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09节

最后还是四成留在府里,三成安置在东府,三成安置在左住、左成处。

曹颙虽已经听张义说过,格埒克延丕勒对恒生馈赠丰厚,也没想到会丰厚到这个地步。

他不由陷入沉思半响,随后使人叫恒生到眼前说话。

“世子往御前递的折子,你看过没有?”曹颙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使得恒生一怔,随后摇了摇头,道:“没看过,是由苏德拿着,由他代表王府向朝廷报丧。”

这苏德就是汗王府来的使臣之首,曾随世子来京,曹颙见过一遭。

曹颙点点头,道:“如此,世子送你这些人手时,曾交代过什么没有?”

“只说过去委屈了我……说我身边多些人侍奉也好……”恒生回道。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偷工减料而已。

格埒克延丕勒的话并不止这两句,他只说恒生已经长大,虽说受了曹家养育之恩,可毕竟是黄金家族的子孙,总要有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奴隶人口。

在恒生看来,这就是驱逐令一般,想必世子也是因疼爱幼子,生怕他回喀尔喀。

他心中不忿,对于这些所谓“馈赠”也坚辞不受,可实受不了格埒克延丕勒的央求。

格埒克延丕勒将已故汗王福晋与恒生生母都说出口,又是满脸流泪,口中尽是自责之词。

恒生还是心软了。

他便受下了这些礼,想着是只要世子能心安就好。

只要想着曹家的温情,恒生心中刚萌生的那点儿怨气就烟消云散。

或许上天最是公平,每个人的福泽有限。

他既被养父母视若亲生,被生父再次抛弃也没什么可悲哀的。

现下,他怕父亲担心,其中隐情,就按下不说。

曹颙心里,已是勃然大怒。

看来,格埒克延丕勒确有毁诺之意,要不然怎么会大张旗鼓地送这些。

听初瑜提及,那十几车东西里,金银就有两、三车。

人与钱都给了,世子之位要另与他人?

若是没有他这几年两次三番的提及,曹颙也不会惦记此事。

连未来儿媳妇的人选都定的差不多,这时候有变化就不是曹家一家之事?

他有些坐不住,“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父亲?”恒生见他脸色不好看,不由担心:“您这是……”

曹颙压抑着怒气,摆了摆手,道:“没事,想起有些事情忘了料理,你先下去吧。”

恒生应声下去,曹颙在地上踱了几步,还是决定去找十六阿哥商议。

不想,还没出门口,就有门房递帖子过来,扎萨克图汗王府长吏苏德来访,人已经在门厅候着。

曹颙挑了挑眉,请人到客厅相见。

苏德四十来岁,留在络腮胡子,看着很是勇武,却是说得一口好官话,不似寻常蒙古人说话那样生硬。

他晓得曹颙是自己世子的恩人,言谈之间很是客气,只是寒暄来寒暄去,不入正题。

他既送上门来,曹颙自然就不着急。

还是苏德按捺不住,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曹颙,道:“小臣南下前,世子爷曾吩咐,若是在京城有难处,可以来央求曹大人。小臣鲁钝,进京数日,还不得皇上传召,实在是不放心汗王府那边,只能来劳烦曹大人。”

还真是求人的。

曹颙晓得苏德为什么着急,这蒙古王公承袭,都要由朝廷下旨,才名正言顺。

因道路遥远,这承爵的旨意,也就有个时间耽搁。

痛快的时候,几个月旨意就下来的;若是耽搁下来,一、二年功夫再下承爵旨意也是有的。

格埒克延丕勒是扎萨克图汗世子,本不用着急,等着袭爵就是。

偏生他不是老汗王亲生儿子,只是族侄过继来的,扎萨克图汗领地中,同汗王府血脉相关的王公,不只他一个。

若是在承爵旨意没下来前,有旁人在京中走动,说不定要生出多少波澜。

曹颙接过信来,面上温煦,心里却是冷哼一声。

只要有求与他就好,他正想着当何处着手,这就送来了枕头。

他并不着急打开信,只撂在一边,便端茶送客。

苏德精通汉语,也通官场礼节,虽犹豫了一番,还是先告辞了。

曹颙吩咐人送客,自己则拿了格埒克延丕勒的信回了书房。

信中,除了一番陈词滥调的感激外,便是将恒生赞了又赞,最后才提了一句,“汗王既薨,遣使苏德南下,还请照拂一二”。

曹颙冷笑一声,将信放下。

到了求人的时候,也不提立恒生为世子的旧话么?

蒙古人还是太直了。

难道他就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迁怒”么?

即便他不来写亲笔信求到曹颙面前,曹颙也会乐意掺合一脚。

他将格埒克延丕勒的信放好,起身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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