。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拍了拍胸脯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那成了什么?就是特意买给你的,你身子本不好,再闷出病来可怎么办!”

而后,两个小男孩,彼此摸了摸对方的光头,“哈哈”地傻笑着……

原本在曹颙心中,“分家”不过是个形式,是名正言顺地堵了兆佳氏的嘴,省得她摆起谱来,在府里指手画脚。

对于那几个年幼的堂弟、堂妹,就算不看在曹寅的面子,他也会尽量照看的。

看了曹颂这副伤心难过的模样,曹颙的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忍来。只是孩子总有要长大的时候,曹颂也该学着有些担当。

他叹了口气,随意翻了翻手中的礼单,也有些意兴阑珊。

书房里,曹寅与庄先生还等着曹颙回来。见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曹寅皱眉问道:“怎么?那边递过来什么难听话了?”

曹颙摇摇头,将礼单送上。

曹寅打开看了,上面先是两幅前朝文人大家的字画,随后是佛像佛珠这些,在以后是些珠宝玉石等物,个顶个儿都是贵重之物。

曹寅摇了摇头,将礼单递给边上的庄先生。

庄先生扫过一眼,颔首道:“大人,大公子,看来,这位王爷倒是上心了,这送大人的礼,送智然的礼,送夫人、少夫人的礼都齐全了。这份单子,总要值个两三千两。”

曹寅哭笑,实不能理解穆布巴的执着,对曹颙摆摆手,道:“叫人按照这单子,先预备回礼吧……”

第494章 递话(下)

曹颂白了脸,回到东府,直接往兆佳氏所在的内院正房去。到了院门口,他却是止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先回东侧院了。

祭祀在西府,年夜饭也在西府,兆佳氏这边实用不上预备什么。

不过是她摆着婆婆的谱,乐意看着媳妇在眼跟前站规矩罢了。

少一时,见曹颂打发人来请了静惠回去。

兆佳氏坐在炕上,不由地耷拉下脸子,对紫兰、绿菊两个抱怨道:“这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怕媳妇立规矩,累着了……”

她却是冤枉了曹颂,曹颂使丫鬟将静惠喊回去,确实有事儿。

作为新媳妇,静惠自打三日“回门”后,便在兆佳氏身边立规矩,左右不离的。

要是兆佳氏在西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静惠应晓得。

静惠没想到丈夫会问起这个,神色有些犹疑,不晓得该如何说。婆婆昨天说的话,有些实是叫人学不来。

见静惠如此,曹颂心里有数,晓得是真的有什么了,不禁嗔怪道:“就算母亲有什么不妥当,你既然晓得,也当告诉我一声才好。”

这些口舌是非,静惠虽说不愿理会,但是想着昨儿初瑜气得满脸煞白的模样,她也有几分担心,道:“大太太虽没说什么,但是嫂子好像是恼了!”

曹颂听得没头没尾,急得不行,起身拉了静惠在炕边坐下,道:“快跟我说说,母亲到底说什么,连向来好脾气的嫂子都恼了?”

静惠想起昨儿恒生被打后的可怜模样,心中也产生几分不忍。

恒生虽不幸为孤儿,但是却得曹颙夫妇善心收养,视为己出,也算是他的福气。

婆婆那一巴掌,加上之前那些夹刀子的话,实是伤人。

静惠稍作迟疑,将昨儿的情形大致说了。

听说母亲又打人又骂人的,曹颂已经是怔住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他才晃过心神来,脸上已经是铁青一片。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捶了炕沿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往出去。

静惠见他神色不善,连忙拉住,道:“二爷,明儿过年,实不好说这个……”

曹颂止了脚步,使劲地扥扥脚,叹了口气,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寻思的?为了忙活我同老三的亲事,大伯、大伯母都熬得清减了,嫂子也是忙里忙外地不得空。这半天好没落下,还受的这番吃哒,怨不得哥哥心寒!”

“大哥也晓得了?”对于曹颙,静惠始终怀着敬畏之心,如对长辈般。

曹颂点点头,没有说别的,又退回到炕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自己到母亲身边说上两句,又惹得她恼怒,使得全家人不消停做什么。

还是哥哥说的对,熬过了十五,还是得分家。

哥哥嫂子还是隔房的,母亲说话都不留丝毫余地,那静惠……想到这里,曹颂有些不放心,道:“母亲这些日子,有没有为难你?”

静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曹颂满心的烦躁,看到自己左手的指套时,却是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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